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檀全程没有阻止,她知道沈舒寒宣泄愤怒的方式之一就是花钱。
东西一端上来,沈舒寒就开始闷头吃饭,期间不时抬起头来对江檀笑一笑,除此之外没有再和她有过什么交流。等到两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一看桌上剩下的食物果然不少,于是全部打包带走。
拎着那些东西,江檀默默跟在沈舒寒的身后,脑子里飞速转动:
(OS)“怎么办,她好像还在生我的气...”
路过一片小公园时,两人听见草丛里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沈舒寒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就钻进了一片灌木。
片刻后只听见灌木后传来一个声音:
“小檀,快来。”
以为对方出了危险,江檀来不及多想,赶紧越过灌木,只见一窝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正蜷曲着窝在猫妈妈的身边,猫妈妈显然对于二人的闯入十分不满,用铜铃一般的眼睛瞪着二人。
江檀霎时汗毛倒竖,后退三步,比见了鬼还害怕:
“我靠我靠!居然有猫!!!!”
又见一旁的沈舒寒正捂着嘴憋笑,她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对方这是存心想要戏弄她。
“舒寒姐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明明知道我害怕!”
沈舒寒笑着从她手里将剩下的食物接过,打开包装放在猫妈妈面前:
“饿了吧?快吃吧,小猫咪。”
小猫先是试探性地伸出爪子够了一下包装盒,见没有什么危险,于是放开胆子吃了起来,想必是许久没吃东西,饿坏了。
沈舒寒则是蹲在一旁爱怜地看着它吃饭。
“舒寒姐,你很喜欢...猫吗?”
“嗯,很可爱。”
“...哦...”
小猫吃完饭后又回到了它的孩子们身边,蜷缩起来以供它们取暖,两人便钻出灌木丛,重新回到了马路上。
江檀走过来帮她把衣服上的灰尘拍掉:
“舒寒姐,你还生我气吗?”
沈舒寒终于冲她展颜一笑,摇了摇头,却不再追问她原因。
微笑着和江檀告别后,她独自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回想着在电影院里的那个吻,那孩子看起来相当没有经验的样子,就只是轻轻将唇覆在了她的唇上而已,为什么自己竟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好像自从范雨薇走后,她便再也没有过那样的感觉了,可对方明明就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孩子,今晚这个吻着实来得莫名其妙。
(OS)“明明上次我喝醉了她都还在躲...这一次又为什么突然那么主动...”
最后她还是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只好悻悻地开车离去。
楼上的江檀看见她的车终于离去,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床上把头蒙进了被子里,回想起了自己今晚的惊人之举,实在是懊悔不已:
(OS)“江江你完了,说好的不再和舒寒姐暧昧不清的...你为什么还要去亲她啊...这可是你的初吻啊...”
...
段霖的车停在了某小区的门口。
“那我就先回去了。”
蒋微澜说完就要推门下车。
“确定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下次吧,今天不太方便。”
“你不是一个人住吗?你不会家里还藏着别的男人吧?”
“没有没有,你想太多了,只不过家里比较乱,等我收拾收拾,下回再邀请你过来。”
“那好吧,回家早点睡,你怀孕了不能熬夜。”
“知道了。”
其实今晚段霖也是挺讶异的,蒋微澜竟没有再追问他离婚的进度,这似乎有些不合理,也有些反常。
他将扶手箱打开,将一盒淡黄色的小药片拿出来仔细端详着,其实今晚他原本想趁机将堕胎药给蒋微澜服下,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这阵子他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自己到底要不要和沈舒寒离婚,墨城商会每四年会进行一次选举,而自己的老丈人年事已高,也不知道还能撑几个四年,只要他还是沈舒寒的老公,商会会长的位子迟早都是自己的,因此这个时候离婚对段家来说非常不利。
“我是不会为了个蠢女人,就轻易放弃掉唾手可得的权利的,现在商会里那些老东西私下里都在使劲儿对我献殷勤...沈舒寒,我们走着瞧,有你哭着求我的那一天。”
【手机铃声】“叮铃铃——”
“喂妈,怎么了有事儿吗?”
“什么?!爸呢?爸回来了吗?”
“行,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段霖开着车朝墨城第一医院飞驰而去,路上接连给沈舒寒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状态。
“我妈呢?什么情况?”
等到沈舒寒急匆匆赶到医院时已是接近午夜,段霖沉着脸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见她终于出现,面色稍霁地站起了身,只是语气带着责备的意味: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忙什么呢?”
“不用你管。”
沈舒寒将他握住自己手臂的手甩开,伸手就要开病房的门,门把手却被段霖抢先一步按住了。
“段霖你干什么?你松手。”
“你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妈已经睡下了,明天再来吧。”
“妈在外面从来都睡不好,不行,我现在就得接她回家。”
“沈舒寒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她是你妈,能不能别折腾她老人家?!”
于是两人最终来到了医院停车场,这里比较能够放开了说话,而且没什么闲杂人等打搅。
段霖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立刻就被不知名的凉风卷向了别处:
“医生说妈是低血糖所以晕倒的,右手摔骨折了。”
“你以后别再这么叫她,我听着膈应。”
“这我恐怕恕难从命了,妈还不知道我俩要离婚的事情,除非你想明天直接和她摊牌,对她说你和我离婚是因为你不想生孩子,你看她会不会同意就完事儿了。”
沈舒寒皱了皱眉,此时的她发丝凌乱,略显憔悴:
“段霖你威胁我?”
“你可别冤枉我,我要是真像你一样绝情今晚我就不会赶过来照顾妈了。倒是你,今晚又约会去了吧?这次是和男的还是女的?”
“不用你管。”
“我当然得管了!我不管我不就成了绿帽侠了?这还得了?”
沈舒寒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绘声绘色的表演,心中阵阵作呕,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和这种男人在一起,要怪只能怪他从前伪装的实在太完美。
于是她沉声说了一句:
“那你也去玩,我没意见,只是别再碰我,我嫌脏。”
“妈这边你不用管了,明天我来接她回家,还有离婚手续,提醒你一下,一周就快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却被段霖拦住了:
“舒寒,我改主意了,这个婚我不打算离了。”
听完这话沈舒寒直接火冒三丈:
“段霖你脑子有病是吗?你在和我玩过家家吗?”
“怎么了?婚离不成你很生气是吗?妨碍你交往下一任对象了是吗?”
沈舒寒张了张嘴,几次想要直接将他出轨的事情挑明,最终却还是欲说还休:
“这婚我离定了,你不走程序,我走。”
空旷的停车场响起她坚定决绝的脚步声,这一刻她才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真正融合进这个家庭中,换句话来说,相夫教子的传统家庭生活她根本就无法接受,更不可能为了段霖这样的男人再去做出任何牺牲。
第二日九点整,沈舒寒的车准时到达了医院,一下车她便提着保姆做好的营养餐径直往母亲的病房走去。
哪知推开门就看见段霖正用勺子一口一口地给沈母喂着粥,两人不时谈笑着,这场景看上去就好像段霖才是母亲的亲儿子似的。
沈舒寒并没有忘记此番前来的目的,镇定自若地走了过去,将手里的饭盒放置在一边,而后对母亲说道:
“妈,昨天晚上我原本想进来看你,段霖说你睡着了,我就没进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毕竟女婿在这里,沈母也不好说一些重话,她轻轻推开粥碗,语气略微带了一些埋怨:
“我知道你忙,这不是有小霖在照顾我嘛,你们夫妻俩能有一个抽出空来看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沈舒寒默默听着,只觉得“夫妻”两个字特别扎耳,母亲明显就是在踩一捧一,她的心里顿时不爽起来:
“妈,吃完饭就跟我回家吧,我知道这里你住不惯的。”
沈母偏偏这时候耍起了小性子:
“回家?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家里啊?你爸出差又没回来,我天天一个人跟傻子一样坐在家里,现在还断了一只手,我怎么弄嘛?”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保姆,和李阿姨她们也打过招呼了,每周都会去陪你聊天打麻将。”
“哎哟你这样搞得麻烦死了,哎?不如我去你们那里住段时间,每天还能看见小霖呢!”
段霖趁机接茬:
“没问题啊妈,这段时间我尽量减少工作量,多陪陪你!”
沈母顿时喜笑颜开,招呼段霖帮她收拾东西。
“哎哟那可太好了!走走走,准备出院吧!”
“好嘞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