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薇天塌了。
本就不茂密的头发，在听到这话后又掉了两根，她右手扶住脑袋，觉得自己该去植发了。
她眯着眼睛，诡异地笑，温澈还以为她接受了这个消息，没想到魏薇下一秒拍案而起：“有完没完了！！”
云栖在楼下咖啡馆买了杯冰美式上来，不知所措地站在办公室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姐，你听我说……”温澈被吓了一跳，也站起来，立正站好，开口要说话。
魏薇气炸肺了，她手下总共俩艺人，一个惹完事另一个也不消停。她本以为温澈是个省心的好孩子，结果自从几个周前，就越来越奇怪。
先是不想强行要撤热搜，现在不想接着录综艺。魏薇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大好前程摆在眼前，哎对，就是不要，就是不在乎。
“你努力了这多么年，就差这临门一脚的当头，真要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魏薇咽下火气，想要同温澈认真讲道理。
温澈垂下头，她不确定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可她真的没办法了。
魏薇最气温澈偶尔闷葫芦这一点：“说话。”
“我……我不知道……”温澈摸了摸鼻子，她突然很想哭，委屈在胃里翻腾。
她对自己的前途的重视程度不比别人少，毕竟是自己的事情。她也很喜欢拍这部综艺，说真的，录制期间，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给予了她温暖，让她觉得那不只是工作，更像是一个家。
在一定程度上，有苏怀灵的因素。
过去一个周多发生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她想起了那晚的流星雨，和大家的欢声笑语，工作人员看她不舒服时给的一块牛奶糖，还有苏怀灵，几天相处下来，苏怀灵也开始愿意搭理她了。一切好像真的太美好了，美好的像短暂的做了一场梦。
她不想醒。
这么回忆着，温澈再也憋不住，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砸到浅色的衣服上，形成一块水渍。
魏薇看到她哭，火气消了一大半。“算了算了，真受不了你。”她边说边给她递过去纸巾，“赶紧擦擦吧，别被人拍到传播出去说我虐待你。”
温澈感到不好意思，拿纸擦了擦眼睛，偏过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你是不是受到网上的影响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吗，那些不理智的网友听风就是雨的，我已经联系人帮忙清理了一些言论了。”魏薇关心道，她知道温澈是一个比较容易内耗焦虑的人。
温澈不说话。自从节目组官方微博官宣了她之后，确实引起了一小波议论，大家觉得温澈她名不见经传的，怎么能上这么一档大综艺。还纷纷猜测她背后有金主。
只有温澈知道，她的身后，除了团队里的魏薇和云栖外，空无一人。
“节目组选你肯定有她们的道理。”魏薇宽慰她。
温澈望向魏薇的眼：“比如呢?”
“嗯……这个吧……”魏薇一时半会还真说不上来，一般节目选人都要看明星本身的热度国民度，而温澈两样都没有，纠结半天才想出来，“因为你漂亮。”
说漂亮肯定没错！魏薇认可自己的情商。温澈本身颜值就出众，只是之前摊上了个不好的公司，耽误了时候，现在差点火候而已。
娃综就是最好的一把火，她绝不允许温澈这么浪费前程。
温澈冷言冷语：“节目组又不是花店，她们不需要花瓶。”
魏薇一惊，她很少见有人骂自己骂起来如此狠的。
“那你想怎么样，你来说。”她眉心一跳，心烦气躁，“节目录了好几天了你才说不想参与了，耽误整个组的进程，这事被人知道了你业内口碑就臭了知道吗?”
“嗯。”温澈点头，退出节目真的是下下策。
“你确定好了告诉我，我去和节目组那边说。”魏薇无话可说了，让温澈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好好想想，拂袖而去。
魏薇边走边小声嘟囔：“温澈这回是真把我惹毛了！”
“她把我惹毛，我也只会变得毛茸茸的。”
她忍不住骂自己没出息，哎没办法，谁家孩子谁来疼呗，她当初签下温澈，就算是跪着也要把温澈好好培养出来。
其实她有把握温澈不会这么做。
云栖小跑跟上去：“姐，你要的咖啡买来了。”
魏薇问了嘴多少钱，转给了云栖，但咖啡没要。
“姐你不喝吗？”云栖摸不着头脑，魏姐这两天熬夜熬到靠咖啡续命，竟然不喝了。
“你留着喝吧，我没胃口了。”魏薇从办公室冲出来，一时不知道自己改去哪，偌大个公司，她能待的好像就那么点地方。
她思考该如何开口：“小云呐，不如我们去楼下逛逛?”
“会不会算我旷工啊……”云栖不敢。
魏薇毫不犹豫：“绝对不会，出了事我顶着。”
云栖在威逼利诱下陪着魏薇下楼了。她喝了口美式，脸皱起来，这啥味啊……
“姐，你这咖啡也太苦了。”
魏薇呵呵一笑：“没我命苦。”
·
苏怀灵回了郊区的别墅。
家里只有橙子和保姆。一开门，苏沐橙便蹦蹦跳跳的过来，然后看到只有小姨一个人和行李箱，略带失落的走开了。
“橙子，你干什么呢?都不叫人了?”苏怀灵气笑了，把箱子交给保姆王姨，自己换了拖鞋走到客厅。
橙子趴在茶几边上，拿了蜡笔在画画，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广告。
“我想温姐姐了……”橙子闷闷不乐，话音刚落地，广告播完，电视机大屏上出现了温澈的高清脸庞，正振振有词的讲话。
《汩汩铃夜》?苏沐橙会看这个?
“你能看懂这个吗?”苏怀灵指着电视问。
苏沐橙不乐意了：“我就要看温姐姐嘛！我想她了，还以为小姨能把她带回来，唉……”
你当我不想啊。苏怀灵无声回答，她理了理衣服，嘱咐王姨中午不用做她的饭之后转身上了楼。二楼的区域是苏雨辛的，苏怀灵的屋子在三楼。
她慢吞吞爬上去，打开了一扇门。里面还是老样子，看来苏雨辛压根没让人收拾过。
也挺好的，她不喜欢别人碰她东西。
苏怀灵在房间的浴室洗了澡，换了件睡裙，懒洋洋地半躺在飘窗上晒太阳。飘窗上铺了毛毯，还摆了抱枕和公仔，看起来格外可爱。
不知道这个时候温澈在干什么。苏怀灵打开手机，不自觉的戳了戳和温澈的对话框。这么长时间了，温澈竟然没主动找她说过话。
她想到什么，拉过一只毛茸茸的泰迪熊，从它的小衣服里找出一台手机。苏怀灵一直把这部手机藏在这，藏在和温澈一起买的玩具熊的衣服里。
苏怀灵从柜子里找到了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开机以后，屏保跳转出温澈的照片。
手机里的温澈躺在沙发上，睡得和小猪一样，呼呼的。苏怀灵笑了，她清楚地记着，这张照片拍摄的场景。
那晚苏怀灵下午走完红毯，迫不及待的要回去。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到家快十一点半了，她站在楼下，瞳孔中印着楼上第十五层那个亮灯的窗户。
温澈还在等她回家。
当时的心情很是复杂，苏怀灵难以描述，只记得自己飞也似地冲回了家，用指纹开了门。客厅里亮着暖色的灯，餐桌上是用盘子盖着的饭菜，电视机播放的红毯直播已经结束了。
温澈躺在沙发上，蜷成一团，改了条小毯子，睡得很香。
苏怀灵那晚才意识到有家是什么样的感觉，是深夜依旧亮的灯，是热过好几遍的饭菜，是爱你的人在家等你时不经意间睡着了。
她的心仿佛被羽毛扫过，一下又一下，暖暖的痒痒的。她丢下手中的东西，轻手轻脚走到温澈身边，蹲下身，仰头看温澈。
苏怀灵能清晰看清温澈的眼睫，她一根一根数着。温澈的睫毛不算很长，但是墨黑色很茂密的。
就在这一刻，苏怀灵按下了拍摄键。
苏怀灵指腹摸着手机屏幕，眼眶中有晶莹的泪珠在闪烁：“好想你……”
明明也就是一天没见，时间却长的好像有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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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澈守着无人的办公间。
颜遇吃完早点恰好路过，进来打了个招呼：“学姐，好久不见了。”
温澈笑着回应：“是啊，好久不见，记得上次见还是在校友会上吧。”
颜遇惊讶她还记得。
直夸她记性好。
“你……最近还好吧。”温澈试探，她不确定颜遇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否良好，怕她接受不了网上的舆论。
师出同门，还是要多多关照的。
“挺不错的。”颜遇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她忽然转移了话题，“对了学姐，你喜欢吃小蛋糕吗？”
怎么说到甜品了?温澈稀里糊涂的，搞不懂颜遇思维的跳脱。她认真想了，回到：“喜欢吃巧克力的。”
颜遇一笑起来就会出现小虎牙：“我也喜欢，有机会下次我带你去一家。”
温澈有很多学妹，唯独对颜遇最是欣赏，有一点便是因为她笑起来的模样，太灵动了。如果接对了角色，那未来真是不可限量。
颜遇没待很久，说是有事，要去什么甜品店，很快就离开了。办公室再次恢复寂静。
温澈考虑自己的未来，她看不清前进的道路。
手机铃响起来，费曦亭打过来的。
温澈有一种挂断的冲动，可迫于现实，还是老老实实接起来了。
那头的费曦亭语气高高在上：“公司楼下咖啡店，限你十分钟到。”
“有事?”温澈对她真的没好脸色。
费曦亭翘起二郎腿，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关于综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