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前面就是村子边界了!”紫铜指着不远处立着的界碑,声音里充满劫后余生的喜悦。
众人加快脚步冲向界碑,拾眠与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生怕那些黑色触手再从地底钻出来。“这次总算逃出来了,本公子回去一定要好好泡个热水澡……”
“等等!”罗佐比突然停下脚步,左手抱着布偶,右手拿着刚才从洞穴里面找到的五彩石,但石头现在显然情况不怎么好,“你们看!石头……石头在消失!”
众人闻言立刻看向各自携带的五彩石。只见那些原本自带光芒的石头表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随后竟然如流沙般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拾眠与手忙脚乱地想接住那些流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消散在空气中。
关迹眉头紧锁,迅速后退几步回到界碑内侧。神奇的是,他手中的五彩石立刻停止了沙化。“看来这些石头不能离开村子范围。”
拾眠与突然发现自己口袋里面,只有之前父亲给自己的五彩石没有变成泥沙,还保持原本的样子,明明和这里的其他五彩石融合了,为什么也可以不受影响?
骨溪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些石粉放在舌尖尝了尝:“唔……味道变了,现在像放了好几天的馒头。”
“师姐!别什么都往嘴里放啊!”紫铜急得直跺脚,赶忙上前去抓着骨溪的手,帮她把手中的泥沙拍掉。
拾眠与回过头,又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脸色难看至极,但又转为笑容:“我们没有白忙活一场,现在只有父亲要的样本还好好的,其他的全没了,但和样本融合后的石头没有变成泥沙,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回去村子把其他五彩石先全部吸收,再出来啊!”
说着,拾眠与还伸出双手,比了个一网打尽的姿势,看上去还挺有干劲的嘛。
“少主,说的在理。”关迹冷静地打断他,“看来我们需要重新思考下这些石头的本质。”
光宗站在界碑旁,表情复杂:“我早该想到的……山神的恩赐怎么可能被轻易带走……”
光宗的话吸引到了拾眠与,少主直接给这小子的背来了一击,又抬起那孩子的脸揉了揉。
“小鬼,不要这么早放弃嘛!有本公子在有什么好怕的,要是能帮我们成功找到石头,到时候我就请你来沃云山做客,反正你也没地方可以回了,都不如跟我混!”拾眠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开始画饼时间。
光宗可怜兮兮地揉着自己的脸,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选择指向村子的方向:“那些石头……看上去只有在山神的领域内才能保持形态。要不去回之前的洞穴再看看……”
关迹看着远处村子,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要想带走这些石头,必须先解决山神的问题?但刚才的洞穴是回不去了,刚刚和那些触手打架时,旁边的岩石把很多路都堵住了。”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只有去村子里去看。”拾眠与拿出扇子扇起风来,给自己降降火,“对了!你之前说的地窖不会就是那里吧……”
光宗看着拾眠与点点头,眼神里面好像还带了点指责,你们把我的秘密洞穴给毁了!
拾眠与只好识趣地移开视线,看看树,看看地,看看天,就是不去直视光宗的脸,因为刚才的拆迁他也参与了的!
骨溪突然站起身,眼睛闪闪发亮:“我倒觉得很有意思!那个山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祂的力量会变成这样?”
“师姐……不要好奇,不要好奇。好奇心太重很吓人的……”紫铜弱弱地说。
罗佐比检查着布偶上的花瓣,帮娃娃整理好行头,再管起自己来:“不过我们确实别无选择。空手而归的话,门主大人恐怕不会满意吧。”
众人陷入沉默,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半在界碑内,一半在界碑外,仿佛被生生割裂,还是要选择的呀。
关迹率先转身:“走吧,趁被发现前找个安全的地方扎营,明天一早再进村调查。”
“喂!你们就这么决定了?不是应该让我先来给激情满满的演讲再走吗?”拾眠与不敢置信地看着其他人纷纷跟上关迹的脚步,“本少主还没同意呢!”
骨溪师姐开心地回头冲他眨眨眼,凑近拾眠与耳边说着:“少主可以一个人先回去啊,不过要小心路上的野兽哦~”
拾眠与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又望了望寂静的山路,咽了口唾沫,旁边此起彼伏的奇怪动物叫声还是有点唬住他,但风度不能丢:“哼!本少主是怕你们应付不来才勉为其难留下的!”
当夜,众人在村子外围的一处高地扎营,关迹用冰晶构筑了简易的防护墙,骨溪则抓了几只野兔回来想要独自加加餐。
“师姐,你抓兔子的时候……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紫铜一边烤兔子一边担忧地问。
骨溪满嘴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唔……就几只眼睛发绿的小动物,跑得可快了!”
拾眠与手中的兔腿差点掉在地上:“眼睛发绿?!那不就是……”
“是山鼠啦。”光宗插嘴道,“村里很常见的。”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关迹坐在营地边缘,借着火光仔细检查那块融合后的五彩石。石头在他手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内部似有液体流动。
“发现什么了吗?”罗佐比抱着娃娃凑过来问。
关迹放下五彩石摇头:“只是觉得奇怪。如果这些石头真是山神的一部分,为什么会对外界产生排斥?”
光宗抱膝坐在火堆旁,声音低沉:“因为愤怒……山神大人被背叛后,祂的力量也变得充满怨恨……”
拾眠与撇撇嘴继续嚼着手中的烤兔腿,略显不满地说:“又是你那套吓唬人的说辞?”
“这次是真的!”光宗突然激动起来,“你们看到那些石像了吧?那都是活人变的!最早是那些背叛山神的村民,后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营地周围的温度突然骤降。关迹猛地站起,冰剑已在手中成型:“有东西靠近。”
众人立刻戒备起来,黑暗中,隐约可见数个模糊的人影正缓缓向营地移动。那些人影动作僵硬,身形扭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石质光泽。
“那些……那些石像……”紫铜的声音颤抖着。
骨溪的羽毛瞬间展开护住大家:“它们活了?!”
最前面的石像突然加速冲来,关迹挥剑斩去,冰刃与石臂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被斩断的石臂落地后竟如活物般蠕动着,重新长出了新的石像!
“该死!它们能再生!”关迹后退几步,“罗佐比,泡泡!”
罗佐比立刻召唤出数个泡泡将众人包裹起来。石像们围在泡泡外,用僵硬的动作不断敲打着透明的屏障。
“这样撑不了多久……”罗佐比额头渗出冷汗,“我的灵力消耗太快了!真是的,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吗!这个村子怎么就喜欢一惊一乍的!”
拾眠与突然举起五彩石:“用这个试试!”他学着关迹之前的样子,将灵力注入石头。五彩石顿时光芒大盛,石像们发出无声的尖叫,纷纷后退。
“有效!”紫铜惊喜地叫道。
然而好景不长,更多的石像从黑暗中涌现,它们层层叠叠地围上来,完全不顾五彩石的光芒。最可怕的是,众人脚下的土地开始震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跑!”关迹当机立断,“往前跑,前面应该是村子方向,跑!快!”
众人冲破泡泡,在石像的围追堵截中拼命奔逃。身后传来地裂的巨响,一条巨大的黑色触手破土而出,横扫而过,将数十尊石像碾为齑粉。
“它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自己打起来了?”拾眠与边跑边回头,差点被飞溅的碎石击中。
光宗气喘吁吁地喊道:“山神……一定是山神在清除……叛徒……”
众人冲进村子的瞬间,身后的喧嚣戛然而止,拾眠与最后一个跨过界碑,踉跄着差点摔倒。他回头望去,只见那些石像和触手在村口界碑处徘徊不前,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
“它们……进不来了?”紫铜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关迹警惕地观察着边界外的怪物:“看来村子有结界保护。”
骨溪突然指着天空:“你们看!”
众人抬头,发现原本血红的月亮不知何时变成了皎洁的白色,柔和的月光洒在村子的石板路上。更令人惊讶的是,原本死寂的村庄此刻竟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这是……”拾眠与瞪大眼睛,眼前的景象和之前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关迹下意识转头寻找光宗,却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男孩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截断裂的冰锁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光宗呢?”关迹沉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注意到男孩是何时消失的。罗佐比捡起冰锁检查:“奇怪……锁链没有被解开,也不是强行挣脱的……”
“先别管那小鬼了!”拾眠与压低声音,“你们不觉得更奇怪的是这些人吗?明明之前整个村子都是空的!”
就在这时,一个提着灯笼的老妇人发现了他们:“哎呀,几位是外乡来的客人吧?”
不等他们回答,老妇人就高声招呼起来:“快来看啊!村里来客人了!”
转眼间,数十个村民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热情地招呼着:
“远道而来的客人啊!”
“一定要尝尝我家酿的梅子酒!”
“今晚就住我家吧,刚收拾好的客房!”
关迹的手悄悄按在剑柄上,警惕地观察着这些村民,他们的笑容太过标准,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就像……
“就像刚刚外面那些石像,对吧?”骨溪在他耳边低语,显然也发现了异常。
一位自称村长的老者从人群中出来,捋着胡须笑道:“贵客临门,是我们全村的荣幸。按照规矩,外乡人得先去神庙拜见山神大人,由山神决定各位的住处。”
“山神大人?”关迹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您是说……这里的山神?祂还在?”
村民们突然安静下来,数百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关迹,那种诡异的同步感让拾眠与后背发凉。
村长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这位客人说笑了。山神大人当然一直在神庙里守护着我们啊。”
关迹趁机问道:“那请问你们认识一个叫光宗的孩子吗?大概这么高……”他比划了一下身高。
村民们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随后又恢复成热情的模样:
“光宗?没听说过呢……”
“可能是隔壁村的孩子吧?”
“客人先别管这些了,神庙就在前面……”
众人被半推半就地带着往村子中央走去。拾眠与悄悄凑近关迹:“喂,你发现没?这些村民的衣着……和我们在尸体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关迹微微点头,沿途的房屋都装饰着五彩石制成的饰品,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更奇怪的是,每家门前都摆着三碗插着筷子的米饭,和他们初到村庄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关迹观察着周围,连一些装饰都一样,但是却新的奇怪,之前看到的村庄有一种被废弃的感觉,但现在这个村庄有点过于富有生命力了?
神庙很快就到了,令众人震惊的是,原本已经变成“肉团”的神庙此刻完好无损,甚至比记忆中更加华丽。朱红的柱子,鎏金的屋檐,处处彰显着庄严与神圣。
“这不可能……”罗佐比小声嘀咕,“我们明明看到它……”
“嘘。”关迹制止了她,“先静观其变。”
神庙内灯火通明,十几个穿着祭祀服饰的人迎了出来:“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接待外乡人了。”
为首的祭司是个面容慈祥的老者,他热情地引领众人穿过前殿,来到后面的庭院:“山神大人就在里面等候各位。按照规矩,我们不便陪同,请各位自行进去。”
庭院中央,赫然立着他们在洞窟中见过的那尊女神像,只是此刻它崭新如初,通体洁白无瑕。就在众人踏入庭院的瞬间,神像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
一个空灵的女声在庭院中回荡:“欢迎,外乡人。你们寻找的东西就在这里,但寻找的方法需要你们自己领悟。天色已晚,不如先在村中住下休息。”
拾眠与刚要开口反驳,突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