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
“苍夷上。”
“死亡方式。”
“六芒七星阵，然后一剑穿心。”
“谁动的手。”
“苍茫派长老，青玉道长。”
“时间。”
“四年后。”
几乎是事无巨细，全盘托出。
至于为什么，那是因为某个人拿自杀要挟它。
镜暇之前下定了许多次要改变祈青梧结局的决心，但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拖延，唯独这一次，有所行动，半分都不肯拖延。
“宿主，我总觉得你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
镜暇手中的笔一顿。
03说的不错，她不是。
镜暇是有私心的。
她只是心疼祈青梧而已。
以前希望他好，愿意救他那是因为他是她师父，换成师兄她也愿意。
这次，是因为他是祈青梧。
镜暇私心觉得这个人不应该只是这样的结局，所以愿意救她。
任何的一往无前都要有一个信念支持，那么支持镜暇的恐怕就是这最不可能的一种，也是最上头的一种——心疼。
何况镜暇的心疼不廉价，而是一种共鸣式的心疼。
一但陷入这个死循环就再也出不来。
她代入了祈青梧的人生，痛他所痛，爱他所爱，自然容易一腔孤勇。
幼年流离失所，颠沛流离了许久，遇到自己的师父才有所依靠，却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最年少得意的时候，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少年得志，名声在外，好不容易苦日子熬到了尽头，差一点点就能摸到光亮，却又因为一个什么小说剧情莫名黑化，最后还逼着他以身证道。
硬生生的放弃了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
镜暇越想越觉得难过。
她之前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少到根本不足以她用这么短的时间去了解这样的人。
系统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试探地开口。
“宿主，你现在对攻略对象是什么样的情感。”
镜暇愣住了……
什么情感，这还没有想过。
“知己一样的那种吧……有点喜欢，但是不多，也许只是一种钦佩……还有就是很心疼他，好奇他的过去。”
镜暇摸着头，实话实说，但是又有所保留。
系统捂脸。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镜暇当然不知道，有许多非他不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喜欢都是从心疼开始的，因为好奇所以忍不住关注，慢慢的，关注这个人成为一种习惯，希望他过的幸福变成一种愿望……
之前它不急，那是它以为宿主只是一时冲动，毕竟谁不喜欢好看的又优秀的男子的，何况祈青梧这样出类拔萃。
现在……
毁灭吧！之前单纯吐槽，开开玩笑，现在成真的了，03心累地表示高兴不起来。
但是！
万一呢！
万一它的经验这次错了呢。搞不好宿主就是那个例外，再看看，或许还能扭过来。
镜暇一次又一次地复盘当时的情况，却发现作者貌似压根就不打算给祈青梧太多的描写，每次关于他的剧情都是匆匆忙忙一笔带过，细节不够，就算要改变也是一头雾水的状态。
只能一边过剧情一边猜测后面的发展。
正当她头疼的时候，一个人在窗户外面急匆匆的叫着她。
“镜暇！”
稚初气喘喘地站在——房顶上？
“快走，出事了。”
啊？大晚上的能出什么事儿？难不成是良家妇女被拐事件？
那是应该提着刀出门揍人。
镜暇拿起自己的剑，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稚初出门了。
“镜暇。”稚初带着她左拐右拐终于站在一个巨大的建筑前。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稚初的脸色不算好看。
镜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能有什么妖魔鬼怪，这么吓人。
进去之后。
这不是吓人不吓人了，这是恶心人啊！
密密麻麻的蛾子挤在一起，严丝合缝，一个空白的地方也没有留。
最诡异的是，每一只的翅膀上都布满了许多红色的小点……
场面颇为壮观，壮观到让人头皮发麻，生理不适。
镜暇：⊙﹏⊙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稚初一开始只是脸色不好，到现在脸色直接变成了一种诡异的菜绿色。
“不行！”
“宋师兄说过让我们查一下这个祭坛里到底有什么。”
镜暇疑惑：“那他人呢？”
“吐了，现在在客栈里休息。”
镜暇：……
所以他是以为自己不会吐是吗？她也是密集恐惧症的患者好不好？
不幸中的万幸，蛾子好像还处于睡眠状态，声音不大就不会惊动它们。
“师姐，里面好黑……”稚初抱着玄铁剑，两条小短腿瑟瑟发抖。
刚刚一脸正气，说着不能逃跑的人，早已经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的稚初，已经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当然，这一次是反方向的脱胎换骨而已。
从一个正直勇敢的人变成了一个胆小畏缩的人。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黑了一点吗？”镜暇也有些害怕，但是关键时候大姐大的气势不能丢。
“什么东西！”镜暇整个人浑身上下一激灵，像老鼠一样窜到了角落。
刚才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咕咚咕咚滚了好远。
稚初举着火把慢悠悠地走过去看了一眼，“师姐，我实话实说了，你可千万不要骂我……”
“好像是一个骷髅头。”
镜暇：……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再说你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稚初看见镜暇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
突然觉得有些好玩。
“我还要告诉你一个非常难以接受的事实。”稚初幽幽地开口。
“你脚底下其实全都是骨头……”
镜暇脚步一顿，手里拿着的火把慢慢悠悠的接近了地面，照清楚了一片白森森的骨头，她看似冷静地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实则内心慌的一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是该走呢还是不走。
“稚初……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把你的嘴巴缝上。”
镜暇的眼神里带着一股杀气，她是真的想弄死稚初。
谁让他好的不说尽说些有的没的。
“师姐，我们抓紧时间还是速战速决吧。”
稚初见好就收，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镜暇打小就害怕这些长得恶心或者是长得恐怖的东西。
她几乎是强忍着要吐的冲动。翻看了一下那些骨头。
“人骨……应该都是些年轻女子的。”
在祭坛下，又都是些年轻女子。
稚初几乎是脱口而出，“活人祭祀！”
“活什么人祭什么祀！”镜暇摸了一把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
“不会说话就把你的嘴巴给我闭上，少说点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哦……”稚初可怜兮兮的闭上嘴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开玩笑，要是活人祭祀的话，这里待着的必定是大妖，以他们这几个小鸡崽子的实力估计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到时候死的连骨头也不剩。
“再往前面走点，早点干完早点睡觉。”
稚初摸了摸头，“不对啊，师姐，我找你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你怎么还没睡？在做什么呢。”
镜暇一脸黑线。
这个人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脑子怎么这么灵光。
“你管我呢？”镜暇马马虎虎地回答着，打算糊弄过去。
“磨磨蹭蹭的，难道你还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会儿啊？”
镜暇实在是不想理他，自顾自的自己先走了好远。
“师姐，等等我呀，别走这么快，你不是害怕吗？”稚初连忙追上去。
呵呵，走着走着就习惯了。
镜暇摸了摸鼻子，这就是传说中的免疫吧。
“这条路怎么还越走越宽了？”
不知道为什么，习惯了之后稚初反而觉得没这么恐怖了，又开始变得叽叽喳喳了起来。
这个人就是这样不长脑子好了伤疤忘了疼。
镜暇举着火把，“好像已经到地方了。”前面明显开阔了起来，再往远处看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建筑。
“那个是不是雕像？”稚初一脸吃惊，嘴里马上都能塞进一个鹅蛋了。
“这不是地底下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座雕像？”
“你话最近怎么这么多？”镜暇无声地翻了一个白眼。
宋师兄真的不是看见那些长得那是恶心人的扑棱蛾子之后脑子不好使了，所以才把这个人找过来的吗！
镜暇点亮旁边的蜡烛，一盏盏油灯像不要钱似的逐一点亮。
照亮了整个大殿。
“好壮观的雕像！”
镜暇抬头，神像慈眉善目，眉眼之间全是悲悯。
可是，这个神像好像还挺年轻的。
虽然是有些亵渎。
但是！但是！
她怎么越看还越眼熟呢？
“来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一个这么大的神殿的。”
“比你待的那个地方应该大多了吧。”
镜暇尴尬的一笑。
“这不是大多少的问题，那个神殿跟这里比起来顶多算个厨房。”
稚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你见过的那个神女该不会是个假的吧？”
这么说也许是的呢？
镜暇狡黠的一笑。
系统捂脸，它没说错，镜暇太聪明了，许多事只要略微点破，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真相。
南芜青曾经在闲聊时同她说过，神女从民间选来，说到底只不过是个替代品。
真正的神女早都在几百年前消逝了。
而这里估计才是那个时候真正的神殿，雕像刻的也是那一位真正的神女。
“稚初，这个地方有些意思。”
镜暇兴致勃勃的到处逛，几百年前墙壁上画着的壁画依然是栩栩如生，颜色明亮。
“又是信神又是活人祭祀的。”
“我不觉得有意思。”稚初打了一个寒颤。
“你不觉得冷吗？师姐。”
镜暇不想理他，又看了一眼神台上满当当的香炉和角落里堆满的菩提枝叶。
可以想象当年这里有多么香火鼎盛，来来往往叩拜的人绵延不绝，贡品更是数不胜数。
台上的神像明明端庄威严，可是镜暇却无端的看出意思严肃表皮下藏着的俏皮。
镜暇：……
她的感觉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都几乎快到了一种神经质的地步了。
“这些菩提枝叶是干什么用的？”
“祈福。”镜暇顺嘴回答。
稚初有些怀疑，“你不会是随口一说而已框我的吧……”
镜暇翻了一个白眼，“师门不幸，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子。”
“好了，就看到这吧。”
“反正也没什么东西。”
突然，头顶上稀稀拉拉的掉落了许多泥土。
原来好端端的墙壁开始出现了一丝丝裂纹。
还没等下面的人反应过来，那一条裂缝毫无征兆地碎开，尘土飞扬伴随着什么东西掉落的沉闷声音。
“好疼。”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女子。
镜暇一边咳嗽一边扇走周围的尘土，眼里的嫌弃如果可以换算成实质的话，估计也是大山大小的了。按照稚初的话说，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学会，倒是这洁癖龟毛同她师父学得了精髓。
待尘土散去，镜暇定睛一看。
“墨妍？”
她一个好端端的神女没事怎么会在这里。
“宿主，神殿可是一个重要的剧情点，就是在这里女主发现了神女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