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哎哟,就走吧。”谢灵缇,看出了段稚知不会拒绝自己,上前挽住她的手,“我一介弱女子,还能对你们两个大男人做什么?还能给史大哥的娘子看看病呢。”
有没有阴谋不知道,反正段稚知吃饱了,她摸着微微鼓起的肚皮,莫名眼眶有些湿润。
谢灵缇在一旁看呆了,要说自己也是金州有名的美人,方才在一旁又是娇嗔又是扭动腰肢地搔首弄姿,这两个男人居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顾着埋头猛吃。
如果说刚才还对谢灵缇有戒备,段稚知现在已经含泪道谢了,“谢谢你姑娘,这是我最近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了。”
看着美男这副泪眼汪汪的模样,谢灵缇的心软得不行,忙说道:“公子喜欢便好,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奴家说便是。”
就在这时,马车帘子被猛然掀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来势汹汹的史铁根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地问道:“小姐,怎么把他们请到车上来了?”
谢灵缇笑道,“大老远的,我就闻到醋味了,怀安管得也太多了些。”
史铁根眉头紧皱,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进来的大夫打断。
大夫恭敬地禀报:“回小姐,这位娘子的病本就只是普通风寒,只因一路劳累,才导致病情加重。刚刚已经给她服下汤药,只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复。”
谢灵缇挥了挥手,示意大夫退下,而后看向史铁山,似笑非笑地说:“史大哥,你娘子的病也瞧过了,饭也吃了,还觉得我是别有用心吗?”
可以说还觉得吗?段稚知心里腹诽。
但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史铁山尴尬地笑了笑。
接下来几天,谢灵缇变着花样的接近段稚知,霍君安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段稚知也是女人,她能不明白谢灵缇的意思吗?
又是搔首弄姿,又有炮仗似的史铁根,连木头史铁山都明白谢灵缇的用意了。
但三人如今身无长物,特别是段稚知实在无法割舍顿顿饱的日子。
跟美女聊聊天怎么了?逗美女姐姐开心又怎么了?抱一下就抱一下。
亲?亲不行。
要是霍君安知道自己用他的身体乱亲人一定会捅死自己重置的。
到时候,不仅要重新游河,重新跟铁山打一架,重新过上没饭吃的日子。
为了守住自己的名节,段稚知一到晚上都是跟史铁山呆在一块的。
美其名曰:谈恋爱要有距离感。
诶!
别问为什么恋爱。
不跟人家恋上,人家凭什么供你吃喝?
说来,这天气说真是怪。
自从段稚知一行跟着车队后的每一天都在下雨,且是瓢泼大雨。
这夜,段稚知水喝多了,打着伞下车起夜。
变成男人也是有些日子,从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现在也能单手操作。
段稚知成长了!
正享受着释放的爽感,就听见主架马车里传来闷闷的男声。
那声音虽刻意压低,却满是愠怒,段稚知一听便知,是史铁根。
有八卦?
雨下得很大,没有下人在车下守夜。
段稚知绑好裤带,慢慢靠近主架。
“灵儿,你究竟要玩弄到何时?再有月余便要抵达泽州城,你与那男狐狸精这般周旋,到底为了什么?”史铁根言辞中透着明显的不满。
紧接着,谢灵缇娇俏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与调笑:“是我冷落了怀安,让你心中不快了。”
“可世间之人,谁不钟情那难以到手之物?这小郎君倒是会拿捏分寸,屡屡引得本姑娘心痒,不过,我耐心有限,他若再不识趣,直接用药迷晕便是,今儿呀,就先好好安抚安抚我家怀安。”
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只余淅淅沥沥的雨声。
段稚知大气都不敢出,竖着耳朵听着车内动静。
未几,史铁根的声音再次响起,满是担忧与急切:“小姐乃千金之躯,怎能与这等粗鄙之人牵扯不清?况且小姐此去泽州是为成亲,这途中之事,若是传入泽州之人耳中,于小姐名声有损,小姐还是多瞧瞧怀安吧。”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在寂静的雨夜中格外突兀,似是一记耳光。
段稚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中的伞险些滑落。
她心中暗惊,这谢灵缇跟平时自己见的不一样啊。
只听谢灵缇怒声道:“史铁根,你不过只是我谢家家奴,也敢对我指手画脚?那男子我势在必得,至于泽州...”
“本小姐是带粮去救他何之为,他敢多说一个字,本小姐立马带粮返还金州。”
史铁根似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半晌才道:“小姐,怀安...怀安只是吃味,小姐别忘心里去。”
“少在这假惺惺!”谢灵缇冷哼一声,“你若还想待在我身边,便乖乖听我的话,莫要再阻拦。”
带粮去泽州,这不是普通的商队!
对,铁山说过的,他的弟弟在金州谢家手下讨生活,这是金州谢家前去与泽州联姻的马车。
一声惊雷,随着温润的女声炸响在段稚知耳边:“段公子在这作何呢?”
竟是主架马车上守夜的丫头,原来她一直坐在一旁马车前,已然发现段稚知。
马车里的交谈陡然止住,电光一闪,印在丫鬟脸上,那模样真像惊悚片里下一秒就要突到脸上的女鬼。
段稚知心里“咯噔”一下。
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用了化名,别人认不得霍君安的名字,可金州的谢家小姐必定是知道的,要是暴露,那才是真的完蛋。
这时,马车里谢灵缇的声音笑道:“原来是段郎君来了,外面雨大,何不上车喝杯热茶?”
这些天,谢灵缇也没表明身份,显然是不希望段稚知一行人知道的。
现在自己听墙角被发现了,这温柔的招呼,怎么看都像是鸿门宴。
不,不行,不能上马车,上了马车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段稚知在心中快速计较着,这里附近的城镇不算远,现在自己立马回头跑向尾部的马车把霍君安和史铁山叫上,然后逃走,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正想着,车窗被支开,谢灵缇的笑容映入段稚知眼中,她歪着头,似笑非笑地问:“郎君可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了?为何站在这不动呀?”
段稚知心中一紧,脸上却强装镇定,干笑两声说道:“姑娘误会了,我方才起夜,听到这边有动静,一时好奇,便过来看看,绝无窥探之意,还望姑娘莫要多想。”
在古代生活这些日子,段稚知说话也有模有样起来。
谢灵缇轻轻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哦?只是好奇?段郎君这好奇心倒是重了些,不过既然来了,何妨上车一叙?。”
段稚知连连摆手,“多谢姑娘美意,只是夜已深,还是不叨扰了。”说罢,转身离开。
段稚知脚底抹油开溜,她心急火燎地溜回马车,急切地叫醒霍君安和史铁山,语速极快地解释道:“火烧长城了,这是金州谢家运粮去往泽州的商队,我偷听被发现了,快逃!”
说着,她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车里剩下的糕点,抓起来就往怀里塞。
三人刚下马车,就被八九个壮丁团团围住。
这些人皆是谢老爷给谢灵缇的护卫,人数虽不多,但个个眼神锐利,身姿矫健。
一看就是武艺高强之辈,显然足够保护粮食与谢灵缇成功抵达泽州。
“你们想干什么?”史铁山迅速站到霍君安身前,警惕地盯着这些护卫,双手握拳,随时准备迎敌。
“哼,段郎君,我家小姐有请,还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护卫冷冷说道。
“不去。”段稚知大声拒绝。
话刚说完,双方瞬间交上手。
史铁山率先发难,他没有用阔刀,一记直拳迅猛地朝着为首护卫攻去。
一行人厮打在一起。
就在局势僵持不下时,谢灵缇在马车里喊道:“都小心着点,别伤了段郎君!”
听到这话,护卫们出手间难免有所顾忌。
史铁山抓住这个机会,大喝一声,一套刚猛的拳法使得虎虎生风,硬是在包围圈中撕开一个口子。
段稚知见状,急忙拉着霍君安,跟着史铁山往外冲。
三人一路狂奔,凭借着不要命的劲头,稍稍摆脱了护卫。
他们一刻也不敢停歇,朝着附近的村落跑去,想要借此隐蔽身形。
刚跑到村口,只听“轰”的一声,仿佛天崩地裂一般,声音震得大地都在颤抖,紧接着犬吠声此起彼伏。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出鼋了!快逃!”
段稚知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山体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泥石流如汹涌的巨兽般奔腾而下。
“卧槽,泥石流!”段稚知脸色骤变,她下意识地拉住霍君安,声嘶力竭地大喊,“往侧面跑,铁山哥!侧面!”
霍君安紧抓住段稚知的手,说,“快走!”
她点点头,与史铁山分别朝着不同方向的侧锋跑去。
好吧,还是几人没有默契。
但泥石流来势汹汹,眨眼间就逼近身后,往回跑已然来不及。
段稚知一边跑一边向后喊道:“别回来!别!我们泽州城见!”
狂风裹挟着泥沙扑面而来,段稚知感觉自己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这恐怖的轰鸣声中。
她咬咬牙一把抱住因腿短而奔跑缓慢的霍君安,拼尽全力朝着侧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