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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半步，关潜又转回身来：“真的不会再发生了吗？这次是蛇，下次会是什么？”

商函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蛇尾，低着头不说话。

“商函，我不是不信你的承诺，但似乎我不是百分百安全。”关潜放软了声音，“夏施与喜欢你，他不会对你这怎么样，那我呢？明明我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这世上很多事本来就不讲道理。”商函沉着声，他顿了下，似笑非笑道，“你真以为夏施与是因为喜欢我才不敢动我？”

“我告诉你吧，喜欢是阳明里最廉价且最没用的东西。”商函站起身，向关潜走近两步。

关潜连连后退，声音紧张地劈了叉：“哥，哥，你有话好好说，我又不顶你嘴，你别吓我。”

商函无语地看了关潜一眼，把蛇交给了舍管。

“人为的，好好查一查。”

宿管提起笼子，迟疑道：“可是岛上确实有红头星蟒，怎么确定是人为的呢……”

“两岁左右的红头星蟒骨骼发育不完全，它怎么从草丛爬上来。”商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徽章，在宿管面前晃了晃，“查出来的相关资料发给我就可以。”

当宿管看到徽章之后，他的态度忽然变得恭敬起来，关潜见到这一幕，探寻的目光隐晦地投向商函，徽章没怎么看清，便被商函收了起来。

“我商函不是食言之人，答应你的事就会做到，今天是个意外。”

商函总是半垂着眼，如今垂着的眼上抬，关潜竟有点认不出他了。

关潜却将眼垂下了：“……要不算了吧。”

“你圣父啊？”商函看关潜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

“我恨死了我还圣父。”关潜按下翻白眼的冲动，“我这不是怕把夏施与得罪狠了。”

“他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关潜真是要受不了商函那股目中无人的狂劲：“但他能搞我啊大哥。你正直我相信你，可凡事总有万一，更何况我也不好意思总麻烦你。”

商函压了压眉，想反驳关潜，听到最后一句，将唇抿上了。关潜于他只是陌生人，两人间的关系确实不值得他做到那种地步。

“我本来就跟你没什么关系，夏施与搞我也是想找一个发泄的对象。我非常感谢你帮助我，你善良且端直，帮我省去了很多麻烦。可你做的越多，夏施与越要误会我们的关系。”关潜看见商函长睫垂落投在面上的一小片阴影，轻叹口气，想了想又接着说：“其实我也怕啊，你要不罩我了我不更完蛋吗，但夏施与他实在是太疯了，他看到你保我他会怎么想？他绝对要恨死了，恨我凭什么得到你的保护，他恨不得你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商函听完关潜的话，面上露出恶心的神色。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吧，被你保护的人最后都怎么样了呢？”关潜看向商函的眼睛。

商函有些狼狈地偏过了头。

“他们是不是都消失了。”关潜声音很轻，却很笃定。

“你很自责，觉得自己很失败，为什么你竭力去守护了，那些人却一个又一个地离开了。”关潜攥紧手，他不该说这么多的，可是看着商函颤动的睫毛，关潜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你怀疑是自己的保护行为加重了他们的悲剧，开始质疑正义行为的正义性。”

“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商函，你没错。”

商函终于抬起眼：“关潜，你以为自己很懂。”

“抱歉，我不懂，我刚刚越界了。”

商函冷着脸，转身就要把门带上。

关潜抵住门，抓住了商函的胳膊：“商函，谢谢你帮我。”

“总是受你帮助，其实我很不好意思的。下次，我希望自己能非常厚脸皮的找你帮忙。”

“等夏施与的事情解决，商函，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30

关潜一直觉得交朋友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朋友是怎样成为朋友的呢？关潜说不清他与别人成为朋友的契机，但可以肯定没有谁问过他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关潜觉得自己脑子可能是真的给海啸拍坏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矫情的、叫人害臊的话。

他抓着商函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商函还偏偏不答话，关潜要尴尬死了。

朋友什么的，不就是讲一个水到渠成，讲一个意气相投，处多了话说多了熟悉了不就是朋友了吗，哪有人特地问一嘴，又不是谈恋爱问能不能追人。

关潜真恨不得再来一条蛇打破一下现在的诡异气氛，或者把商函砸晕，让他忘了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关潜，你想要什么？”商函反手攥住关潜的腕子，阴影投下，商函低头与关潜对视，肩颈的线条显露出来。

“图你钱、图你权、图你帅行不行。”关潜抽手，没抽出来，“我看你给夏施与整出被害妄想了，交朋友多普通一事，非得想那么复杂。难道你朋友全想从你身上要点什么吗？还是说你觉得身边没一个人配当你朋友啊。”

商函哼一声，松开了关潜的手。

关潜看着商函微微抿起的唇线，真想不通自己干嘛脑子一热想跟他处朋友，忍住叹气的冲动，说：“我也没什么特殊的意思，你是我来阳明后第一个说上话的同学，总有点特殊的意味，更何况你住在我边上，离得这么近，那肯定免不了相处啊，我性格又不算差，从小到大的朋友都是这样处出来的。虽然邻居也不一定关系有多好，要是我们俩再没交集，我也没那么外向来找你，结果又分到了一个小组，可不是缘分么。”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是靠常规路子进阳明的，周围同学对我偏见挺大，我也不好往他们面前凑。我好热闹，在阳明过得挺孤独的，不习惯这样。你帮了我，性格是硬了点，但人不坏，我想要有个一块聊天一块行动的人，觉着你挺好的，是真的希望能和你坐朋友。这就是我想要的，你要不想就告诉我这没门，以后我跟你保持距离就是了。”

关潜算是把烂在肚子里心里话都说给商函听了。

商函抱着手臂，眉头不皱了，他不自觉地吮了吮下唇，松开时唇瓣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齿印。

池宴礼精致的不像人，夏矜时美得太过锋利，与他们相比，商函的面相倒是最柔和的，忽略掉他块块分明的肌肉的话，完全就是一个嫩生生的乖顺男孩面貌。关潜好像有点明白夏施与为什么执着于商函了，不是因为是受虐狂，而是征服欲，他想消了商函眼神中的锐利，让尖刀安上柄，刀尖依旧对着其他人，唯有温和朝着自己。

把话说到这种份上，日后成了朋友回忆起来尴尬，做不成朋友再见也是尴尬，关潜觉着自己和商函在一块算是尴尬到头了。

“行啊，关潜，这可是你说的。”商函一仰头，又恢复成肆意张狂的模样，“我给你这个机会。”

“神经啊。”关潜抽抽嘴角，收了音量，没叫商函听清，“交个朋友而已，还要给机会，霸总小说看多了吧。”

“你说什么？”

“我说谢您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