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好不容易来一次苏格兰，顾可温才不会浪费这大好的机会，去各大奢侈品专柜扫了一圈，挑了几个限量款的包，让钟辞给她带回去。

钟辞应了。

其中有两个是礼盒装的，是她给鲁清薇选的，她让钟辞放衣帽间就行，她到时候自己拿去送给薇薇。

旅游的时间过得特别快，钟辞推了很多工作陪她，到她去意大利时实在不能再逗留，两人才就此分开。

顾可温去拜会拉米尔老师时，拉米尔的病情已经大好，此刻正对着画板大展拳脚。两人闲聊之际，还探讨了绘画技巧，又商定去中国办展的时间。

虽然疫情大有好转，但此刻办展还很不合适宜，两人便商定于明年四月后开办。

顾可温是直接买下了画廊，没有租金和贷款的压力，也不着急接展会。

在意大利逗留了两天时间，她乘飞机回国。

上飞机前给钟辞发了落地时间，是国内午后15时前后。

钟辞似乎很忙，虽亲自来接了，但在车上还在看文件。顾可温扫了一眼，大部分是她看不懂的代码，兴许是技术部交上来的成果。

“等会儿有个重要的小会，没时间送你回家，让吴铭带你去公司转转，晚上在外面吃，可以吗？”钟辞合上电脑，取下眼镜，按了按鼻梁，一副疲惫的模样。

她本想着自己打车回家，忽然对他的公司规模很好奇，便点头称“好”。

“我不在的这几天，爷爷还好吗？”

“护工照顾得很好，晚上我们跟爷爷一起吃。”

“好。”她说。

车子开到公司楼下正门，吴铭下车首先给老板娘拉开车门。

顾可温踩着白皮矮跟鞋在公司门前驻足了一会儿，转头问钟辞：“整栋楼都是你的？”

“嗯。”也是你的。

钟辞在心里补充道。

听到钟辞肯定的回答，她心里顿时无限感慨，当初那个带着一群人挤在写字楼中间15平的一个隔间里创业的钟辞已经不复存在，现在身前的人已经成为钮祜禄·钟辞。

她和钟辞骈肩走在前面，钟辞偶尔会侧头给她介绍健身房、食堂、茶水间及各部门的楼层，吴特助特意晚了一步，跟在两人屁股后面擅后。

前台的妹妹叫小美，自以为没人注意她，飞快掏出手机拍了张发在同事的闲聊群里，群里登时一片摸鱼冒泡声，此起彼伏。

小妹再抬头时才发现神出鬼没的吴特助正站在她身前扶了下眼镜。

“拍的照片，我看下。”吴特助伸手点了点她身前的台面。

小美迫于吴特助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压力，被迫奉上自己偷拍的顾可温的照片。

照片里钟辞正歪着头和顾可温说话，由于角度问题，看上去钟辞都快亲到顾可温的耳朵。最重要的是，老板娘这张美得很客观。

吴特助握着手机，两手指捏着放大照片，小妹妹的微信消息却一直往外弹，他甚至能看到内容：

群名称：大老板粉丝后援会

【茶水间的守护神】：天呐！这是谁！大老板最后还是谈恋爱了吗？

【想在隔壁摸鱼致死】：悬着的心最终还是死了，我嫁入豪门的梦想完蛋了

【今天也要努力搬砖】：可是……这个女生全身加起来快二十万了，这还没算她手上那个镯子和鸽子蛋，看着像是富婆，说不定是合作方

【草莓味的牛马】：就是，而且她的鸽子蛋是带在无名指上的！是已婚富婆！

【想在隔壁摸鱼致死】：各位福尔摩斯好……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对吗！

【茶水间的守护神】：没有，下一个

……

“抱歉，你的消息，它弹出来了。”吴特助将手机还给小美，“不过，这很好，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发挥八卦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在你所有的同事小群里传播这张照片，最好在老板抵达21楼前，能让照片里的女士听到一声‘老板娘好’。”

——什么！老板娘？！全公司最帅最全能最有人格魅力的高岭之花！被人捷足先登了！

“好！”小美做了个加油奋斗的手势，面上狠狠点头，心里却万分哀痛，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被赋予了神圣的八卦任务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甚至这个任务还是总裁办最大的领导直接委派！她何德何能！

——妈妈！我出息了！

“当然，虽然之后可能不会常常见到，”吴特助藏在普通横框眼镜后的眼睛闪了下，伸手点了点小美手机里顾可温的头，“但你最好也把这张脸牢牢记在心里，见面一定要主动招呼，明白了吗？”

“好！”小美再次点头。

吴特助一走，她两手抱着手机飞速地编辑消息——

【前台部长小美】：都别做梦了，那是老板娘。

【茶水间的守护神】：不信谣，不传谣，大老板脱单是造谣。

【前台部长小美】：@今天也要努力搬砖，吴特助特别提醒，最好让老板娘进二十一楼前听到一声老板娘好！

【霉味的牛马】：哭了，晴天霹雳啊家人们！因为这个消息，茶水间的小零食都变得不好吃了，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是草莓味的牛马了，我没有草了，大老板再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想在隔壁摸鱼致死】：别白费心机了，大老板以前也没看过你。

【今天也要努力搬砖】：救命啊，总裁办目前就我和实习生两个人，我现在整个队来得及吗

【前台部长小美】：前台部长特报——总裁专梯已至17楼。

十三分钟后——

【想在隔壁摸鱼致死】：@今天也要努力搬砖，策划部特报——孔雀公主上来了，请注意边防！

【今天也要努力搬砖】：你这个特报有点迟了，老板娘出来跟我们聊天，孔雀公主踩着恨天高当着老板娘的面直接噔噔噔地冲进去了，我正在写材料，实习生没拦！！

【想在隔壁摸鱼致死】：哇噢，好修罗

【霉味的牛马】：麻烦开个直播

又过了五分钟——

【今天也要努力搬砖】：我真的受不了她了！真的看不了一点眼色，吴特助肯定要算我头上！

【今天也要努力搬砖】：我刚刚骂她，我说为什么不拦！她理直气壮地说，Amy姐说了大老板特批的，周部长可以直接进。

【今天也要努力搬砖】：Amy姐明明说的是宇总特批，因为股权上宇总也是老板。加个大字难道不就是为了区分吗！！老板娘听了要怎么想！她都来了两个月了，为什么还是分不清宇总和大老板！

【想在隔壁摸鱼致死】：可能是因为都是高富帅？

【前台部长小美】：快告诉我老板娘的表情！！

【今天也要努力搬砖】：不敢看，我真的不敢看！我气到大吼一声，什么周部长，副部长就是副部长！结果，孔雀公主出来了。

【前台部长小美】：点蜡。

【想在隔壁摸鱼致死】：点蜡。

【草莓味的牛马】：我陪一根蜡烛。今天你是霉味的，我还是草莓味吧。

【想在隔壁摸鱼致死】：孔雀公主回来了，眼神不善，请为我也点一根。

【茶水间的守护神】：各位！下午16：35，7楼茶水间汇合！我要在三分钟内知道21楼和1楼发生的一切情况。

钟辞在办公室里开小会，顾可温本来在他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休息。实在是因为飞机餐太难吃，她吃得特别少，忽然稳稳当当地坐下时，才觉得肚子饿，想去总裁办的茶水间摸点零食垫垫，就在他开会前出去了，美其名曰不打扰他工作。

同时，她也能和办公室里的妹妹们聊聊天。

也是和这群总秘们聊天后她才知道，原来钟辞这么忙，是因为他既是集团董事也是CEO，大大小小的事都要过他的手，每天宵衣旰食、励精图治的同时还节俭爱民、宽仁律己，深受百姓……噢不，深受集团各员工的爱戴。

——宽仁律己？钟辞训周静宜的时候可看不出宽仁。

她在心里吐槽道。

刚聊了没多久，周静宜上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她似乎变得更干练了，也没那天热情，只是随意点了下头。

周静宜对钟辞的心思也算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更何况顾可温还偷听了钟辞批评她的全过程，现在再见不免尴尬，倒也乐得省去虚与委蛇的寒暄。

她本以为周静宜也是去和钟辞开小会的，谁知道听总裁办里的小秋妹妹说了才知道，原来周静宜是不在会议名单上的。

另一个实习生妹妹说是钟辞特批周部长随意进出他办公室的。

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累得实习生妹妹却因为她老板娘的身份遭了殃，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钟辞那个重要的小会还没开完，总裁办里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顾可温坐在哪里都显得无所适从，也不好意思像周静宜那样直接闯进去，除非她能以光速冲进钟辞的休息室里。

显然不能。

于是，她让薇薇用会员身份帮她点了“上邪”会所的下午茶，花了一千多块，不过刷的是钟辞的卡，因为她是给整个总裁办点的。

下午茶送到时，总裁办人手一个小蛋糕和一杯牛乳茶，包括她自己，一声声“老板娘”越发殷勤。

“天哪，居然是‘上邪’，这个小蛋糕和这个奶茶得一两百块吧！”

“老板娘真好！”

“老板娘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任何一个觊觎大老板的女人随便进去！”

“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也太太太太太太漂亮了吧！”

她竟然有点受用。

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钟辞和几个看起来就像领导的人一一握手，又亲自送到楼下才上来。

他回来的时候，总裁办里正闹哄哄作一团，围着顾可温拍马屁。

他没说话，只是眼神落在人群中央的顾可温身上。

大家看到他回来后，自发给他让出一条直通顾可温面前的路来。

他向他的太太伸出手。

顾可温心领神会，无比自然地将手放到他的手心里。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默契无比地往办公室里走。身后“哇”声一片。

“好好工作。”钟辞不自觉地笑了下，转头挥手驱赶她们。

等办公室的门彻底关上，他才似笑非笑地看向顾可温，道：“怎么？急着宣示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