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陈列,也想起醉酒,唐诉忽然就记起了高中毕业后某一天的酒局。
那时的唐诉酒量还成,是自从上了高中就被唐玉文带在身边参加酒会练出来的。
唐诉的朋友并不多,因为体质脆弱,且家境太好,跟他做朋友的还真的多不了。
三三两两算下来,也就是圈子里的这些二代。
陈列算一个。
陈列和他的交集不算多,连上课借本书都没有过。
但是私下里,两家的来往还算密切。
毕竟陈列家里和唐诉家里一样,是世代经商的。
陈列家里主要经营日用品,求上升的空间的部分用来进行药物研究。
而唐家与他有一点点类似,存在着一点割裂,唐家是实业与娱乐业各分一半。
为了打通更多的产业,两家基本版图不重合的家族,合作不可避免。
所以连带着唐诉与陈列也开始熟络。
这也是一向不怎么喜欢出去玩的小少爷会答应陈列的原因。
他不能光想着自己喜不喜欢,他的家族是需要的。
只是唐诉至今也不明白,究竟陈列是多么同他八字不合,唐诉唯一一次醉的断片的事情就发生在和他的酒局上面。
但唐诉有件事一直没有说过,他依稀记得醉倒的时候,有谁冲过来一拳打在了陈列的脸上。
也许是心有所属,唐诉一直觉得那个身影像宁亦商。
宁亦商高中的时候和现在大差不差,都是看上去就温文尔雅的。
唐诉觉得这样的人,是不会打架的。
后来清醒,头脑昏沉的像是要炸开,唐诉也就没有在意。
权当是自己看错了。
而且醒来之后,唐玉文念叨了好久他的酒量,说了好久是怎么把他从餐厅带出来的。
没有提过半点异常的地方。
唐玉文对自己什么样,唐诉自然清楚。
既然唐玉文没说,那就是没有这回事。
后来陈列也送来了很多礼物,只是高中毕业对方就去国外深造导演专业了。
“那这节目其他的嘉宾都是谁啊?”唐诉问。
其实小少爷真的很合适娱乐圈,他问这个不是单纯好奇,而是第一反应是这些人和温序寒的区别与差距。
陈列有几分欣慰,如果以前只是单纯对皮囊的爱慕,那么一般人都会更渴求灵魂的共鸣。
这一刻,唐诉正在靠拢他的灵魂。
陈列开始兴奋:“你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真的是像个流口水的贪狼野狗。
温序寒见过太多恶心的人,有的人面目可憎,有的人语言恶臭,而陈列属于在垃圾堆上雕了朵花。
唐诉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的。
温序寒不相信在宁亦商话里,这么有心机的人会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事实上,唐诉对人的戒备心就是这么的低。
吃饭总共一个多小时,期间陈列动手动脚就没停过。
温序寒噌的一下站起身。
唐诉仰着头看向他,带着一点点的不知所措。
大概是因为他不知道温序寒要做些什么吧。
然后,只感觉到手腕处一紧,是温序寒抓住了他的腕骨,带着他站了起来:“陈导,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到节目开机咱们再约。”
说完就带着唐诉离开了房间。
唐诉仍旧处于没有反应过来的状态,从小到大,能碰他的人不多。
除了关系好的,其余人一是忌惮他的身份,二是唐诉自己会抗拒。
这下子被温序寒带走,尚属于意外。
“你要带我去哪儿?”
一路跟着温序寒出了私房菜馆,才发现对方也是漫无目的,所以唐诉及时开口提醒他。
“……”
“别告诉我,要我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我是被你带出来的。”唐诉看穿了温序寒思考的内容,他看了看四周,“我现在是你的经纪人,自然有权知道你的一切,也有权跟着你。你如果想要做什么,不能瞒着我。”
温序寒略略垂眸,他其实听得出来,小少爷只是想借着他去见宁亦商而已。
“小少爷就这么喜欢宁亦商?喜欢到每时每刻,想方设法的去见他。”
唐诉听不来这种平静的语气,就像对方胜券在握,自己做什么都是多余的淡定。
唐诉说:“废话!我要是不喜欢他,就不会做你的经纪人了。”
这倒也是。
温序寒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唐诉觉得心里毛毛的。
说实话,温序寒比宁亦商长相还有攻击性,唐诉感受不到温暖和干净。
他有点怕。
“你是不是要和宁哥约会去?你是个明星,不可以私生活混乱。”
“哦?和自己的男朋友约会,为什么是私生活混乱?”温序寒觉得唐诉的思想一如既往的偏。
唐诉哑口无言,道理懂得,心却放不下。
“那这样好了,你给他打电话,看他能不能过来见你。如果他来了,我就和他分手,怎么样?”温序寒不理解小少爷为什么这么执着宁亦商。
但如果可以看戏,他也不介意。
“我…”唐诉想要应下,却摸出手机后犹豫了。
“我的手机借给你。”温序寒掏出手机,放在唐诉的面前。
唐诉狠狠的瞪了一眼温序寒,他怎么不懂,温序寒就是在逗他玩。
在嘲笑他就算要跟宁亦商说话都是要用他的手机。
“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温序寒话都说出口了,他当真对方履行承诺不行吗?
男人点了点头:“真的。”
唐诉深吸一口气,好,这是温序寒自己说的。就算是骗也得把宁亦商骗过来。又不是自己逼迫温序寒这么说的。
准备的差不多,唐诉翻动温序寒的联系人,找到宁亦商。
这才发现温序寒给宁亦商的备注就是大名。
唐诉怪异的看了一眼温序寒,他有点摸不清了。
“不打了吗?”温序寒作势要把手机拿回来。
唐诉护了护:“我又没说。”
唐诉深吸一口气,他的指腹处在吃饭之前摸了个创口贴贴上了。
黄色卡通的,衬得手指更加的白。
温序寒目光颤了颤,见唐诉的手指按下去,却刚好他的手机有了来电。
“喂,是温女士的家属吗?可以快点来趟医院吗。温女士刚刚昏迷过去了。”
唐诉是脑子里明白这是来电的,但是本能顺着手指接通。
因为两个人处于还算安静的环境,即便没有开免提也听得清楚。
温序寒从唐诉手里把手机接过来,严肃且快速的说了句:“我知道了,现在就过来。”
电话那头的语气虽然着急,却没有很意外,看样子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温序寒也明白,这不是死神的最后期限,但这是它的一次次威胁。
突然没了打趣小少爷的心思,温序寒打了辆车,坐进去后,却被一阵带着檀木香的风拉扯着思绪。
是唐诉跟着坐了进来。
温序寒张口,但在小少爷理所应当跟着他的态度中什么也没说。
两人在车上的气氛安静得可怕,偏偏去到温序寒母亲医院的车程最起码半个小时。
就连司机师傅都觉得尴尬。
这两个明显就是一起的,上车之后冷着脸,活脱脱是吵了架的模样。
“俩小伙子有啥事能记仇这么久啊?”司机大叔终于打破了平静。
唐诉早就看司机大叔通过后视镜一直在看他们。
他有点尴尬,他同温序寒不是吵架,只是,只是不熟。
“大哥,我们没吵架…”唐诉生得好看,偏偏有时候是一副冷淡的性子,但冷淡却好欺负的样子加在一起……
说出这句话不是让人觉得好欺负,就是委屈。
司机大叔立刻就怜爱了。
“你瞅瞅,你朋友都替你找台阶了。就和好吧,而且你们要去的是医院,是不是有亲人生病了?还是有个人陪在身边的好。”司机大叔一看就知道是温序寒的家人生病。
因为从始至终,唐诉那副不知所措的姿态,除了茫然无措的陪伴,并没有未知的恐惧。
他也开了这么多年的车了。
见的人多了去了。
去医院的人脸上什么神态,摸的不说非常也有六七分清楚。
唐诉偷眼看了下温序寒,他没有提刚才打电话的事。
“别担心,会没事的。”他声音很轻,轻到如果温序寒没有注意,就听不到。
但偏偏温序寒就是听到了。
唐诉算得上是个温柔的人。
究竟是唐诉变化多端,喜怒无常,还是宁亦商在说谎?
温序寒第一次觉得有点迷茫。
“说起来,你们去看谁啊?”司机大叔健谈,竟然还有很多时间就问了下去。
“没谁。”温序寒似乎并不适应这种健谈,我想要终止话题的想法,很清晰的敷衍了过去。
唐诉其实也不适应。
但他看了眼温序寒,在这方面尊重了对方的想法,他摇头:“是一个亲戚。”
司机大叔自找没趣,车程最少还有十五分钟。
他想了想问:“你们是大学生吗?家里出了事,有…嗯…有困难吗?”
司机大叔原本是想要说有没有钱,要不要免车费的,但害怕伤害了两个小伙子的自尊,也就换了个表达方式。
唐诉温和的笑着回:“没有的,家里有亲戚是做医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