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遥青斩钉截铁地说,“顾老将军在边疆对付的,是北狄的另一个部族,唤作札答兰部。札答兰部生活在更加偏远的草原,每年秋天,他们都会南下,烧杀抢掠,最远能冲锋至大夏边境。不仅大夏,旁边的泰赤乌部也深受其扰。”
顾况点头如小鸡啄米,分外虚心。
程遥青想到这里,刷地起身:“不行,我得给顾老将军发一封信,提醒他注意泰赤乌部有无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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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程遥青转身出门,顾况一下子放松下来,有闲心锤锤自己扎马步扎得酸软的腿。
真好,希望程师姐把做了一半的早功忘掉。
顾况内心暗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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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起宫宴上的三位小伙伴:石瑞,章瑛,古择,心念一动:将军府失火,无人逃生,他们一定也在关注这件事情。要不要给他们报个平安呢?
顾况只迟疑了一秒,就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不知道那些隐匿在暗处的爪牙有没有消失,他不能就此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算是以前的朋友也不行。
那么程遥青就可信吗?
顾况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问题,把自己问得一阵悚然。他把桌上的虎贲匕首收入怀中,贴身放置。深深吸了口气,他一条条分析:
第一,程遥青是爷爷介绍给自己的,他自幼与她相识,知根知底。
第二,程遥青疑似在将军府明德湖的湖底救了自己,还给自己渡气。
想起湖底触碰到的柔软嘴唇,顾况不禁有些面热。
这是他第一次和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对象还是程遥青,他的师姐,他的师傅。
他给自己扇了扇风,平静了下心绪,分析下一条。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程遥青要害他,怎么会要求他练功习武!
哪有仇人盼着自己学成武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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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况自己说服了自己,感到十分满意。
他抻了抻酸软的腿,往凌乱的被窝卧倒蜷起,心想:既然程遥青还没回来,不如偷偷睡个回笼觉。
下一秒,院子门口传来沉重的拍门声,还有男人粗鲁的吼声:“豆腐胡同三十七号,祝婆,在家吗?”
顾况吓得从床上弹起来。
栓门的铁链子被震得哗哗作响,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人破门而入。
门口那人又喊:“豆腐胡同三十七号,京畿营巡查,立马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