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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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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见明光。

陈蝉醒来,发现自己窝在崔俨怀里,眼睛上还绑着腰带,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脑子里全是狗叫声,下意识以为崔俨还在行凶,用力推搡,艰难地翻了个身。

崔俨早就清醒,想起昨夜的荒唐,不忍惊动,陪他安睡,等到怀里的人开始挣扎,他才睁开眼贴上去,捉住他发颤的手指头亲吻。

“滚,滚开!”陈蝉开口,嗓子哑得厉害。

崔俨满心饕足,温柔地与他挑逗:“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是谁后来搂着我的脖子主动贴上来的?”

不提也罢,这一提,那些不堪入目的记忆争先恐后涌入脑海,陈蝉不禁浑身战栗。

那药下得足量,他只喝了一小口,本以为无碍,没想到后来翻云覆雨也迷了心窍神志,而崔俨在房事上历来恶劣得毫无底线,想必趁他不清醒,诱逼他说了好多浑话。

“你趁人之危!”

“我趁人之危?我若不喝那杯酒,遭罪的是谁?你又意欲找谁疏解?”想到这里,崔俨不禁后怕,又有些气恼他过于招人,非逼他吐个真心话来:“你说,说啊,除了我,还想找谁帮你?”

陈蝉咬牙不语。

崔俨咄咄逼人:“你那个僮奴?还是姓游的小子?亦或是……”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陈蝉反手挥了他一巴掌:“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我们是君子之交,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关系!”

“你没看见他们瞧你的眼神,只有你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在乎!陈蝉,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人,你只能和我好,要是让我发现……”许是心底明白自己在陈蝉面前毫无优势,陈蝉从来厌他恨他,崔俨心里更是没底,越没底他又越烦躁,非要从对方身上讨个安心:“看来你还有力气,是我不够尽兴!”

随着话音落下,内室诡异地静了一秒,陈蝉意识到他来真的,往榻里翻滚,便要借机起身,崔俨却不由分说把他按回榻上,搂着他翻了个身,把手往锦被下探,不住在耳边吹气:“还是和昨晚一样……”

边说着,又边把脸贴过去。

挨到满脸湿润的水渍,崔俨愣了一下,伸手摘掉缠在他眼睛上的带子,陈蝉双眸红肿,细长的睫毛上全是晶莹的泪珠。

他是多么高傲一个人,即便三万降卒被杀,即便被自己囚禁,也从来咬牙不掉一滴眼泪,如今却是泪眼婆娑。

“哭什么?怎么哭了?怎么又哭又恨的,你都没对我笑过。”崔俨心里忽然软和下去,将他抱紧在怀,陈蝉却不为所动,木刻石雕一般毫无生气,崔俨在他眼睛上吻了吻,低头道歉:“别哭了,是我对不住你,刚才吓唬你的,我去练兵,顺便发发汗,你好好歇息。”

“崔俨!”

崔俨起身穿好衣服,推门向外,突然听到陈蝉叫自己名字:“你会后悔的。”

崔俨摇摇头,道:“没有得到你,我才会后悔。”

——

脚步声远去,陈蝉浑身酸痛地跌回榻上,期间船儿来送过早饭,但他实在没胃口,崔俨不在,也就没人逼他吃喝,浑浑噩噩睡了大半日,到傍晚时分,温世澹敲门来探望他,给他带了一篮子刚做的桂花糕。

“我这儿有好东西,来尝尝合不合口味?”

陈蝉半靠在榻上,乜斜一眼,看那糕点的形状,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崔俨让你来的?”

“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懒得编瞎话。”温世澹用小碟给他分了一块,送到眼皮子底下,两眼巴望,望他赏脸,自己好回去复命:“郑家的两位公子来了瑕丘,将他缠住,左右不得脱身,打发我来看看你。他说你不舒服,白日铁定没胃口,那日雅集上,就这香糕,你拈了一块又一块,于是让我四处打听,把人家厨子请到了府上,连模子大小,都分毫无差。”

整日水米未进,实在饥饿,陈蝉也便承情,只是嘴上酸道:“一巴掌一颗蜜枣,算什么事。”

温世澹替崔俨说好话:“你瞧他二十有三还未娶妻生子,便可窥端倪。我们这群人,从前都在边防浴血奋战,做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买卖,哪学得来柔肠百转。”

“我瞧你倒是天赋异禀。”

陈蝉顺口打趣,不料温世澹目光却闪躲起来,不敢看他,纵是舌灿莲花,一时间竟也说不出半个字。

过了半晌,他才将手中的紫檀小扇翻手一转,那双桃花眼扑棱,没事人似的:“在下清清白白一人,被你说得好似花花蝴蝶。”

“不是吗?”

陈蝉眼底见笑:“桂花糕也送了,我便不留你,说来可笑,这些日子相见,大半竟都在榻上。”

温世澹那狐狸,脸红如血,终于如坐针毡:“什么榻上榻下,陈蝉,你可别给我找麻烦,我不想吃崔俨的拳头!”

“你自己胡思乱想,倒是我的不是。”

“哼,好心来给你提醒,你却如此戏耍我!”温世澹愤懑不平,便要将他余下的桂花糕打劫而去。

陈蝉笑意渐深,不由好奇:“提什么醒?”

温世澹正色道:“听说你们在雅集上碰着郑崇和了?这人你须得离远些。”

“有什么缘故?崔俨和他不对付?”

“岂止,那是新仇旧恨。你若叫他盯上,崔俨保不齐会提刀上门。”温世澹戚戚。

陈蝉冷笑:“那我可不得叫他们狗咬狗。”

内室静下来,窗外起了风,簌簌牵愁肠。

温世澹来此前担心,这些个人突然齐聚一堂,里头会藏着什么把戏,不过见陈蝉如此坦然地表露厌恶,反倒放心下来,又听他恨恨道:“你且说来,我看如何加以利用。”

“利用倒说不上,我是怕你不知情,一时失言反惹崔俨不快,最后自讨苦吃。”温世澹知道陈蝉吃软不吃硬,遂柔声细语地解释:“崔俨的母亲留给了他一只砗磲莲花。当初,他刚到豫州投奔郑钦时,手底下没什么兵马,但一来行军打仗上确实本事了得,二来两家世交,总归沾亲带故,因而颇得郑钦重视,倒叫郑崇和嫉妒到如今。”

“郑崇和是郑钦的侄子,其父追随郑钦起义而死,豫州紧邻河间防线,连年征战,郑钦膝下逐渐人丁凋零,一直以来对子侄们都大力栽培,对郑崇和更是骄纵。”

“崔俨来了以后,他受到冷落,多次上门踢馆,都输得体无完肤,后来,郑崇和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莲花的来历,太和谷一役,终于叫他逮着机会,在后方没有及时增援。”

陈蝉漠然冷哼:“哼,鼠目寸光!”

“眼界是浅了点,但你也别掉以轻心,他不敢拿战场乱来,只是故意拖延。崔公去后,崔家不少故旧前来投奔,崔俨手下带的都是自己的亲兵,晚一分支援,死的人就会更多,崔俨为了救手下的兵,只能向郑崇和开口,被他趁火打劫要走那只砗磲莲花,作为战利品,每次两人见面,他都会随身佩戴。”

陈蝉无比奇怪,忙叫他打住:“以崔俨的脾气,他能忍受郑崇和到今日?他就没有想过拿回来?”

他不信这些年一点机会也没有,光瑕丘这几月,就没见郑崇和讨得多少好。

“迟早的事。”温世澹叹气:“拿回来是件容易的事,但羽翼未丰,拿回来又能如何?倒不如留下,时时警醒自己,切莫再重蹈覆辙,更何况,在战场上留下弱点,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他不应该也不能让人知道他的喜怒和他的在乎。”

陈蝉隐隐预感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心里不怎么舒服。

果不其然,温世澹抬眸,慢悠悠道:“不过目下,这已不是他的弱点。”

“你认为,他现在的弱点在我?”陈蝉抿唇:“温长史,你觉得我该留下来?”

“不,我希望你离开,走得越远越好。”温世澹端起盘子,冲陈蝉眨眨眼,而后当着他的面吃了一大块桂花糕,将剩下的全装进了自己腰包:“帮你解决一些,别说我偷吃啊。”

陈蝉不甚在意,等到关门声响,才似有所悟,拱了拱手。

——

左右无事,陈蝉拿着一卷书,在榻边靠坐到明月东升。

崔俨晚归,回来后一身臭汗,陈蝉不让他挨,他自觉拎了一桶凉水,打了个赤膊,站在月下浇洗,随后擦擦干净,把自己塞进被窝。

坚实的胸肌像铜铁一般,一贴过来,陈蝉便打了个激灵,但除了把人抱个满怀以外,崔俨倒是规规矩矩什么都没做,翌日天不亮,又出门公干。

日头高照时分,白秋川登门。

陈蝉面无表情听管事的通传,心道这位二十有三的大光棍,自己不懂说和,天天点人来骚扰他。

要说白秋川,也是莫名其妙。

青州的乡绅贪便宜,想要奇货可居,最后按凭据收缴,既出钱又出血,给崔俨白白送来不少军资,而造船的事情也轰轰烈烈拉开序幕。

他被派驻青州主导此事,一应四平八稳,今次回来汇报,崔俨非说担心遗漏,把他打发来找陈蝉谈造船的后续。

陈蝉知道他唯崔俨马首是瞻,对自己充满敌意,因而不像对付奸猾的温世澹一样插科打诨,只公事公办。

临了,白秋川嘴上还是忍不住抱怨:“我前日入城,两日来脚不沾地,统共就睡了不足两个时辰,本来想跑一趟公廨,找户曹把财政开支的账平下来,非打发我上门,还以为你有什么特别交代,竟都是些常例,搞得好像谁不知道一样。”

陈蝉也不客气,回嘴道:“你一个偏将军,衙门里头的案牍又不需要你批,你忙活什么?只听过文职军任的,九州监军莫不如是,倒是少见军职文任的。”

“说了你也不懂,瞎凑什么热闹,不要以为你会算数,本事就通天了。”白秋川就要和陈蝉吵嘴,他自认自个和那些个大头兵不同,至少读过书习得字,看得懂文书,何况家学渊源,点税盘账都是小意思,做点案头工作又怎么了。

“你不说来听听,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本事通天?”陈蝉闲闲道:“如你有本事解决,早该事半功倍回家睡大觉,岂会在此周旋。”

白秋川没温世澹心眼多,为言语一激,当即沉不住气,道:“告诉你也无妨,难不成你还真能运筹帷幄!”他朝屋内打量了一圈,哼道:“还不是因为那些旧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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