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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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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发蓝衣走进了离载月宫不远的一处冰川溶洞里,身后携着一道狭长月光,瞬间就照亮了整个原本昏暗可怖的洞穴。

镜戈不知被月烬辰送去了何处,如今洞里只剩妃命一人。没有再被缚住,也没有受任何外伤,但她却不再像来时路上那样精神抖擞,骂骂咧咧。

从进入漠央山的那刻起,她便知道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听见脚步声,妃命眼帘也不掀,仍专心致志地舔舐着自己周身,把衣衫每一处都舔得干净又湿亮。

月烬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用一道雪枷锁住了她的喉咙,不让她再动弹半分。

“来了,”妃命道,语气难得的温顺,“狸猫特别爱干净。你知道吗?”

月烬辰没回答她,俯下身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妃命笑了,无语道:“你还能是谁,不就是月魔嘛?”

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月烬辰抢先露出了不满的神色,摇了摇头:“不对。”

“老爱玩这么无聊的问答游戏,”妃命道,“那我也想问问你,连鎏金一个无名小卒你都能动恻隐之心手下留情,万刍从未阻过漠央任何事,你为何又非要置我于死地?”

月烬辰眸子瞬间冷得像被冰冻住,一字一句地出了口:“因为你杀错人了。”

他心脏骤痛了一下,咬出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浸染着心头的血。

“……什么?”

月烬辰压了压强烈翻涌的心痛和恨意,道:“你亲口承认过,你曾替银临前仙君银默语效力。”

妃命一怔,道:“你是谁?”

“想起来了?”月烬辰道,“看来你记得和我一样清楚。”

七年了,他没有一天不在回想那天银文昭和镜迟在城内被围攻的景象,也没有一天不在想象他们死去前的绝望和惨烈。

他没有亲眼看到他们死去。有时候他觉得该庆幸,更多时候却又是痛恨,痛恨自己没有护在他们身前,没有陪在他们身边。

“记住了,我不是月魔,”他清亮的音色清晰无比地传进妃命耳朵里。

“我叫——银,忱。”

妃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好像从没听过这个名字,良久才嘶哑着声音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银忱不是已经……”

“你们当然想让我死!”月烬辰怒意骤显,额间冰花纹涌现,“可我就偏没有死!我就偏要活到现在,回来一个一个地找你们报仇!”

“知道为什么要把你带回这里吗?因为我在这里困了七年。七年,我无一日不在想阿娘的生死安危,无一日不想!可我什么也做不了。七年!”

妃命说不出话了。要了银文昭和镜迟命的倾城烈爪此刻就被月烬辰制在一旁,每一刃都映着凛寒的光。她自嘲般笑道:“我杀他们,你杀我,这倒公平。”

她似是又想到什么,目光渐渐放远了,像陷入久远的回忆:“反正他也死了,我在这世间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她从不后悔从万刍岭出生,不后悔接纳了岭主的灵力,从一只狸猫化成人形,也从不后悔在她还是一只小妖时就被银临连同几只作乱的大精怪一齐抓回去,却在见到银默语之后,一眼万年。

但她唯一后悔的,是初见心动后痴心妄想地想留在他身边,为此不惜听从于他,效命于他,最终迷失了自己。

“仙君,能别杀我吗?我愿意留在仙京,誓死效忠于您。”

银默语一身亮银白袍,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她。

像是怕他不信,她又急忙道:“仙君,你看起来很好看,闻起来很好吃。仙君,我喜欢你。”

这恐怕是一个刚刚成人形不久的精怪,能说出的自认为最动听的情话。

银默语听笑了,一笑起来就更好看,他说:“不杀你可以,但你要永远留在解罪堂,直至洗去身上灵力,恢复本身。”

那怎么行?恢复本身,还怎么喜欢他呢?

妃命假意妥协,在解罪堂中没日没夜地受尽洗刷之刑。她不是人,心志却坚韧得不像一只狸猫。最后,她反倒涅槃而生,灵力大成,一爪撕烂了解罪堂里用于洗刷精怪灵力的阵法,顺带把整个解罪堂闹了个天翻地覆,差点就给拆掉。

可当她终于有能力踏出解罪堂门口,银默语早已与他的左护座成婚,育有一子,幸福美满。

当银默语和他的妻子执着剑对着她时,她听到他的妻子说:“仙君,我早说过让你杀了这狸猫。”

她望着她姣好的面容,体面的气派,顿时觉得委屈又愤怒。她不甘心地开口,还是先道:“仙君,我喜欢你。”

银默语愣住。左护座脸色一变,直接一剑刺来,被她用新炼出的多刃利器挡了回去。

仙京众人忌惮她的灵力,都不再敢上前。就在他们以为她要血洗一场仙京之时,她只是慢慢走近了意欲抬剑的银默语,而后跪拜在他衣摆下,恳切道:“仙君,我誓死效忠于您。”

她以为只要在他身边待得够久,终有一天他会信她,她能打动他。

银默语终是将她收入麾下,却仍是将她藏在仙京圈养着,没有真的叫她去杀任何精怪,甚至仙京年轻一点的小辈们都不知道她的存在。直至少君遭邪气侵体,病重在床,他欲围攻鎏金,仙京众人只斩杀过妖魔,还未对仙镜人刀戈相向过,竟无人愿出来挑此大梁。

那是她第一次得以进入他的凌霄殿,是他第一次深情地望着她道:“拜托妃命将军了。”

那也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后来给自己的武器取名,倾城。

并非倾国倾城之意,而是倾尽我所能,企图换你心中一处城隅罢了。

“你的爱情故事我没兴趣。”月烬辰拔出冰魄。

“行啊!那动手吧。”勒紧在妃命颈间的雪环突然松了些,她挑衅般笑道:“你花样这么多,直接让这天地雪绞死我不就完了!何必脏了你那把宝剑!”

月烬辰道:“杀你不用血忱,我如何对得起娘亲。”

他说得平静又恶狠,话语像只仇恨的孤狼勇猛地扑向对方。

可他心中却像有成千上万只蝎子在无助地爬,爬得他心痛难忍,数不清的尾针刺破他的心脏,无数鲜血汩汩地倒灌进眼眶。

烫得眼睛发懵发疼,什么也看不清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恨谁,在冷冰冰的漠央山生不如死地想了七年,终是把所有沾染过那件事的人都恨了进去。

银默语、君后、银筝、妃命、还有预言只有他能救银筝的那名偃师。

他举起了早已被坚冰围裹的血忱,喉咙隐隐发颤:“我娘,和我父亲的尸身在哪里?”

“这可不归我管。”妃命不在意道。

他目眦尽裂,闭了眼,又问:“银筝怎么救活的?”

妃命看着他,回忆起当年在鎏金城捉拿他时与如今截然不同的容貌,便猜想他不知用什么办法死里逃生又改头换面。是与月魔勾结,还是早已将真正的月魔取而代之?

她于是嗤笑:“你不如问你怎么变成的现在这副仙不仙魔不魔,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

妖冶得像媚人,又锐戾得似暴君。

月烬辰冷笑道:“这么说镂金绛桃,也是你们的手笔?”

“……那是什么东西?”妃命不耐烦反问。

他轻蹙起眉。

无需再多问什么了。

血忱一点一点地靠近,两人皆再无话。在坚刃刺入胸膛的一瞬间,妃命突然流泪大喊:“岭主!是妃命辜负了您!”

蓝白境泼出几点嫣红,漠央山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

他忽然觉得筋疲力竭,靠在洞壁上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又站起来往回走,想去冰床上睡一会。

走到载月宫,看到床上背对着他的暗红衣袍,才想起来还有个人被他留在了这里。

他什么也没想,直接走过去弯腰就想把人抱起来,边动作边道:“往里睡一点,给我腾——”

焰熙安猛地坐起,狠狠攥住他的手腕。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攥他的手腕了。每一次他这么做,就总没什么好事。

月烬辰掩去眼里的疲累,挑眉道:“什么时候醒的?”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轻很累,似乎真的只是想躺到床上睡一觉。

“你给我下药?”焰熙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中力道继续收紧。

月烬辰忽然轻轻笑了,凑过去:“我……”

“镜戈呢?”焰熙安问。

月烬辰顿了顿,还是笑:”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焰熙安心里一阵急郁,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指着载月宫四壁的冰雕脱口而出:“是在这里吗?月魔?”

月烬辰一怔。

“阁下真的以为我看不出这是什么吗?”焰熙安紧逼着他,“你为何要将妃命和镜戈都带回漠央山?你给我下药,是防我阻你?”

他似乎真的很生气,手起手落的幅度也比以往要大。月烬辰时刻看着他,视线原本下意识地要跟着他指尖走,却在提前预判了他要指的方向后生生凝停在半空,像只原本要从洼地飞回高空的鸟被人半路折住了羽翼。

他从漠央山破冰出世,吸取了月魔灵力,连骨骼容貌都一并改变,世人都把他当魔君,自是见而恨之骂之又躲之。

他用这副模样杀回了银临仙京,不可能有人认得他,上至仙君下至守门下仙,不可一世也好俯首称臣也罢,在他面前统统要低声下气,退避忍让。

我就是生来比你们要强,比主心骨一脉还要强,你们能怎样?

他不再是十年前任仙京妄议、又任仙京宰割的上仙银忱了。他对自己天资外露的不在意、对仙京的忠诚、对兄弟的心软,到头来却都成了杀死他母亲的祸端。

如今他变得更强,强到他们都无法直视,甚至连妄议都不敢。

他报了仇,想把失去的都拿回来。

血忱还在,仙京还在,伤他的人一个个怕了他,被他杀了,还要继续再杀,还要杀光杀净。

也不知是报仇雪恨的信念压抑得太过彻骨,还是被真正的月魔影响了性情,他杀意翻涌时,只觉快感滔天。

可是滔天巨浪终究只能是转眼即逝的异景,阿娘回不来了,银筝和银扬回不来了。

他也回不来了。

腕上突然传来钻心的痛。

月烬辰静静地看着他,眼中乌潭深不可测。似乎看了好久好久,他笑道:“那我,还是你心中的月烬辰吗?”

焰熙安捏他捏得手指僵硬。从醒来的那一刻,他脑海中快速捋清了发生的一切,便无法再保持温和冷静,怒不可遏中裹挟着不容克制的悲伤。

难以言明。

都是试探、都是利用、都是逢场作戏?

他不知要如何回答。

月烬辰黯然一笑,倏地将他扑倒在冰床上,潋滟的眼眸直直望进他眼里:”既然不是,那就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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