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真乖。”
如月麓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却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说:“等甚尔回来后,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尽情地和他提,阿父都支持惠。”
说着,揉了揉禅院惠的脑袋,动作轻柔,只将他略带杂乱的发丝抚平。
禅院惠的勇气在先前一股脑地倾吐中消耗殆尽,此刻他面带腼腆的低下头,不过应承的声音虽然微末却仍是清晰可见。
“我会的……”
如月麓铭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那就这样约定好了。”他伸出了手指,禅院惠愣了一下,也回应地用自己的手指勾了上去:“嗯。”
至此,横亘在如月麓铭的两大的难题解决了一半,而剩下的,便是——对禅院家的处置策略。
灿烈的金眸垂落,倒了一地的禅院家护卫队没能令如月麓铭停留,就连少家主的禅院直哉也进不了他的眼。
他径直看向了咖啡厅外的街角,那里原本空空如也,却在他的视线投去后,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当中。
“正好,或许能替我省了一桩事。”
那是一个穿着和服的老人,须发皆白,却仍旧不掩他矍铄的精神。他望向如月麓铭的眼神很是复杂,最终,在一声叹息之后,他迈步朝着如月麓铭走了过来。
随着他的走进,禅院惠整个人却紧张了起来,他能感知到这个老人身上有强大的气息。
但如月麓铭只一句话,就打消了他心底的忌惮。
“无事的惠,有阿父在呢。”
是了,先前那么多的人攻来他的父亲都能解决,自己用不着担心!
禅院惠绷紧的身体松缓了下来。
而老人也行至近前,而当他在看清了如月麓铭怀中的禅院惠一眼后,脸上浮现出了无可奈何的神情。
如月麓铭眯着眼看他,金眸中耐心在一点点地消耗着。
打破僵局的是老人,他主动说道:“你就是他在外面找的伴侣吧。”他说得笃定。
如月麓铭也没否认:“是我。”
“现在看来,如今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不必在这里同我绕圈浪费口舌。”
如月麓铭直接道出了对方的身份:“在旁听了这么久,想必依你的身份,也是知晓我想做些什么了吧?”
“当代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
“当然。”
禅院直毘人能坐稳御三家之一的家主之位,自然不是蠢人,就是捕风捉影,都能逆推出一二,更别提如月麓铭是有意将自己交谈的内容放给他听。
他要做的事堪称耸人听闻——他要将禅院家这跟腐朽的大树连根拔起!
而更恐怖的,却是他有这样做的实力!
在先前对方挥出那一刀时,禅院直毘人认清了两个事实。
那并非他的全力,而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如月麓铭问道:“所以,你的答复是什么?”
“如果我是受禅院家所欺压过的一员,或许,我对你的复仇,举双手双脚赞成,但我不是。”
禅院直毘人打不过如月麓铭,却也不准备就这么引颈受戮:“禅院家在你眼里的确不堪,但它仍是御三家之一,咒术界的支柱。灭掉禅院家,就是与整个总监会与咒术界为敌。”
他说的话是难听了点,但却是事实。
禅院直毘人依旧说得笃定:“你能灭我禅院一族,却不能将整个咒术界都杀干净吧?”
底牌被揭露,如月麓铭却依旧淡然:“诚然,我的确不能。”
这里不是大世,天道可不会容许他这个外来客大肆屠杀它庇护下的生民。
禅院直毘人反问道:“你好像对我能发现,并不感到意外?”
“这个世界上,会认为你只是个醉鬼的无能老头的,恐怕只有你的儿子了。”
禅院直毘人望着他脚下被几乎要踩进地板里的儿子,却并没有太多的伤心和愤怒,只有无奈:“他坐不稳这个家主之位,其实我原本的打算是……”
说着,他向少年的怀中投去了隐秘的目光。
如月麓铭发现了,却不在意。
他的孩子足够尊贵,不需要一个家主之位再来给他抬升身价,遑论,这个家族将不复存在。
而对于禅院直毘人所指出的桎梏,如月麓铭的反应更是寡淡:“人中是有读懂兔死狐悲道理的聪明人,却亦不缺倒戈向利益的利己者。”
“操纵人心的繁复手段我不爱使,却并代表我不会。”
上万年的寿数,他可并非全用在修炼上啊。
“你……”禅院直毘人被这个回答怔得恍了神。
当了这么些年的御三家家主,他见过的天骄不计其数,可能令他打从心底感到敬畏甚至是惧怕的,如月麓铭却是头一个。
这是连五条家的神子都没能拥有的待遇。
这份畏惧来源并不是他可怕的实力,而是他的心计!
其之坚韧,难寻其二!
他是真的能做得出隐身幕后,以人心七情六欲为丝线,驱使着傀儡替他杀尽咒术师的这等伤天害理的惨案来!
那小子究竟知道自己找了多可怕一个人么?
打破二人沉寂对峙的,是如月麓铭关切的问讯:“惠也觉得阿父此举不妥么?”
如月麓铭并没有刻意避讳自己的目的,但仍密切地注视着禅院惠的反应。
也因此,在他一张俊俏的小脸皱成了包子后,如月麓铭立刻发现了不对。
“我……”
禅院惠扭着手指,低着头,眼里全是疑惑和纠结。
“没关系,说吧。”
但在如月麓铭鼓励的眼神注视下,还是一五一十地将心里想的全部都说出来。
“津美纪妈妈说,做错了事,就要受罚。可是她还说,人都是会犯错的,只要能知错能改,可以给他们一个重来的机会……”
禅院惠用恳求的目光望向如月麓铭:“阿父,到底哪个才算是正确的?”
如月麓铭没有评判。
“于对错的评判,每个人见解不同,惠只需要记住一点便好。”
如月麓铭对懵懵懂懂的儿子说道:“世间自始至终只有一种错,那便是弱小。”
“就像现在,因为阿父足够强大,就能视规则为无物,肆意妄为。所以,惠,在寻找答案的路途中,也不要忘了变强哦。”
禅院惠闻言,点了点头,将如月麓铭的教导记在了心上。
“我知道了,谢谢阿父。”
“乖孩子。”
如月麓铭又摸一把儿子柔软的头毛,才将目光落回到眼前的禅院直毘人身上。
“你这教导方式会不会……”太野了点?
对方那复杂的眼神直接被他无视,如月麓铭直接道出了最后通牒:“将当初欺凌过甚尔人列成名单给我,不管他如何想,我反正是留不得他们。”
“而至于其他的人?便做好改姓的准备吧,禅院,在这个世界上有甚尔和惠就够了,其他的留着只是碍眼。”
禅院直毘人还想试图争取:“这……”
换来的却是携开山劈海之势奔来、又在即将贯穿他脖子前一秒,骤停的越雨前。
“三天,是我能容忍的极限。”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如月麓铭利落地挽刀归鞘,隔空拎起了在一旁几乎被呆住的土村操,抱紧了儿子离开。
徒留禅院直毘人一人望着一地的狼藉,陷入了无止境的沉默。
如月麓铭带着二人回到了东京圈内,落地后,他就将手里拎着的土村操丢了下来。
土村操回了神,慌忙询问:“大人,您……”
“后续的事情已经用不着你了,记住你当初的誓言,你可以走了。”
土村操没有过多地纠结,在见识到他能逼迫禅院家主退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了任何抵抗的心思。
“是,大人,我这就离开……”
土村操不迭地离开,甚至已经做好打算,这辈子不会再靠近东京,就在他准备借钱去买机票——他的全部存款都贡献给了黑市,如今身无分文。
然而在这时,手机里忽然传来了两道短信铃声,他的账户有两笔进帐。
一笔是他贡献给黑市的任务金退款,而另外一笔,则是赞谢费,金额,五千万日元。
土村操忽然想到了如月麓铭当初的话,难以置信,原来他竟不是说得体面话么?
那这东京还是可以再来的。
土村操转变的想法如月麓铭并不知晓,再将任务报酬金划过去后,就去找了柯南和灰原会和,开始他今天出来的另一目的。
替他的儿子买衣服。
于是禅院惠和灰原哀都经历了一遍柯南的绝望。
一小时不到,如月麓铭选中的衣服就堆成了一个小山,堪称可怕。
禅院惠试图阻止:“阿父,我只有一个人,穿不完这么多……”
“怎么会?睡觉的时候穿这个浴衣,在家里穿这个T恤,打篮球、游泳……”
禅院惠说不过他,又不想放弃,脑海转动的飞快,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对能拿捏他的借口:“阿父,不去接他么?”
“惠说甚尔啊?”如月麓铭果然停下了采购的手。
柯南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小惠真是聪明啊!”
“惠的爸爸?”灰原哀也不禁面露好奇:“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能被如月先生喜欢上?”
两人正谈论着,就听如月麓铭道:“刚刚我就看了甚尔的位置,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去北极圈,不过现在的他应该已经上了回国的飞机,想必很快就会到家了。”
“不过惠倒是提醒我了,我也应该给甚尔买点衣服。”如月麓铭豪放地一挥手,道:“包起来。”
一旁的导购员热情地几乎把他当成亲爹看:“好的客人!”
“走,接下来我们去男装区!”
灰原哀&柯南&禅院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