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薤白在自己的国家快快乐乐地白头偕老,二是成就薤白的演员梦想,为此,商陆已经是马力全开地奋斗了。
同性恋想要在这个国家争取到和异性恋同等的权利、想要在娱乐圈里不受浊流的污染的话,那就需要相当高的社会地位,以及大部分群众的支持和信任,外加足够撼动国家的成就。
他们异性恋轻轻松松就能够拥有的,同性恋要付出无数倍努力才有可能得到,很多人光是想想就要放弃了。
但是商陆不信邪,他觉得很多人都放弃并不意味着这件事真的无法做到。很多人都放弃了,只是很多人能力有限,他们尝试了、失败了,又或者没尝试、吓跑了,理由各种各样,但都不值得商陆参考。
商陆用二十年的时间才搞明白自己是传统意义里的天才,用二十年的时间才找到自己想要什么。接下来往少了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最起码还有两个二十年,兴许就能够利用自己的天赋和对梦想的拥护而创造什么奇迹呢。
国家也分几步走,五年五年来发展,那他商陆也搞自己的个人政策,也分三步走,走着走着发现不行再切换政策,反正活着,那就活得机灵一点儿呗。
“认错,然后换一种活法儿,”薤白慢慢昂起头,这一次叹气,好像就不再那么沉重了,“说得对啊,这确实是跳出悲伤的唯一方法了。不愧是你,真的,太厉害了。”
“嗯?”商陆就爱听薤白夸自己,别人夸他无数句都赶不上薤白夸他一句,所以他双眼放光地注视着薤白,想逼他再多夸夸,“什么厉害啊,我也没说什么啊。”
“呵。”薤白轻笑一声,无奈又宠溺地捏了捏商陆的下巴,摇晃了一下,“从来不顺着大多数人的逻辑来思考问题,总是能轻易跳出死循环,这一点真的非常厉害。”
“真正的死循环是跳不出来的,能跳出来就说明这个循环从一开始就有一个break,只是很多人没有达到break的条件而已。”商陆自豪地解释着,“我跟人共情的能力不强,所以感受不到对方的悲伤,这就导致我更容易到达break条件。”
“也对,你大概是我认识的最理性的人了吧。”薤白继续夸着,“和你在一起,感觉人生都变得轻松了。”
商陆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咧嘴傻笑着,伸手又要把薤白搂进怀里。
“我也不要求你在外面要注意形象了,至少在人多的地方还是正经一点儿吧,你看看人家一男一女都没有这么搂着的。”薤白半推半就地和商陆抱在一起,身体很诚实,但还是要嘴硬。
“啧,管他们呢,他们爱搂不搂。我就爱搂着,不行吗。”商陆不光要搂着,还要抱着薤白一摇一晃的,本来两个人从身高方面来说就已经很显眼了,两个大老爷们儿还搂搂抱抱,旁边不少带孩子来玩儿的爷爷奶奶们看着他们的眼神都不友好了。
如果是其他人看到陌生人投来不友好的视线的话,兴许会觉得心里很堵吧。
但商陆不是其他人,耿直如他,巴不得上赶着去那些大爷大妈面前秀一波恩爱。他挑衅一样看着那些朝他翻白眼的陌生人们,随后笑着亲了亲薤白的头,摆出一副“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的姿态。
那些大爷大妈们生气得直摇头,还故意大声说着什么“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不害臊”,从商陆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还要多翻几次白眼儿。
商陆感觉到怀里的人肩膀微微的发抖,于是抱得更紧了一些,也故意提高嗓门:“这地方也太臭了,我们走吧,去空气新鲜的地方休息一下。”
围观看戏的年轻人们只有极个别是认出了商陆的,其他大多数路人持围观态度,本来这些人对商陆和薤白的恩爱举动都是视而不见的,但一听到几个不友好的大爷大妈故意讽刺商陆,就立刻拿出道德的高帽戴在头上,开始向着商陆他们说话:“就是啊,今天这骆驼闻着像是有了老年臭一样,也不知道企鹅馆会不会好点儿。”
路人们一边说,一边跟商陆笑着对视。商陆也朝他们笑笑,随后轻轻拍着薤白的后背,想要让他不要慌。
那几个脾气不好的老头儿老太太们迅速带着孙子孙女离开“是非之地”,留下的人不然就是事不关己、不多管闲事的,不然就是道德至上、维护恋爱平等的,热心肠的人甚至来询问他们交往多久了,好奇心重一些的则是笑呵呵地问他们有没有跟家里人出柜。
薤白也在这些善良的陌生人们的“哄骗”之下,鼓起勇气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环视着周围这些路人们。
“哎哟卧槽,哥们儿,你对象也太好看了……”好奇心爆棚的路人被薤白颜值吓了一跳,纷纷感慨着,“这还在意什么性别啊,这不比我媳妇儿好看多了。”
而路人的老婆则是重拳出击,拍着她们老公的脑袋一个劲儿地骂:“合着你谈恋爱就看脸啊。”
至于那些认出商陆的粉丝们则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注视着,看着现场的情况,同时还在粉丝群里分享刚刚围绕着商陆和薤白两个人发生的小插曲。
社会上有很多人,有很多种声音,不同立场的人不停地发生思维上的碰撞,这才叫健康的社会。
商陆如今已经深刻理解这一点了。
“刚刚骆驼们见证了一场小型的腥风血雨。”中午商陆捧着刚刚买来的热狗,在海洋馆附近的长椅上给薤白投喂着,“可惜你没有亲眼看到,那个碎嘴的老头儿气得直翻白眼儿,哈哈。”
薤白安静地微笑着,接过商陆递来的热狗:“我怕是这辈子脸皮的厚度都没办法赶上你了。”
“这辈子长着呢,话可别说太早。”商陆掐着薤白的脸颊,力道很浅,“而且你自己可能没发现,你的脸皮已经比曾经要厚多了。”
“你这……就让我听不出来这到底是夸我还是讽刺我。”薤白气冲冲地啃了一口热狗。
“当然是夸!”
“谁会没事儿夸人脸皮厚啊!”
“那你平时说我厚脸皮,也不是夸吗?”
薤白张着嘴愣了一下,随后一言不发地把热狗塞进嘴里,嚼着嚼着就笑了。
“不是,你能不能别回避我的问题……”商陆这才意识到自己恐怕多年来都把薤白的讽刺当作夸赞来消化了。
薤白越笑越开心,笑得差点儿被热狗噎到,笑到不得不用力捶着商陆的大腿,笑到最后站起来又蹲下、按着肚子用力倒着气儿。
“你笑什么啊!”商陆嘴上虽然这么问,但看着看着也一起笑了起来,笑得肚子又酸又疼,呼吸都变困难了。
恐怕在别人看来他们两个就像傻子一样吧,但就算被当作傻子又如何呢,傻子也有傻子的幸福啊。
在中午那场大笑过后,两个人像是彻底没有了压力,兴致勃勃地逛完了整个动物园,并且无论去哪里看到什么动物,都会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开心的事情,甚至烦心事还要更多一些,但这种并没有发生什么开心事也依旧能开心地大笑起来的感觉,让商陆感到非常幸福。
他想要的就这么简单,他就只是想要一个能让自己和薤白一起幸福的大笑的生活而已,想要让这样的幸福永远的持续下去。
那么,所谓的永远又是多久呢?
假如自己的人生还有七十七年,那么七十七年之后他们的意识消失,这又算什么永远呢。
如果未来他们两个人相继离世,又有谁能够记得他们曾经幸福地活过,谁能来传承他们的幸福呢?
自己还真是越来越贪心了,今生不够,他还想要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永恒。他想要让他们的痕迹刻在这个社会里,写在史书里,留在法律里,这样一来即便他们死亡,只要社会还能得到延续,那么他们就将永远存在着。
“可持续发展就是这么个意思啊。”晚上他们驱车回家的路上,商陆突然感慨。
笑了小半天的薤白躺在副驾驶席揉着酸酸的肚子:“什么?你是在说轻能源汽车吗?”
“哈哈,不是,”商陆帮薤白把座椅调节成休息模式,安顿好了爱人之后才启动了车子,“是说发展政策,仔细想想这些政策里还真的包含了一些更深层次的意义。”
“可持续性发展?”薤白侧过头看着商陆。
“为了延续人类文明,为了把大家认为珍贵的东西延续下去,从而达到广义上的永恒。”商陆的思路再次拓宽,“说不定这样一代又一代的迭代下去,将来人类真的能够发现世间真理呢。”
“真理,那是什么,宇宙是怎么诞生之类的?”
“是啊,宇宙是怎么诞生,又为什么诞生,人类存在的意义,生命的价值之类的。”
薤白晃着双腿,盯着商陆的侧脸,哼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突然又笑了起来。
“这次又是笑什么啊。”商陆用余光观察了一下薤白的表情。
“就是想到今天早上我明明还在烦恼着一些……一些现在看来特别特别渺小的事情,我都回忆不起来我早上到底是在发愁什么。”
“大概是发愁下周再去医院实习的时候,要怎么面对抑郁症患者吧。”
“我已经想好要怎么面对了。”
“怎么?”
“我要问她,你知道宇宙是怎么诞生的吗?”
“哈哈哈这是什么问题啊,宇宙大爆炸啊当然是。”
“那,那宇宙为什么会发生大爆炸啊?”
“好问题,等将来我们伟大的甄教授和世界顶级的数学家、物理学家联手探索过后,说不定会得到一个靠谱的结论。目前最受推崇的两种可能性是量子波动和宇宙循环。推崇前者的人认为一切的诞生都是一个巧合,所有的粒子都伴随着随机性。推崇后者的人认为宇宙的诞生和毁灭都是注定的,并且这个过程在不断循环。”商陆正经八本地科普着。
薤白听得很入神:“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段话之后我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科学家真的是很伟大啊。”
“在探索宇宙真理这方面,的确很伟大。但所谓的真理也是我们人类定义的吧,所以,不一定是宇宙的起源才是真理,也许哲学也属于人类真理的一部分呢。也许我们的诞生,就是为了寻找一个靠谱的哲学呢,哈哈哈,说不定我们是什么高次元生物所创造的作品,为了证实他们研究论文当中的什么理论。”
“突然就变得科幻起来了。”薤白抖了抖肩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想这些的话,兴许真的能从生活的挫折里慢慢走出来吧,就比如说……要是量子波动成立,那我们都是随机诞生的,诞生这件事就成为一个奇迹了,还有什么借口不去为了延续这个奇迹而努力呢?要是循环宇宙成立的话,我们诞生就成为必然的,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写好的剧本,那我们的一举一动也许都是为了证明着什么。”
车窗外城市的路灯以点连成线,橘黄色的光线延伸到远方,也许这灯红酒绿剥夺了璀璨星光,但说不定这城市的光景,就是冥冥之中所注定的。
也许高维度的神明就是想要看到这样的景象。
蒲薤白在通过六日两天和商陆深入浅出地“探讨”宇宙与生命的大和谐之后,周一精神饱满地来到精神病院,第三次见到了由他负责的那位病人。
小姐姐看上去又比两天前消瘦了,说是药物的副作用,肠胃被破坏了,吃什么吐什么,很是折磨。
“昨晚我有努力地睡一会儿哦,但是快要睡着的时候总是怕睡不醒,就惊醒了,心跳超级快,所以还是没忍住吃了安眠药。”小姐姐说着,摆弄着手指,朝薤白求救一般笑了笑,“我没救了对吧?你很烦我吧,很烦的话你可以不用来了哦。啊,对不起,你还是来吧,我想找人聊聊天,唉……我也不知道我想要怎么样了。”
“薛小姐,”薤白耐心地听完她的所有发言,随后温柔地笑着,身体稍稍前倾,伸手引导着面前的薛女士看向窗外,“你看,今天外面是晴天,能看到阳光。”
薛女士茫然地看过去,眼里依旧没有光:“嗯,所以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阳光很神奇吧,”薤白托着腮,懒洋洋地说着,“听说太阳是由氢氦组成的巨大灼热的气体,质量惊人,并且持续行的发生核聚变,释放大量的光子。”
薛女士的茫然从精神意义上转变为现实意义上,她实在听不懂薤白为什么要说这些,所以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你是在给我科普吗?”
“也不是,我六日听人跟我聊的,我想不听都不行。但是听着听着又觉得挺有意思,你想想啊,挂在天上的太阳,实际只是气体,而且密度很高,集中在太阳内核。”
薛女士有些不耐烦地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