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动作,勉强地说:“一块儿去吧。”
“在这里等等吧,夏姐和陈白芷走进去的话会很不方面。”薤白想到陈白芷说这附近有毒蛇的事,“万一真的遇到了什么,跑起来容易绊倒。”
而商陆已经迈进了草丛里,他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距离白小一给他高亮出来的地点还有段距离,但脚底下的感觉已经跟刚刚在树林里不同,就对跟在身旁的薤白说:“这附近土质有点儿松软了,小心脚下。”
薤白点头应着,跟在商陆身旁走了有一段距离之后,突然轻声“啊”了一下,有些吃惊地用开着手电筒的手机指向不远处,“那是……池塘?”
一片杂草丛中,很突兀的出现一块儿漆黑的平面,看上去像是吞噬掉了一切光芒。
薤白揪住商陆的袖子:“居然没有结冰。”
臭味变浓了,这种闻到就会让人生理性的感到恐慌的气味当初商陆和薤白也都体验过——
这是尸体的腐臭味。
两个人不自觉地握住彼此的手,站在距离池塘一米左右的位置,没有人敢提前迈出一步。
“微生物在分解软组织的时候,会释放热量和大量有机物,从而导致微生物大规模繁殖,微生物的新陈代谢会继续释放热量,所以简单来说,这里之所以不结冰……”商陆向前试探性地迈了一步,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亮池塘,直到找到靠近池塘边缘处的一缕黑色的看起来像是水草一样的东西。
两个人的心跳同时变得不正常,喘气声也加重了些,薤白甚至扯着商陆的手臂在向后撤。但他在后退的过程中被自己绊倒,原本就站不稳的他眼看着就要仰面栽下去,商陆拉了他一把,但没能完全扶稳,而是被牵扯着跪倒在地。
薤白摔坐在地上,单手撑着地,不经意地摸到了一个木棍质感的东西,他下意识地想要低头看一眼,但商陆却捏住他的下巴让他不要转头。
掉在地上的手机还在发出亮光,商陆以俯视的角度完全能够看清薤白手里握着的是什么,他虽然相信薤白的心理足够强大,但并不是说强大就必须要去承受更大的心理压力。所以商陆在微光下注视着薤白的眼睛:“看着我,没事的,松开手,我们离开这里吧。”
薤白已经明白自己摸到的是什么了,他颤抖着松开了手,被商陆拉了起来。
手机也被商陆捡起来,并且还被用来拍了照留作记录。之后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快步离开了杂草丛,返回树林和吴英泽他们汇合。
“怎么去了这么久,这么远吗,我们都看不见你们手电筒的光了。”吴英泽看到两个人走回来的时候,提着的心终于归位,但当他看到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的时候,心又再次被揪住了,“你们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什么?什么意思?”陈白芷开始浑身冒冷汗,她猜到了,但她不想相信猜测。
“快点儿回车里,这里离主路太远了。”商陆没有立刻回答。
众人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答案,只是没人愿意相信心中的答案是真的,于是沉默地跟着商陆小跑着离开树林,返回车里的时候,吵醒了在小睡的司机。
“这大半夜,你们去哪儿了?”司机看了眼时间,“走了一个多小时,亏我刚才还跟村里的人说马上就走呢。”
“村里的人?”商陆警惕地问,“大半夜的,为什么你还会看到村里的人?”
“谁说不是啊,给我吓的,还以为见鬼了。但他说他是负责村里治安的,听到狗叫不停,就以为来贼了,所以带人出来巡逻。”司机笑呵呵地说,“好像是村长和村委会的人,还挺负责。我以前对这村子印象可不好了,现在感觉可能是我的偏见。”
“你为什么会对这个村子有不好的印象?”商陆追问。
“无非就是说这村子穷啊,穷得女的都被卖了,男的也娶不到媳妇。家里稍微有点儿钱的,就从更穷的村子里买个女的回来当老婆,有的家里没钱但是有女儿的,就把女儿拿去别的村子换来一个老婆。什么都没有的,就从城里拐一个老婆回来,下药、虐待,让她跑不了。”司机开车离开村子,念叨着道听途说的传闻。
如果说无缘无故,这样的传闻也不会被广为流传。
但是商陆却觉得传闻恐怕不一定是真的,或者就算是真的也不是真相的全貌。因为刚刚在杂草丛中,薤白手下的白骨,是属于小孩子的。
来的时候没发现司机是个话唠,估计是五位数的小费让司机认清了自己的人格,回程路上就成了气氛担当,开车到村口的时候,这次目送他们的就不光是狗了,有几个人站在那里拦住了他们。
“事情办完了?”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儿站在驾驶车窗外,和司机交流着的同时还要探头进去看看车里都坐着谁,“这么晚你们是来找谁?有急事可以跟我说。”
“哦你误会了,开车太久,我们老板想要方便一下,我就琢磨着来这里碰个运气找找公厕。”司机大概是能为权贵折腰的那种人,机灵地找着借口,“不好意思了啊。”
老头儿显然没相信,但也没法找其他理由扣住他们,所以点点头:“那就好。”
司机没再跟老头儿周旋,一脚油门就开远了,后怕地念叨:“够吓人的啊那个老头儿,他们是害怕我们来找失踪人口吗哈哈哈。”
这句话无疑戳中了车里所有人的内心,司机发现大家都没跟他笑,也就意识到了什么:“我靠不会吧,你们真的是来找失踪人口的?”
“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吴英泽代替商陆开口。
“不说不说,我有病啊,跟人说这些干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想惹上事儿还是不想失去这份来钱快的工作,司机自己封住自己的口,直到把他们送到酒店都没再多说闲话。
“你们明天还要去那个村子吧,我几点来接你们?”司机生怕天一亮工作就没了,所以积极地问着,“我先带你们去趟市公安局怎么样?”
商陆对吴英泽低声说了时间,之后就带着薤白走进酒店大堂。吴英泽一个人跑回司机身旁,给他递了盒烟:“明天七点吧,从这里开过去可以赶上天亮的时候。今天辛苦你了。”
司机笑逐颜开地接下那盒七星:“哎哟,这烟我都没见过,我要一根儿就行。”
“拿着吧。”吴英泽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那行,那我明天一定准时到。诶,那个大高个儿是你老板?”
“对。”
“可真年轻啊,是什么公司的老板啊?”
“娱乐行业的公司。”吴英泽没有给名片。
“怪不得这么帅呢,诶,老板需要司机吗?”司机立刻拆了烟,点了一根儿抽上,“我随时能出差。”
吴英泽看着司机的这辆大奔:“我以为你已经是给老板开车的司机了。”
“不是,这车是我租的,开豪华商务赚得多,但是小地方,很少有人预约豪华的,所以我平时也就是开我自己的汉兰达。”司机狗腿地笑着说,“说真的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拿到这么高的小费,我看老板也是文化人,要是能争取一下,那我不就改变命运了吗。”
“……”吴英泽不想拒绝,他从司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让了一步,“我们老板平时习惯自己开车出行,但是公事出差的时候确实没有固定司机,我替你问问,但先别抱希望。”
“好嘞好嘞!谢谢你啊。”司机双手合在一起连连作揖,夸张的样子让吴英泽都觉得跳戏。
吴英泽把司机的事情告诉了司半夏,躺在房间的床上目视天花板的司半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刚那个司机确实帮了我们忙,很机灵,确实适合给老板开车。而且如果招了司机,你的工作也能稍微减少一点儿,是好事。就是不知道这个司机人品怎么样,毕竟商陆也好,小白也好,出行都需要保密的。”
“回头我会好好给他面试,但是像是这种可以用钱收买的人,也许挺容易控制。”吴英泽坐在床边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有脸说出来这句话的,跟陆陆在一块儿时间久了,我也飘了。”
“英泽,你说……商陆和小白,他们在草丛里看到了什么?”司半夏冷不丁地问。
吴英泽转过头看着老婆:“看到了什么?”
“是啊,我在问你啊。”
“我怎么知道啊。”
“但是小白看起来是真的害怕了,我家小白很少会害怕的。”司半夏皱了皱眉,“商陆还在他身边呢。”
“也许就是因为陆陆在他身边?所以他可以无所顾忌的害怕。”
司半夏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有道理嘿。唉,就是没想到来接应商陆的那个粉丝居然是陈白芷,你还记得那个小姑娘吗?”
“当然记得,我记得当初看到她还觉得她挺好看的呢,但是现在怎么感觉变普通了?”
“普通吗?我觉得还是挺好看的,就只是不再打扮了,我反而觉得她现在这样更好看了。”司半夏侧过身看着吴英泽,“我就是很感慨,你说她会不会后悔啊?”
“后悔什么?”吴英泽没听懂。
“跟商陆分手。”司半夏进一步解释,“跟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结了婚。”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总不能是后悔没做上总裁夫人吧。哈,陆陆以前跟我说过,陈白芷不是那种人。”
“但愿吧。但是你不觉得那个老刘就是在嫉妒嘛,你看他说话的时候那个瞧不起人的样子。他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在瞧不起谁?”
“我天,你是在为陆陆打抱不平?”
“至于这么震惊?”
“可太至于了……”吴英泽轻声笑了笑,然后抱住司半夏,“但是我说真的,假如有天你前男友出现,就算那个人是个看着就比我优秀成千上万倍的人,我也会不爽,我会拼命寻找我比你前男友更牛逼的地方。因为我不想让你后悔选了我,我想让你为选择了我而感到自豪。”
司半夏靠在吴英泽怀里露出笑意,“原来如此啊,那我懂了。不过很遗憾,我没有任何一个前男友能比得过你。”
“真的假的啊,我不信。”
“因为我嫁给你了呀,这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吴英泽也露出笑意,把司半夏抱得更紧了一点儿。
殊不知隔壁房间的蒲薤白同学正趴在墙上仔仔细细地听着司半夏他们房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像个小学生一样。
“这么晚了应该睡了,话说就算你听到了什么动静又怎么样,要冲过去查房吗。”商陆也陪着薤白一起贴墙,不过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薤白身上。
“我知道,我就只是想让你自己焦虑一点儿其他的事情来忘记刚刚……”薤白脱力坐在床头,双手撑着脑袋,“刚刚……我们是不是看到了尸……”
他说不出口,只能昂起头看向商陆,“你是不是拍照了,用我手机拍照了?让我看看照片。”
“我已经把照片发给勇哥了,他那边应该会立刻向上级申请,到时候上级应该会向省级公安发出命令,明天大概就会有警察来接应我们。”商陆坐在薤白身旁,安慰道,“所以你不用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但是你找到的线索就这么中断了,王壮壮死了,之后要怎么办,继续找其他跟蔡晓萍有血缘关系的人吗?”
“我反而觉得这个王壮壮还有继续挖掘的价值。”商陆抱起双臂,“陈白芷说王壮壮无父无母,一直是孤儿。这一点让我很在意,王壮壮和蔡晓萍的老家都不一样,而且他们年龄相差十岁,考虑到其他还有这么多跟他们血缘接近的兄弟,一定程度上就能说明他们是同父异母。这个父亲为什么要全国各地的播种?而且,为什么对小孩儿又不管不顾?”
“我以前看到过类似的心理学案例,荷兰的音乐家乔纳森,他是一千多个孩子的生物学父亲。当时学这个例子的时候,裴教授说这个人是典型的自恋型人格,有强烈的自我价值感,认为自己的基因很优秀,值得大量传播,并且伦理概念模糊,很难和人共情,有强迫性质行为和反社会人格倾向。”薤白回忆着课堂上的知识,“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其他还有权力感和控制欲,孤独和感情空虚。”
“这样侧写一下确实能让这位神秘的生物学老爹变得立体了不少,但是这样的人在社会上很多啊。”商陆发愁地叹了口气。
“是啊,不过从蔡晓萍的年龄来看,生物学父亲大概年纪很大了。”薤白掐指一算,“再年轻也要五十多了吧。”
“所以我们要找一个五十多岁坚定的自恋型人格,认为自己很有权力,但控制欲却没办法在日常生活中被满足,同时他还空虚寂寞冷,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