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回澜拒绝了秦应的邀请，因为他留在这边公司里还有事情，他们也不是要一天天一直围着永恒转的，他们也是有产品要经营的。

虽然产品也是绕着永恒转。

但最少不是绕着永恒的工作人员转。

云回澜回到独属于他们的小办公室，开始讨论永回的后续维护和发展。

由狗腿做会议记录。

会议上强调我们公司要走独立自主的发展路线，我们与永恒是互惠互赢互利相互发展的伙伴关系，不能完全依靠对方，要有自己的发展思想。以永恒为跳板打造自己的品牌影响力。

……

虽然现阶段除了我们几个和永恒内部，也没几个人知道，但早晚有一天凭借着我们独有的优势可以将我们融界做大做强。

以上是狗腿的会议记录。

几个人开完会，打开一看都蒙了。

云回澜盯着电脑屏幕，仿佛要把这几行字盯出窟窿。

“它也没说错，孩子看见这么高深的句子记下来学学不是很正常吗。”宋今朝随口解释，倒也没觉得这记录有什么问题。

云回澜当然也觉得没问题，只是有一点：“你们确定没有给它喂什么乱七八糟，而是它自己学的吗？”

“这算什么乱七八糟……”项目组里有人接茬，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云回澜的视线：“我没喂啊，这段时间一直在修永回那个数据计算小程序的bug，好久没跟狗腿说过话了。”

“我们也是，忙死了，真的让永回跑起来才知道它有多岌岌可危，本来就是狗腿程序复制还把调教的数据都清除了。”说话的人拿着古老大茶缸：“举步维艰啊。”

大部分人都是这个说法。

云回澜知道他们说的是对的，之前跟永恒的约定也是如果永回能够坚持下来不崩盘，节目结束以后的合作才能稳步进行。

最近的bug突增大概也是因为黑客扰乱了运行程序，但因为对方的主要目标是监控系统并没有直接针对永回大规模攻击，所以这边也察觉不太出来。

“那就是全程它自己学的了？”云回澜灵魂发问。

其他人反应过来：“不得了啊，我们这是养出来了个体制内ai。”

“什么鬼啊，狗腿的自主进化方向是不是错了。”

“这有什么错的。”

“我们要不要给它改个名？狗腿狗腿的影响不好。”

一行人激烈讨论，热情高涨，没办法有能力通过计算自主选择进化方向的ai少之又少，狗腿竟然悄无声息的给自己生了个级。

不过一行人虽然激动，但也没到能晕过去的地步，毕竟少之又少不代表没有，他们学校两年前就有人做出来过。

狗腿先声夺人用不知道谁放在工位上的蓝牙音响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我不要改名！”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云回澜默默退了出去。

他假期也不长，只有将近两天明天就要会基地了，今天还要再回趟家。

回家是自己作为儿子的本分，更是现在兼任薛时雨公司艺人的自觉。

他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先是日常的贫了一圈：“有我这样的听话的儿子你几点回家？”

薛时雨笑骂：“我不回家。忙死了，热搜不看吗，现在事这么多，你先回家找你爸爸。”

于是云回澜乖乖地给云枝桐也打了个电话，不出意外得到了在忙的消息。

最后是薛时雨又给他发信息，让他来去公司。

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名气，云回澜非常机智的戴上了墨镜口罩，又在要打车的前一秒想起了自己被私生追车的经历，于是他又灰溜溜地给陈青发消息，让他来送自己。

陈青很快就下来了，他还有点诧异：“你什么时候下来的，收到消息我才知道你走了，也不怕被偷拍。”

云回澜不答只一味低头看地板。

“走走走，回家还是去时舆？”

时舆就是薛时雨公司名字。

云回澜：“去找我妈，她应该有事情跟我说。”

这一次他们倒是一路顺风无阻的到了公司楼下。

陈青提醒他戴口罩。

云回澜深呼吸两次，带上了项目组的朋友们贴心准备的堪比防毒面具的奇丑无比的口罩。

要说这几个月的选秀生涯给云回澜带来了什么，偶像包袱一定要首当其冲。

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个标准的理科男，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T恤短裤运动鞋，现在在唐恣和陆殊的带领下已经浑身上下都是乱七八糟的小零件了。

面对这个奇丑无比的口罩，几个月前让他带他都会有一点抗拒更别说现在。

“真的要带吗？”他恳切提问。

陈青点头，一脸无情。

“好吧。”

云回澜眼睛一闭，一鼓作气的带上了。带上以后一点镜面反光的东西都不看，直直地往大楼走去。

众所不知，时舆公司里都是云回澜熟人，还没等陈青离开，就已经有一堆人涌上来打开摄像机声音，让他来听那一声“咔嚓”。

云回澜听见以后诡异的安心了一瞬随后摘下口罩任由其他人拍自己这张4K高清帅脸。

“还臭屁呢，老板等你半天了，小心再罚你站。”

“我都多大了，姐姐我妈早就不罚我了。”

他熟练地和大家打招呼，熟门熟路来到他妈的办公室。

“站在那，别动。”薛时雨叫停他的脚步，眼睛看着电脑不时点点头。

“我这边确实有好几个公关方案，但是肯定会和你们的方案冲突。”

薛时雨对着电脑，不紧不慢地说着话。

电脑是外放，所以云回澜很容易就听见对面的话。

“薛总很忙吗？您要是有其他公务在身，可以先处理的。”

薛时雨摆摆手，很无所谓：“没事，我儿子进来了，让他先等着就是。”

云回澜听了这话，放心地走了进来，顺手拿了瓶饮料，就瘫在了沙发上，是全然的放松。

他打开狗腿插件，一边看数据一边跟狗腿打字。

[打开后台学习系统。]（中文）。

狗腿：[收到指令，正在给爸爸寻找中——呀呀呀，找不到了，可能是文件夹被本官清理了。]

云回澜：……自主进化了就是飘了。

[打开后台学习系统。]（代码）。

这一次云回澜顺利的打开了，他得看看狗腿都偷偷学了点什么。

这段时间忙基地入侵，忙公演，除了公演当天和扫监控的时候都没怎么用狗腿。

让他看看这段时间它都学了点什么。

云回澜浏览后台记录，不知不觉入了迷，眉头一阵皱一阵松。

看了短视频话题#云回澜里的大部分视频，很好；

看了部分带了他单人tag的cp向剪辑，还行；

给他的鬼畜向剪辑打了恶毒数据标签，不错；

搜索了近期国际上的大事，还行；

自觉收录了近期人工智能发展大会会议历程，很棒；

把ai发展大会的会议记录打了星号并注明正面数据，什么？

接下来的发展历程就比较魔幻了，会议结束后狗腿去搜了一大堆会议专用语言……什么抓好时代浪潮风口，打出ai+组合拳。

这么一看，狗腿写的会议记录还收敛了。

云回澜默默看完，总觉得不应该。

“对，都可以你们接受我们的方案当然是互利共赢。”

薛时雨的会议似乎是到了末尾，云回澜回头去看她，给她使眼色，问什么时候结束。

薛时雨似乎是想搭理他一下，但是被视频对面叫住了。

“过来，认人。这是时舆的薛总，以后你可是少不了和她打交道。之前你认识的是薛记者，现在来看看薛总的本职工作。”

薛时雨的笑容端在脸上，仿佛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开口就是一阵相互奉承。

“不用认，你儿子谁不知道，今天讨论的不就是你儿子。”

云回澜对这些话没什么兴趣，看薛时雨又忙起来于是又转头把目光落在屏幕上。

他的目光刚落在代码上，就听见那边视频传来熟悉的声音。

“薛阿姨好，您气色真好……”

是纪流诗。

于是云回澜又把目光移开了。

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做，热闹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

纪流诗和薛时雨寒暄了两句，话筒就交给了他妈妈，让两个上一辈来沟通。

云回澜听懂了，之前他们聊得是纪流诗粉丝开盒事件的公关方案，现在是想动用他妈妈的人脉来给纪流诗拍总决赛应援。

想借着薛时雨的圈内地位找一堆大记者大主持来给纪流诗录加油视频，还顺带要云枝桐也组织一下他那边的老同事录视频。

云回澜有些懵，不是才四公投票吗，怎么已经开始筹备决赛的视频了？听起来还没有唐恣的事，只是让给纪流诗加油。

那边，薛时雨挂断电话，抬头看向云回澜。

“你都听见了，你怎么想的？他是你的对手，我们要不要给他们录视频你来决定。”

云回澜坐起来，看向他妈妈，目光懵懵地指指自己：“我吗？”

薛时雨笑了：“不是你难道是你妈吗？”

云回澜的目光很明显地肯定了她的话。

薛时雨深深地看他一眼，仿佛在透过这个一米八的人形生物看十几年前的刚出生的孩子。

半响，她喝了口咖啡，长叹一声：“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来，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连刚刚敲定由我们公司负责的公关项目，我也会选择对于他更有隐患的方案。我会把纪流诗他妈想从我这里拿的一切人脉支持都找来给你录应援视频，我会让公司里所有正向部署的账号都发你的安利视频，负面账号来黑你。就像这样用心部署，把你营销成第一。

从公司角度来说，你是时舆这个纯新闻公司签的第一个艺人，我们应该给你支持；从个人角度来说，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会支持你走我更熟悉的道路，这样我才能放心。

但是你确实很有主见，现在你不仅是我的儿子，还是石教授的得意门生、是融界的创始人……”

她顿了一下，一时想不起来云回澜还有什么马甲。

“总之，这件事是你拿主意。”

薛时雨很郑重地看向云回澜，那眼神一如几年前云回澜要越级上大学时她看向他的目光。

“你告诉我，你想不想拿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