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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中毒受伤性命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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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昀徵再次带人上崖时,刚站稳便看见树枝上坠着一包东西,他一眼认出油纸是从上次郑繁买的百合酥外头拆出的,当下断定乃纾纾有意举动。

摘下一看,那油纸用树枝燃烧后的炭灰写了字:此物有毒,切忌皮肤接触,僰夷人干燥研磨后使用,可能为棤息花解药,速速送至京城。

他忽想起诃摩谒当初在河边野店救他们性命时说的那药丸,回头递给手下,“你们两人,保护好此物,送回珀耶城交给莫少将军,要快!”

这日正是诃摩谒摘取圣果后一日,正午时忽然飘起毛毛细雨,整个部落都是雾蒙蒙一片。

***

纾纾的发带刚好落下,正落在一双赤裸的脚背上。雨丝纷纷扬扬,没一会儿浸得透湿。女人们不会染色,所以葛布是素白掺着点黄,湿了后变成灰。

“是我偷的,又如何?”她昂起脑袋死死盯着,眼睛瞪圆,嘴角不服地抿直。

诃摩谒的胸膛鼓鼓起伏,四肢百骸涌动着怒意,雨凉,内外两重天,炼得他几欲爆开。

“辛珍!你!”他蹲下身揪住她的衣襟,“你到底为什么?”

雨悄悄涨盛,滴答敲在她瘦削的脸颊上,眼快睁不开,但纾纾仍旧拼命强张,“难道我问了你会给?僰夷人视神树为灵,它护佑着你们的母亲河,十年结一次果,堪比神药,挽救性命无数。你连买卖都视为大不敬,我不偷,你怎会平白无故给?”

他更为不解,“你若要救人,与我说清有何不可?我会见死不救?”

话音刚落,押她的长老喝道:“甸司!圣果怎能轻易给外人!您不知道有多珍贵吗?这女人一次偷去五、六颗,什么人解毒要这么多!五颗能捏出几十丸,我们一年都不一定用得完!分明是另有所图!”

“就是!”“杀了她!”“居然有人敢偷圣果!”“亏我还以为是个好人!”“甸司你有眼无珠!”

可惜,纾纾现在都听得懂。

“哼。”从嘴里发出一生嗤笑,她讽道:“瞧见了吗?我若是问你要,你也给不了。”

诃摩谒这才明白她为何要主动去找朵图转告什么日子,只有在他安排的时间之前取走圣果,朵图尔后计数,数量才对得上。这本就是在祭礼上会广而告之的事情,因制药需动用不少人力,若不瞒天过海,过后私下问自己讨要,届时整个部落都会发现果子少了。

“好,好。你果真一副玲珑心窍,我一而再再而三被你欺骗!你于心何忍?”他松开手掌,纾纾的身子倏然滑落。

她跪在地上,后脖颈被长老死死掐着,长发陷进泥里,赭黄色污水一遍遍冲刷,好像干净又似乎更浑浊。

“说!圣果在哪里?”长老将她头颅狠狠往下一压。

纾纾的脸几近贴近地面,耳畔雨滴的声音愈发清晰,鼻尖点触到泥水,一股腐烂像铁锈的味道钻入鼻腔。

“我不知道。”她一字一顿,唇尝着一丝土腥味。

“说!”

突然后颈钝痛,她的脑袋猛地往后一仰,头皮都要掀了般,腰向后一折,原被人紧拽着头发。雨势渐渐变大,眼眶里酸涩不已,她眨了又眨。

诃摩谒的脸猝然出现在眼前,他背脊宽阔,倾身弯腰,替她遮去不少雨滴。

“交出来,若是完好无损,我免你死罪。”他双眸清澈,轻蹙眉头,因弯着腰,琥珀耳坠一摇一摆,像是要往纾纾额心上落。

“我,交不出。”她咬紧牙根。

虽双手被绑缚,但因沾了圣果白霜,皮肤还在痛痒,她竟不知摘取它需要带着手套。这是许多植物都会用的一招自保术,在某些地方携带毒素,或是为驱赶动物啮咬,或是为提防果子成熟前被摘取,她贸然中计。

“到底在哪儿?”诃摩谒忽然用唇形问她,眼中满是焦虑和忧心。

以他的姿势,没人能看清两人面庞,除了纾纾。

她微不可见地摇摇头,用唇语回复:“已被取走,把我关起来,等。”

余光瞥见有人上前,诃摩谒突伸手把她领口一提,“啪”一声扔在地上,佯做恶狠道:“可知你交不出圣果,冒犯树灵,是要被活祭的?”

背心如裂,震得她腑脏巨震,纾纾喉头冒出一口腥甜味道,张嘴咧出一汪鲜血。

诃摩谒眼一瞪大,手臂已起势去扶她,生被她眼神止住。

“今儿这天可燃不起火。”她舔了舔嘴边血渍,冷笑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辛珍!”朵图忽然扑上前来,将她牢牢护住,扭头朝诃摩谒说:“甸司,您先别急,我......我劝劝她!”

纾纾心头悠悠升起一股暖意,她脏器受损,一时说不出更多话,望着朵图哭伤的脸,眼泪倏然滑落。

“你怎么这么傻。”朵图使劲将纾纾挪进怀里,边用袖口擦去嘴边残血。

“拿了就跑啊。”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不......能跑。”纾纾觉得累极,将身体全倚在朵图身上,“你......附耳来。”

朵图倾面下去。

“我跑了,诃摩谒就是众矢之的,他还未......咳咳,还未痊愈,心又软。”她停下,静静喘了几息,又道:“他还很年轻,一定要做一个有威望的首领,你......你不要怕,想办法将我关着,拖到表兄来就是。”

喘息声渐渐微弱。

朵图将头抬起,纾纾眼眸轻颤,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谁,终是缓缓合上。

“辛珍!”她嚷道,忙去晃她身子。

方才上前来要靠近诃摩谒的男人已走到两人面前,他是长老的儿子,叫兀矛。

“朵图你让开,她若不说,就必须得死!”

他与纾纾的梁子早在戳破长老一家吃鹿肉的时候就已结下,长老没了威信,他正想用什么补救,此刻就是最好时机。

只见他探了探纾纾鼻息,转身振臂一呼:“各位,各位听我一言!这女人还没死,按部落规矩,偷取圣果的人当以血肉祭祀神灵,她是外族人,罪加一等,应剥皮后做成鼓,对敌时可为我族助威!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助威!”“助威!”

片刻后,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响彻天地。

兀矛牵唇一笑,抱起双臂蔑视般朝诃摩谒看去,“甸司,有无此规?”

雨又渐渐趋停,诃摩谒站在原地像一尊打湿的石像,他眼中已无光彩,只冷峻地盯着他,“有,但族中没有这么利的刀。”

“哦?”兀矛向前一步,他身形与诃摩谒相似,两人下颌都沥沥垂落雨水,小半沿着锁骨淌到胸前,鼓动的血管像山脉的呼吸。“那墙上的匕首如何?”他伸出右手直指岑湜的告示。

白纸被飘摇的雨淋湿大半,晕开的字慢慢模糊。匕身被洗涤,云层移开,艳阳涌出,忽如虹芒,刺得人眼一晃。

天如翻镜,霎时就亮了。

兀矛跨步走向甸司主屋,风流过匕刃,他听见微微呜鸣声,兴奋不已。

“铛”声一落,他抽出匕首,直直走向朵图和纾纾。

“让开!”他尖叫着,眼中血丝一根根蔓延,脸上肌肉抖动开,像鱼鳃张合。

刀芒点点,疯狂如颤抖的手指。

“不要!”朵图闭紧双眼抱住纾纾。

诃摩谒见状已冲出两步,因事发突然,兀矛的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他右脚失力,一个趔趄就要扑倒在地。

“哧哧”声响,空中有什么飞速射来,呼啸而过,“嘭”地,朵图听到尖锐之物刺入厚实皮肉的声音,像她猎杀野猪的时候。

将眼一睁,兀矛的右手还高举着,他猩红的眼暴突,喉咙里挤出一丝微弱哼吟,左肩歪斜,还欲转身看清到底是谁。

“叮当”,匕首落在地上。朵图忙扒开纾纾的腿。又紧接着砰磅巨响,人影轰然倒地。

诃摩谒急将双掌一撑,他已恢复□□成,左脚做主力,腰腹绷紧,旋身一抬一起,瞬间已立定。

骆昀徵站在几十步开外,他惯常淡淡的,好像世间所有都事不关己。此时却眼似蛇瞳,连淡然都无,只余压抑的死气。

“兀矛!”长老唳叫,连滚带爬跑向自己儿子。他背上箭羽未湿,但血迹已开始慢慢洇晕。

“咻!”又是一箭,第二声还未叫出,已有人送他们一双归西。

人群终于爆发出凄厉叫喊,男女老少开始四散奔逃。

骆昀徵像一架人形连弩,抽箭、搭弦、张弓、松指。甚至不需要瞄准,一箭一箭全射在脚下,精准无比,擦着人们的脚踝。

片刻,门前寂静无声。

二十来人的士兵尚未列阵,雨水沾湿战袍,每人坚毅的脸上似乎都是不屑神色。

“辛珍!”诃摩谒来不及管他们,一箭步跪倒在她跟前。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只是信手一推,她会伤得这样重。她太轻了,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抱起来如一片叶子。因他受伤,家里很多事都压在她肩上,还要刻意砍柴破皮,以掩去毒发奇痒的抓挠之相,那手已经不成样子。

“给我滚!”身后传来咆哮。

诃摩谒突感背脊重重一击,他身子一震,攥拳强忍下。回头,骆昀徵豺狼般的眼冒出煞气,白芒一闪,短剑已架在脖上,“滚!”他又道。

纾纾只是太累了,并未昏死,耳中听到的一切,都能串成线。她勉力将眼皮撑开,骆昀徵焦色急切,紧拧一双眉,“娘娘?娘娘?”

“谁?”

有人轻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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