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不料十几年过去,当她坐在天地一家春,准备赐杨棋和离时,杨棋却拒绝了,在她愿意让杨棋再度出任将领担当要职时,杨棋甚至肯蹉跎几年光阴,带绵绵四处游玩。
她不知道是杨棋刀子嘴豆腐心,不愿意离开绵绵,还是男人有一种征服者的力量,凭借女人所没有的那个东西,最终夺去了杨棋意志。
冷眼旁观着,这会儿杨棋待绵绵很好,却也没有超出对待熟人的限度。
绵绵是来辞别的,可杨棋明知绵绵将身涉陷阱,却只是淡淡说,“会顺利的。”
绵绵却更依赖杨棋。
得了这句话,绵绵笑了,仅剩的那只眼睛都弯了起来,拽着杨棋的袖子,“我要是成功的回来了,我要跟杨姐讨酒喝。”
她还在琢磨杨棋和郑棠的关系,结果绵绵凑到她面前。
“你有没有小名?”绵绵很腼腆地走到她跟前,开腔就足以让她觉察到不妙,“其实我小名就叫绵绵,家里人也一直这么叫我……”
她一把捂住绵绵的嘴。
一下子,绵绵被一股淡淡的香气包围了,似乎是珍珠粉调成的香膏,她之前在杨姐身上闻到过,但又有些不一样,云菩用的珍珠粉闻起来带一点甜味,而且她衣服会用熏香,是茉莉花的味道。
云菩的确没有说谎,她似乎身体不太好,手凉的让她想到雪,也经常咳嗽,入了秋,几乎每天她说话都会带一点鼻音,时轻时重,名义上,她是公主,实际上过的却很差,天气冷起来就会生冻疮,只能用纱布把指关节都缠上,瞧着怪可怜的。
“你会好好活下来的。”云菩却笃定地对她说道,“不要跟我们告别,就当是,出去玩了。”
绵绵苍凉的笑了笑,“好呀。”
“我知道你要去哪。”云菩掏出一张草纸,叠好,当她拿起纸时,冷不防就想到了娜娜的话,讪讪地又把纸放了回去。“你还有很漫长的无聊日子呢。”
她还在和绵绵尴尬地聊着,娜娜阴森森的在旁边起哄说,“你是不是想擦鼻涕?”
说多了她就觉得烦,“对,我又感冒了。”
随后她破罐子破摔,还是拿起了纸。
就在此刻;不偏不倚,就在这一刹那;在她深吸气的瞬时,四公主鬼鬼祟祟的带着纪太妃走了进来。
纪妃很好认,即便她穿了黑色的斗篷,遮着面庞,但她个子实在是太高了,这个个头让人过目难忘。
娜娜见茉奇雅窘迫,一下子就笑出了声。
只是茉奇雅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度,正如她极擅长睁眼说瞎话一样,她能做到云淡风轻的擦完她的鼻涕,把草纸丢掉。
“太妃娘娘。”茉奇雅会在前一晚宣布只要太后娘娘能自己照顾自己,她就头也不回的走,让太后娘娘跟她自己的家人去过活,今天又挡驾。“别来无恙。”
纪妃倒也不隐瞒自己的行踪,被戳穿后坦荡地摘下斗篷。
云菩又往旁上了半步,“她的病,你也是知道的,甚至,你也见过她发疯,她不想见你,且每见过你,她都会疯的更厉害,若你一定要见,我难免会揣度你,是否就是要这般将她逼疯,人疯了,就不记得你的所作所为,当然,一个疯子的死活,就会变得无足轻重。”
她对纪妃的样子有一个模糊地印象,无外乎高大和健壮。
只是这里的纪妃看起来却形容枯槁,和那个纪妃死前的样子相去无几。
有时世事就是那么的可悲,她的母亲是一个怯懦又弱小的女人,面目平庸又单薄,相应的,纪妃丝毫不在意这个长女的悲切与死活,她母亲的悲喜在纪妃眼里,如渺小一粟米堕入茫茫远洋,而这里的竹庭胆大,有一定的学识,算不上智勇双全,最起码也当得起敢爱敢恨,这个纪妃会因为竹庭的病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忽然她觉得世事可真不公平。
她出于对母亲的愧疚,补偿了这个拥有很多记挂的竹庭,最终依然,除她以外,没人记得她母亲在这个讨厌世道挣扎着活了几十年。
一下子,她又觉得,自己何必如此。
这里的竹庭不太喜欢她,而且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是来找你的。”母妃轻声说。
“想和你再谈一下那天的事情。”清歌低声说。
说罢,她移开视线,不想看云菩,但余光却又落在云菩身上。
她本就责备自己此事不妥,而云菩那早料如此的视线更让她觉得自己的确是一个恶毒之人。
“请。”云菩忽有提到阿姐,“你想见见她吗?”
“不了。”母妃的手扼住门扉,五指紧扣,青筋凸出,似是要将门扉攥碎,却又放了手,“我见她,也是折磨她,她只要能好好活着,怎么都可以。”
“你怎么又不想杀了她呢?”云菩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