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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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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烬看着予期,表情淡淡,不像生气了,情绪甚至不高,“你让迹循带你出去的?”

结论肯定不是,明明是谢迹循硬要带他走的,但是一时间,予期感受到了所谓的人情世故,怎么说谢迹循都是好心,其实谁是主谋对予期来说没太大差别。

所以予期坦然道,“是。”

谢迹循回头看着予期刚想解释,突然就无法开口说话了。

谢迹循:???身体也似乎是不受控制一样。

这是予期的杰作,是对即将上演的相互揽责任戏码的拒绝,属实没必要,懒得演。

谢烬坐直了身体,“会说话啊。”

予期:以为我不会说话,你问个屁啊。当然出于人情世故这种话只能在心里吐槽。

“你要去哪?”谢烬继续问。

去哪?这是一个好问题。他还能去哪,他哪里也不认识,哪里也不知道的。

“回家。”这个答案听起来会更真实一点,如果西出算是故乡的话。

“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字面上听起来是要接纳予期的意思,可谢烬的语气可称不上和善,带着嘲讽的意味。

“哦,那挺好。”阴阳怪气谁不会啊。

予期直视谢烬,毫无畏惧。

谢烬突然笑了一声,让周围的吃瓜群众,出了一身冷汗纷纷低下了头,害怕吃瓜还吃出问题。“拖出去,仗责二十。”谢烬还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跟说出的话却大相径庭。

满屋子的人没有敢吱声的,予期则拒绝拖拽,干脆地转身就走。

予期满脑子在思考一件与现在情况无关的事情:谢烬这个人很奇怪,其他人想要操控很简单,而他却很难被他控制,要不就是意志力顽强的那一挂人,要不就有别的猫腻。

门内可以听到木仗打在□□上的声音。

门外,予期在玩雪,他把雪团成雪球,想了想又做了一个小小的雪人。

被打的就是行刑之人,四个人轮流来,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因疼痛发出声音,予期觉得他这一举动很贴心,很公平,于是这样安排了。

予期突然抬头看向不远处,又眯了眯眼,喃喃道,“这个地方倒是没有什么秘密。”

行刑结束之后,那四个人僵硬着带予期回去复命,予期看上去跟刚刚出去没有什么差别,甚至在走进门的时候还灵活地蹦跶进来了,这个举动简直让谢迹循惊掉下巴,其他人都能完美地控制好表情,傻白甜谢迹循还不能熟练地掌握这项技能,呆呆地长大嘴巴几秒,才收起下巴。继续坐在母亲身旁当个乖巧的吉祥物。

谢烬坐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予期,“都去做事吧,不用留着了。”

这句话是对出了予期之外的其他所有人说的。

其他人本来或许还能抱着一丝吃瓜的心态,现在却都能敏锐地察觉到谢烬似乎心情不太好,能被放行,都默默地松了一口气,果然谢烬怎么轻易地会叫人过来看戏,如今谢府上下都知道予期的存在,或多或少都有小心思,小举动,直接把事情摊在众人面前,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才像他的作风。不过,也能看出谢迹循真的受宠,从而被杀的鸡就变成了予期。谢迹循还恋恋不舍,在母亲严厉地目光之下,只能随着众人鱼贯而出。

只剩下予期与谢烬两个人,谢烬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不管你以前是什么,可是现在你是谢予期,这一点你能认可吗?”

其实这几天,予期独自被关着的时候,有一些记忆找到了予期,不能说是记忆,像是专门留给他的画面。楼应怀孕时的小心翼翼,满怀期待的神情,以及那个孩子死去时的绝望,一种更深的体会刻在了予期的心上,极强的代入感,在楼应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他被困在那个死去的躯壳之中,痛苦的不是死去的痛处而是母亲悲痛,让予期几欲落泪头疼欲裂,一瞬间,予期想,他可能就是谢予期,依附着神像,他得以复生,他是拥有了神像之前的意识,但楼应把予期寄在神庙之后,一切又有所不同,亦或是某种融合又或者是一种取代,是神像或是予期,界定原来并不清晰。之前还觉得他绝对不是予期,他只是借尸还魂,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信,此刻却突然迷茫了。他究竟是谁,或者是什么。不过这种迷茫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他抛之脑后,他是谁,这个问题,本就无解,关键在于他想是谁,他就是谁。每个人不都是如此吗?

所以予期点头,真心实意的。

“你既然都已经这么大了,就不必我再教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我希望你心里有点数。不然......”不然怎样,谢烬并没有出完,但是威胁的意图,双方都很清楚。

“明日随我进宫一趟。”

丢下最后一句话,谢烬便再没一丝耐心跟谢予期耗在那里。出门之后,谢烬却瞥见角落里那个孤零零的小雪人,脚步停了一瞬,却最后也没有停留。

一早,谢予期就被拎起来盛装打扮了一番,配饰美玉装带,服饰金丝勾线,华而不实,不保暖,除了好看一无是处。他一边被摆弄着,一边弱弱地说了一句,“能再穿厚一点吗?好冷。”正在帮他束发的手明显地停顿了一瞬。旁边端正站立的那个叫慧择的,以后应该会主要负责谢予期的衣食住行,慧择开口,“是,公子。”一切就继续训练有素地进行着。

最后谢予期出门的时候又多裹了一件貂,站在那里的他宛如一个雪球,圆滚滚的。

好重。上车之后他就又脱下了毛茸茸的披风,也不嫌麻烦。

谢烬看到他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谢予期不知道他就是对自己是这个态度,还是对其他人,尤其是其他孩子也是这个态度,说不清,反正挺烦人的,冷淡的烦人。

谢予期是随谢烬一起入宫的,只是又被丢下,本来谢烬今日休沐也不用去朝堂但他显然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只对谢予期嘱咐了一句不要惹麻烦就走了,看起来倒也不太担心的样子。

宫人引着谢予期向前走,红色的宫墙屋檐处缀着白雪,谢予期左顾右盼却并不能窥见宫殿的全貌,只见一隅,却也大概能勾勒出它的部分样貌,果然是比他的神庙气派多了,回头也想搞一个出来。

行至扶华殿。

谢予期走了进去,按照宫人的嘱咐,他是要跪拜行礼的,在路上已经有人教导过了。予期虽然嫌麻烦,但是也无所谓,就按他们说的办吧,只是受了他的礼或许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予期低头站着,正准备开始,就被叫停了。

“免礼,予期的礼,我怕我受不起。赐座。”

上方传来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突然有种怪异感袭来,谢予期无视宫人之前的嘱咐,抬头看向大殿上方的人,直视对方。

谢予期短暂的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惊讶,那张脸分明与他在西出时使用的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几分阴郁地气质,多了几分明媚,看起来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长了一副过分艳丽的面皮。怎么会,当初他又是为何幻化出这张脸的呢?既然是幻化出来的,自然是精心设计过的长相,如今怎么又会长在别人的身体上。

短暂的失神,在呵斥声中回神。

“大胆......”

那个少年打断道,“没事,没事,予期是我弟弟,不要对他如此苛刻。”继而又对予期道,“予期你坐过来,我们说说话。”他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他就是太子谢未。

谢予期就这样坐到了太子身旁,谢未把一些吃食放在他的面前,“你尝尝。”

予期,麻木地进食,但是味道确实不错。

谢未,“本来是父亲想见见你,只是今早观星阁说,这几日他都不宜见你。所以就叫你来我这里坐坐。”

谢予期点头,又喝了一口茶水,光吃东西有点干,这茶水不错,不苦,有种清甜的口感。

谢未,“你之前见过我吗?为什么刚刚是那种反应。”

宫人都站的很远,他们说什么都不会被听见,谢未真的是用一种闲聊的口吻与谢予期交谈。

只是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谢予期道,“因为好看。”夸得很诚恳,毕竟是自己的脸,这也是一种由衷的满意。

谢未笑了一声,淡淡道,“我不太喜欢听到别人这么说,你不知道,这次不怪你,以后别说了。”温柔的外表之下逐渐渗出一种可怖的气息,身处高位的人,也确实不该是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好说话。不过只泄露出一瞬,就被收敛。谢未看起来还是那个温和的人。

这些小事,谢予期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问,“你们早知道我回来了不是吗?为什么没有尽早处理掉。”予期从离开西出,就察觉到了,无数眼睛盯着他,却又按兵不动。明明早就知道他了,早点处理掉不好吗?他们皇室也没有必要接受一个怪物成员吧。不会觉得丢脸吗?

谢未又换了一种笑法,略显无奈的那一种,感觉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予期,你在说什么,我们是你的家人,怎么会伤害你。”

这是什么鬼话,予期就想问他自己信不信。在神庙的时候,予期就听到有鬼在讨论,说人心叵测比他们鬼可怕多了,鬼兄诚不欺我,他现在有种微妙的感觉,引他现世的究竟是天还是人,他一个活了千年的,不会玩不过这几个小崽子吧。

又听谢未唠了半天家常,和谐的真跟兄弟俩一样。

谢未,“对了,你想不想见你姨母?”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谢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审视着谢予期的表情。

谢予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语气中也毫无波澜,“不了吧,也不熟其实。”

谢未顿了顿,“她似乎是快不行了,不见她最后一面吗?”

谢予期,“见与不见,她都是寿数将近,没有差别,她活着这样苦,死了没有什么不好。”

他是这种态度,倒是让谢未没有想到,明明之前他还主动询问过谢迹循,现在却是不在意的样子。武德候府既亡,该收回的也可以收回了,若谢予期不参与,那可是省下了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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