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室内的训练场已经完全不能用了,这些日子的对练两人转移到了开放的院子里。
两人都换上了真刀。
不破有抗议过这样太危险,但最后又被矢吹真羽人两三招打服:“你还差得远,小鬼。先试试来碰到我吧!”
之后就被矢吹真羽人用刀背揍了个半死,当然他巧妙地避开了不破身上容易受伤的地方,但被打到的地方还是生疼,晚上睡觉都很难入眠。
因为浑身哪哪都疼,不破索性从床榻上爬了起来。青竹居还铺着最简单的榻榻米,睡起来硬邦邦的。一些大城市里的紫藤花家纹之家里的床榻已经换成了西方来的软床,蝶屋的有花海夏也在张罗多采购几张床来。
“嘶。”起身的时候扯到了后背的肿处,反正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不破在榻上龇牙咧嘴地做了半天鬼脸,等待疼痛感减弱,才吸着气爬了起来。
他可以在任务中被挖走眼睛而死咬着嘴不出声、不流泪,但在青竹居反而不行了,哪怕他在小荒山也被揍得这么惨过,可是在这处被青竹包围的居处,仿佛所有的软弱都被留在了这里。
他点起烛台,离开房间向厨房的方向走去。不破正是拔个子的时候,随着训练量不断增大,他的食量也渐渐大了起来。哪怕晚饭吃饱,半夜有时依旧会被饿醒。他现在就是准备去厨房“觅食”,去把他特意留下的糕点吃掉。
不破从未惧怕过黑暗。
猎鬼向来是在黑暗的夜晚进行,视野受限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问题。更何况他的五感还要比他人好上一些,因此哪怕是在浓密的森林中急行也不成问题。
对不破来说,恐惧并不来自未知。
而是来自逐渐逼近的已知结局。
“......矢吹先生?”
不破在走廊的拐角处看见了敞开的障子门,矢吹真羽人驼着背坐在缘侧,秋日的凉风吹出了他的身体轮廓。不破这时惊觉,矢吹真羽人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瘦了不少。最近也没什么食欲,吃的没以前多了,尤其是与成长期的不破相比。不破的食量几乎是对方的两倍还多。
看着那道背影,不破突然没由来的心慌了一下。他急切地向矢吹真羽人坐着的地方跑去,跑动时带起的风压将烛火熄灭,他索性扔掉灯台,扣住对方的肩膀将矢吹真羽人转了过来。
“矢吹先生!到底怎么......了......”
灰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手下骨骼分明。矢吹真羽人的下巴上泛着青色的胡茬,神情倒是显得没什么异常。
不破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他的怀中躺着一个小小的身体。
围着小红围巾的二轮丸静静地躺在主人的怀中,安静地闭着眼睛。它好像只是睡了过去,又像是因为主人的怀抱太过温暖而不愿意醒来。
不破呆立在了原地。
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沉重到仿佛要压死他的心脏一般。
“啊......毕竟二轮丸已经是个老爷爷了嘛。是寿终正寝哦。”
直到一只大手蹭过他的脸,不破才发现自己居然泪流满面。他不知所措地抬手擦去泪水,然而就像曾经在蝶屋被矢吹真羽人一巴掌打醒之后的那时一样,咸涩的液体无论如何都无法被他控制。
肩头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无量娇小的身体蹭在他的颈侧,小小的液滴顺着小主人的脖颈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