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说她在放假前状态就不怎么好吗？你们猜，为什么不好？”

“猜什么猜，这都快上课了，你说不说！”她身边的人眼睛眯起，玩笑般地威胁道。

“哎呀，这个课间可真短。”情报贩子闻言装模作样地遗憾叹气惋惜。

“溪溪，你有听说什么吗？”有人戳了戳石染溪的胳膊，问道。

“我…很遗憾，我当时沉迷于打游戏，对三次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石染溪无奈笑道。

这是实话，石染溪朋友多是一回事，可当时她沉浸在各种电子游戏中，就算和朋友吃饭聊天、也会时不时走神去复盘头一天的对局思路。表面上一派祥和地应和着她们的话一起说说笑笑，可实际上早就没注意到其她人的话题都换了八百个了。

至于上课会不会走神？石染溪表示这是不存在的，利用在校的时间把成绩搞好是她说服石弈然不要给她报各种补习班来占用自己闲暇时光的唯一筹码。

“不过，我倒是可以问问我朋友，看她们有没有听说什么。”石染溪只是随便应付一句，大家一起听别人说是一回事，主动单独去问她做不到——在十几分钟前见过穆娴宸那诡异的状态后她做不到。

但就是这一句话竟让情报贩子声色大变。

“不行！”她说，面部表情突然变得正经严肃。

四周忽地一片寂静，却只持续了短短不到五秒。

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似乎这是什么要命的举动。

“怎…怎么了？”与她离得最近的那个人小声问道，这人似乎也没见过她露出这样严肃的神情。

情报贩子笑笑，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害，没事儿~就是不想让你们去问其她人呀，我还是很享受给大家探听各种消息的~”

石染溪总感到那笑容里带了点儿装出来的谄意，仿佛是刻意让人感受到自己拥有大量信息差的优越感，好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或是目的。

“哎呀、可是再这么说下去真的要上课了。”围观人群中有人刚表达完不满，上课铃便响起。

“好啦！下节课间再继续也是一样的啦~优质情报网，有问必答，不收取任何酬劳！”情报贩子单手举起、仿佛在朝天发誓。

*

“枫子！你怎么来了？放假了吗，今年暑假这么早？”门口的人和狄岳洲在长相上有九分相似，她拉开门，看到敲门的是狄枫，似乎很惊讶。

“姥姥，不要这么叫我！”狄枫无奈叹气反驳，但也没对姥姥会改变这个称呼而抱有希望，毕竟自她开始反抗这个称呼已经十多年了，狄寤要是真的听从她的意见早改掉了。

狄寤没有应答，从鞋柜中扔出一双拖鞋，便转身向里走去。

狄枫正欲关上大门，却突然发现门口的密码电子屏上似乎只有中午自己试过的数字上有指印。以狄枫对姥姥的了解，狄寤不会在一年内用完全相同的六个数字设置密码。

她借着玄关处的灯光，变换着角度观察，最终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密码锁上的印子只有她今天早上试密码时留上去的那些。早上吃完饭后没有走水可以洗手，即使用纸擦了也有油残留在手上，这蹭到了密码屏上便极为明显。

狄寤定制的锁必须要同时有钥匙和密码才能打开——尽管狄岳洲多次指出想要多重保险的话与其花功夫定制个锁不如像以前那样装两扇门。所以姥姥如果真的上午不在家，那她下午从外面回来必定会输入密码。

所以，姥姥在家。那是她当时正好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没有听到敲门声？还是听到了却有意忽略？狄枫不觉得姥姥会不知道门外是谁——几年前狄寤就装上了可视门铃。

“您在看什么？”狄枫换过鞋，来到客厅看到狄寤斜倚在沙发上，电视上竟然放着在中老年用户中最受欢迎的《走出迷信、跑进科学》栏目。这栏节目记录播出了实地探查各起被认为是鬼怪作祟的民间真实事件的过程，并为其找到科学合理的解释。

“喏！”狄寤指了指液晶屏，“走出迷信。”

……行吧，看来您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狄枫沉默片刻，坐在沙发另一侧。

“干什么？觉得我不应该看这个？”狄寤注意到了她的无语，轻笑着反问。

“嗯，觉得这像是我妈会看的。”狄枫如实打趣道，她们一同笑了起来。

“您最近生意怎么样？”

“就那样，我现在嘛，平时不开张，开张吃一年，上个月刚解决了个大单，现在能歇小半年呢。”

“那要出去旅游吗？我也快放暑假了，还有不到两个月。”狄枫主动忽略了高三假期要补课的事实。

“原来你还没放假啊，那这突然跑回来是…请假了？”狄寤抬眼看她一眼，颇感奇怪，似乎完全不了解高中生节假的大致时间安排。

“当然没有放假，这才刚期中考完。”狄枫也装作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所以这是刚考完试，想回来歇会儿？我这儿的屋子幽美僻静，也确实是个休息的好地方。”狄寤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又回到电视屏幕上。

也不是，我是有点事情想问一下您，可能还要查点资料。狄枫原本会这样回答。但现在她却犹豫了，她在想电子显示屏上的指印，难道今天狄寤真的是没有听到自己敲门的声音吗，可她明明也叩了门环按了电子门铃。那姥姥上午不来开门，而是特意把自己在外面晾一天直到晚上才见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简单思忖后，狄枫随口编了个借口，暂时应付道：“差不多，马上就要高三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正经请过假，所以想试试连着请假的滋味。”

不知道是因为惊讶于狄枫请假的理由、还是电视上正好进入了广告，狄寤又转头看向她，眼中不加掩饰地带上了探究的意味。

狄枫对上那双和母亲九分像的眼睛，心中的猜测越来越明了，姥姥绝对知道她上午来过，并且听到了她敲门，甚至有可能看着她走出小路。

可狄寤却主动和盘托出：“你不是发现了什么才回来找答案的吗？否则，也不至于在门外坐一上午，还拿张纸在那儿写写画画，我可不相信你是在写作业。”

她和煦地笑着，丝毫没有觉得把孙女关在门外有多么不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