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若初勉强支撑起身体,虚弱地唤了一句:“系统?”
系统并没有和以前一样及时给予回复,而是一直在曾若初脑中发出滋滋啦啦的动静,就跟信号不好的收音机一样。
眩晕感逐渐退去,曾若初一步步地挪到了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
自从她攒够热度值、完成了系统给的任务后,系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按照她刚穿越过来时和系统的协定,只要她能把热度值升到满级,那从此以后她就可以恢复自由身,和系统再无关系。
她不知道系统此时突然出现是什么用意。
曾若初不禁回忆起先前和系统相处的细节,终于,她想起系统在她攒满热度值的那一刻所说得话。
她记得,当时系统说希望能和她有进一步的合作,但当时她只想获得自由,就没有答应系统的请求。
难道系统这次的出现和当时所谓的合作有关系?
可系统那边目前只是打了个招呼,后面就没动静了。
不仅如此,之前系统给她发布通知的时候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不适感,也不知道系统这次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故障。
窗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时不时还有几道闪电划过,曾若初打了个哈欠,打算早些睡觉。
可还没等她把哈欠打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倏然传入她的耳中,使得她把后半个哈欠收了回去。
她不解地瞧瞧外边的雨势,又望望大门的方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她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会在下着暴雨的夜晚跑来找她。
但后面接二连三的敲门声一遍又一遍地证明,她没有幻听。
“谁啊?”她对着门外问了一句,无奈撑伞前去开门。
“是我!我是阿涟!曾姑娘快开门!”阿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一边说还一边不停地继续敲门。
阿涟习武多年,力道大,曾若初心疼自己家的门,不禁加快了步伐。
打开大门,淋成落汤鸡的阿涟狼狈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曾若初有些讶异,撑伞的手往阿涟那边倾了倾,赶忙问道:“那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打把伞就出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瞧见阿涟身后停着的一辆巨大的马车,马车上没有车夫,看样子是阿涟亲自驾驶过来的。
阿涟神情焦灼,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淋雨寒冷,嘴唇在不停地颤抖:“曾姑娘,快收拾东西,我带你离开上京。”
“啊?”曾若初被他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弄懵了,“我?离开上京?”
“是的,马上就走,不能耽搁。”阿涟眉头紧蹙,又改了想法,“罢了,也别收拾东西了,我这边有足够的银两,待你离开上京之后重新置办新家便是。至于格外贵重的东西,日后我找机会叫人带给你。”
说罢,他便拽起曾若初的衣袖,试图将她拉上马车。
曾若初还没从这巨大的变数中缓过来,她用尽力气试图挣脱阿涟的牵制,咬着牙说:“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不然我凭什么跟你走?”
听到这句话,阿涟手上的劲松了一些,曾若初趁机把衣袖从他的手中抽了回来。
他顿时红了眼眶,用袖子抹了把脸,也不知道是在擦泪还是在拭雨,哽咽道:“江、江大人被捕了……”
“你说什么?谁被捕了?”曾若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手中的雨伞应声落下,她没有去管,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衣衫,反手扯住阿涟的衣角,“荒谬!这大祁谁有这个能耐逮捕他?就算有,又凭什么逮捕他?”
阿涟不停地抽噎着,同曾若初解释道:“是周清瀚,他带着一大批手下在江大人家的地窖里找到了失踪多日的何元祐,周大人当时就说何元祐的案子是江大人犯下的,之后便一直守在江大人的家里,等江大人回来后立刻把他擒住了。”
曾若初倒吸一口冷气,大脑飞速地转动着,激动地说道:“这中间绝对有诈!江游川平白无故绑架何伯父做什么?何伯父呢?他如今不是被找到了吗?他是怎么说的?”
阿涟道:“周清瀚发现何元祐的时候,他已身负重伤失去意识,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听郎中说,他定是收到了长期的虐打才会变成这样,究竟能不能醒还是个未知数。”
曾若初摇摇头,继续表露心中的猜想:“这不对,阿涟,这完全不对。以你我对江游川的了解,就算他真的绑架了何伯父,又怎么会把他放在自己家的地窖里?这样的风险太大了,若是被人发现就洗脱不了罪名了!”
她的语速很快,因为太过着急差点没能顺上气。
她用拳头用力锤打了两下自己的胸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继续说道:“况且周清瀚平白无故去江游川家里做什么?这一切都太蹊跷了!阿涟,我们得把这些事情告诉方大人,让他们细查这件事!”
阿涟又抹了把脸,嗫嚅道:“没用的,周清瀚把这件事告诉了刘觉生,刘觉生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夜闯宫门,将此事禀告给了圣上。圣上龙颜大怒,这下别说是保住江大人了,就连方大人和石大人也要受到牵连。”
曾若初拔高音量:“那刘觉生不是翰林院的吗?他把手伸那么远干嘛?他既然敢这么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一切都是他和周清瀚联手做的局啊!”
“道理是这么说,但圣上愿意信他,我们这些臣子又能怎么办?况且何元祐确确实实是在江大人家里被发现的,证据确凿,我们别无他法。”阿涟似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任务,再次抓住曾若初的袖子,一边说着一边连拖带拽地把她往马车里带,语气里依旧带着哭腔,“我趁乱利用关系去天牢里见了江大人一面,他同我说,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你带离上京。”
这次他手上的力气又大了一些,没给曾若初一点挣脱的机会。
曾若初被阿涟死死钳制着,根本使不上力气,愤怒地说:“他为什么要把我赶出上京?阿涟你放开我,我要去想办法找证据,把他救出来!”
“曾姑娘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如今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就说明他们背后的势力已经不可控了。我说句直白些的话,眼下就连方大人都自身难保,更何况你?”阿涟把马车的车门打开,用力把曾若初推了进去,还没等曾若初反应过来就飞速锁上了车门,隔着车门道,“曾姑娘,得罪了!”
曾若初用力拍打着车门,试图说服阿涟:“阿涟!我不信你不想救你家大人!你现在放我出去,我们一起想办法!你这样做是打算让江游川一个人丢在天牢里任由他们摆布吗?”
“我自然想救他出来!我跟随大人那么多年,永远不会忘记大人的知遇之恩,就算为他丢了性命也在所不辞。可与此同时,我不能违抗他的命令。”阿涟吸吸鼻子,转身拿起了缰绳,“等把姑娘送出了上京后,我自然会回来想办法救出大人,倘若救不出,大人流放我就跟着流放,大人被处死我也陪他上路。”
曾若初闻言心急如焚,用身体不停地撞击着车门,依旧没有放弃劝阿涟放她出来。
可阿涟从头至尾都不为所动,扬起了鞭子,载着她一路向城郊奔去。
车内,曾若初渐渐失了力气。
她无力地瘫坐在地,双手因为拍打车门已然红肿。可她感觉不到痛,此时此刻,她只想离开这辆马车,赶回去把江游川救出来。
“滋……滋……”
系统在她的脑中再次发出了声音。
那声音渐渐清晰,直到曾若初能完全听清楚对方的话。
【曾小姐,您好,我是为您提供服务的系统05,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
曾若初咬紧下唇,忽然想到了什么,熟练地在脑中质问起了系统:“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你肯定察觉到了什么,对不对?”
系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自说自话。
【我们得到的数据显示,如今一件包含巨大热度值的事件即将发生在您的身上。这份热度值是我们所渴求的,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想要和您达成协议。只要您根据我们的指示做,帮我们得到这份热度值,我们就可以为您开放线索提示功能。这项功能是永久的,从此您可以不用拼命亲自去寻找线索,我们会直接把线索呈现在您眼前,从此您便能在这个世界声名大噪,此生无忧。】
曾若初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需要这个功能,如果有了这个功能,她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江游川被陷害的证据。
她深呼吸了好几下,询问起系统:“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我们知道,一直以清正廉洁著称的江游川今天被捕了,不仅如此,我们也知道您和江游川的关系。以您的身份,只要大肆编造并宣扬江游川的错处,无论这些错处是否是为真,都会有一大批人相信。这些错处包含但不限于私生活、贪污。不止这些,如今祁朝知道江游川是前朝罪臣之子的人并不多,只要您将这件事抖出去,必定会引起巨大的反向。这样一来,您就能替我们获得高额热度值……】
“滚。”
曾若初冷笑一声,出言打断了系统的话。
系统停顿了一会儿,依旧不死心地劝起曾若初。
【我们知道您如今对江游川情深意重,可感情这种东西根本比不上人生地位,系统05这边觉得您……】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滚。”曾若初失去了耐心,“这种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去做,对方哪怕不是江游川,我都不会同意和你们合作。”
【曾小姐,我建议您还是好好斟酌一下。】
“不用斟酌,你快滚吧,听到你的声音我只觉得恶心。”曾若初语气愈发凶狠,“我不需要你们所谓的好心,之前的协议我已经完成,如今我是自由的,还请你们滚出我的生活。”
系统沉默了许久。
【很遗憾没能和您达成共识,曾小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