两人没有再说话。在这只有几个呼吸的沉默中,像是下了最后的通牒。肖歧依旧不曾动作,柳轻绮眼瞳动也没动一下,身遭灵息骤然大放,他面无表情,提剑便上,这回没再手下留情,招招致命,不出几个回合便以剑锋抵住刀刃,呲的一声细响,刀锋骤然滑落,肖歧双目圆睁,猝然大惊,连退数步躲了几道剑风,但依旧有一瞬未曾避过,但闻一声闷响,剑锋深入肩胛,噗地一声便刺透了血肉。
耳边是柳轻绮冰冻般的警示:“最后一次机会。”
肖歧肩中一剑,鲜血横流,痛得脸色青白,面部近乎扭曲。他捂着肩头,踉跄后退两步,直抵到那棺椁边缘。勉强站稳。长刀尚在手中,鲜血滚过纹路,擦出些许淡紫光波。他默不作声地将长刀换了一只手,神色冷沉,颇为戒备,却也偏偏在此刻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你真觉得你能杀我?”
柳轻绮不再给予他回音。这一句话便象征着谈判破裂,剑柄在掌中转了个花儿,甚至不需要如何眨眼去看,便能感知到空气中扭曲的危险意味。下一刻,数步外的人骤然出现在眼前,剑锋携着凛凛寒光倏地一横,其力度大得好似能劈裂一座山峰,也自然能如此轻便地斩断人的颅骨。
但料想中的尸身和鲜血却并未出现。一股巨大的力量凭空而生,抵住了这一道用尽全力的剑锋。柳轻绮双手握剑,瞳孔微动,剑刃向下钻劈一阵,却如同被夹入两只铁板中,动弹不得。
他咬了牙,发了狠,索性倾注满剑的灵力,借势向下砍去,仿佛砍掉了某人的什么肢体,一声闷响后便滚落在地。尘埃溅起瞬间,一声尖嚎也猛地炸裂在耳侧。
突如其来的啸叫几乎要震裂他的耳膜,体内灵流一阵翻滚,竟然险些乱了气息。柳轻绮当即拔剑而出,一抬手盖上胸口,简单调息几瞬,抬头看时,却是愕然:
已经死去数年的明光派掌门何为手执长刀,默然而立。灰白的脸上已经遍布尸斑,双眼空成一个血洞,似乎已变成蛆虫的巢穴。手背青筋迸起,臂膀坚硬如铁,却已经没了任何声息。但眼睛长在刀锋,神思隐藏在死气里,经历万众战争风雨的何为有如一棵死去的枯木,扭曲地站起,却又生出万千枯枝扎根地底。
唯一有生命的便是刀气,盘旋于他生前从不离身的长刀之侧,如潮浪翻涌,卷动不息。一股灵息窜上眉头,骤然照亮了暗室,下一刻,何为便扬刀而上,伴随着一声精铁相撞般的破空之响,一刀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