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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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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终于到了云州。云州不愧是富庶之地,往来商贩络绎不绝,街头繁华,百姓脸上都是一片祥和之色,此刻生活不比皇都差多少,反而有胜出之处。沿途路过这一带,只要能看见的人,无不是一片喜色,每个人的脸庞都呈现健康之色,疾病好像离这些人都很远,偶尔有几个瘦削的老人,精气神也十分好,未见萎靡之色,幼童们追逐嬉戏,银铃满街,所见之人皆是一副岁月安好之态。

今日有些晚了,陛下下令今日先作安歇,明日再前往围场打猎。皇帝、太后带着一众王公贵族去了云霞山庄,住不下的人被安排在了其他驿站,这些驿站都是事先已经安排好的,有皇家的标识,一看便知,所以安全是可靠的,闲杂人等不敢随意靠近。

萧无和萧煜以及几个王爷被安排在云霞山庄的秋叶阁,顾名思义,这里是一个被“秋”包围的小世界,虽然说是小世界,其实秋叶阁是山庄内最大的院子。虽然云州四季如春,但是秋叶阁仿佛是一个秋的世界,当然不是因为这里真的秋天,而是阁内到处生长着红褐色、黄褐色、黄色等等各种偏黄的花草树木,树木有的十分高大,高的约有十几丈,种了一小片。沿着蜿蜒的石阶小路两边种的是低矮的霜红灌木丛,这些灌木丛表面生长着极细小的密密麻麻的深红色果子,灌木丛枝干部分是纯粹的金黄色,远看就像是一条蜿蜒曲折的画廊,走近看才发现是灌木丛,经常使得来访者惊呼不已。秋叶阁是云霞山庄的一大特点,来过的王公贵族,总是要前来此处观赏一番,不然就是白来了。

“王爷,安乐王住在第四间,一刻钟前,去了太后娘娘那里,太后娘娘身边守卫严峻,属下并未靠近。”

“母后住处是茗花阁吧!”萧无念叨道:“影二,你去探查一下跟安乐王交好的王爷、公子。”

“属下领命。”一个黑影迅速闪退,一瞬间就不见了踪迹。

萧无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安静立在一侧的人:“陈内监,走,去茗花阁,本王该去看一下母后了。”

陈内监:“奴才遵命。”

茗花阁外,萧无正候在大门外。茗花阁本次被安排给了太后娘娘和静妃,以及几位公主,还有几位太后母族的夫人和小姐。

待通过完毕,太后有请摄政王进去。萧无跟随着前方带路的太监,很快就看到了太后。太后此时正在凉亭中喝茶,一众夫人小姐们正在谈笑,安乐王犹如一个花蝴蝶,不停说些什么,惹得一群女人,娇娇俏俏低声笑了起来。

陈嬷嬷:“太后娘娘,摄政王殿下来了。”

“皇儿,怎么今日得空来看母后了。”

萧无微微笑着说:“母后说笑了,儿臣近日实在政务繁忙,有空一定多去含仪殿看忘母后。”

“皇儿政务繁忙,多加注意身体才是,母后这边,皇儿不必担心。”

“母后说的是。”

萧无自进这个凉亭开始,就发觉一道目光有意无意的在看着自己,他知道这个人就是安乐王,说来萧无对这个安乐王并未怎么接触过,每年也就有机会在宫宴和猎场见,但是安乐王几乎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来,因此萧无也只见过几面,并不熟悉,只知道安乐王此人是一个风流浪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安乐王萧云笑意盈盈,看着萧无:“皇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萧无一进凉亭便扫了一眼萧云,便移开了目光,此刻才认真注视着他,此人面容俊俏,肤若凝脂,一身白色长袍,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的金色莲花,细看是用金丝线勾勒而成,玉带束腰,挂着个精巧的莲花玉佩,实在是风骚,金丝裹边的立领紧紧贴着脖颈,头顶束着金冠,尊贵非凡,披散了部分头发在身后,又显得潇洒,萧云又是博学多识的才子,曾经名动皇都,一时风头无两。

萧无神色如常:“皇弟,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前年母后的生辰,皇弟真是难得一见!”

“哈哈!对不住了,皇兄,臣弟身体不好,隔三差五可能生个小病。太后娘娘和陛下体恤臣弟,特意免除规矩,所以臣弟只能偶尔回皇都一次,皇兄要是来俞州,臣弟一定亲自出城迎接。”

“若是真有那一天,本王一定打搅。”

“皇兄言重了,这怎么能是打搅呢!臣弟久闻皇兄威名,今日又见,果然光彩更胜从前了,摄政王光临,臣弟真是幸而见得啊。”

萧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转而面向太后:“母后,凤体如何?您多年来凤体一直有恙,常常移驾云霞山庄休养生息,往往一次就住上几个月,一年中的一半时间,都在这云霞山庄,效果如何?”

太后娘娘微笑道:“母后老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这云霞山庄,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母后喜欢这里,如今身体确有好转!皇儿不必担心。”

萧无突然想起萧煜落水的事情:“母后,儿臣突然想到昔年往事,不禁十分感叹!”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一瞬间又不见了,温和地问道:“昔年往事,皇儿是指什么呢?”

萧无一字一句道:“儿臣少年时,曾来过这云霞山庄,不过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太子殿下当时年幼,还在此地落水了呢!儿臣当时还跳进去把小太子救上来了,小太子吓坏了......”不知道为什么,萧无感觉自己在描述一个画面,大概是时间太久了,他都快要记不起当时的感受了。

太后刚听到落水二字,瞬间闭上眼睛,紧紧攥着衣角,整个人突然微微颤抖起来,守护在一旁的陈嬷嬷立刻就发现了,立马上前扶住太后。

萧无和萧云看到陈嬷嬷的举动,也发现了太后的异状,立刻上前关心,太后摆了摆手,示意下去吧,太后又做了一个手势,陈嬷嬷立刻心领神会。

“两位殿下,太后娘娘凤体不适,今日恐无法继续招待了,两位殿下今日先回去吧!太后娘娘要先歇息了。”陈嬷嬷说。

萧无:“母后,请太医前来诊治如何?”

萧云也在一旁小声的附和。

太后娘娘又动了一下手,正欲要站起来,一个贵夫人也上前扶着太后,陈嬷嬷遂转身:“太后娘娘不欲请太医,请两位殿下先回去吧!”说完,陈嬷嬷和贵夫人一左一右,扶着太后往对面的屋子走去。

这一下子,凉亭里的夫人小姐们,也都纷纷致礼告退。最后只剩下萧无和萧云两个人。

萧云靠近了萧无,轻轻牵起萧无的衣袖,微微笑道:“皇兄,风采恰如当年啊!臣弟久未见到,甚是怀念皇兄呢!”

萧无冷冷看了萧云一眼,这人有点自来熟:“是么?那皇弟有空可得来王府坐坐。”

萧云看了看萧无的神色,无辜道:“皇兄也太严肃了,臣弟害怕呢!”

萧无忍了忍,他实在不喜跟花蝴蝶一样的男人打交道,遂又想起正事,问:“建成六年夏,皇弟可在这里。”

萧云站直了身体,眼中已没了笑意,嘴角却还是在上扬,笑着说:“皇兄啊!那都不重要,如今,我们都在这里,不是就好了吗!”

萧无:“这么说,皇弟在这了。”

萧云:“......”

萧无:“我想知道,当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云:“皇兄,是想起了什么吗?”

萧无:“我应该想起什么吗?”

萧云啧啧叹了两声:“皇兄真是无趣,还是从前的您有意思呢!”萧云说完这句话,神情突然变得温柔,又浅浅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幸福的事情。

萧无:“从前,的我,很有趣吗?”

萧云:“有趣着呢!”

萧无直直地看着萧云:“当年的柳姑姑,皇弟知道吗?是我的乳母,她陪我来了云霞山庄,后来就不见了,她去哪里了?我听闻柳姑姑回了老家,可是我去了姑姑的老家,她根本未曾回去过,皇弟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萧云撇开了脸:“皇兄,您也在这里啊!臣弟真的无可奉告呢!”

萧无:“皇弟,当真不能说吗?”

萧云:“皇兄,臣弟真的不知道啊!臣弟当年不过十四岁,正是好玩的时候,怎么可能知道呢!皇兄,找错人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当年都在这里呢!”

萧无:“......”

萧云致礼:“臣弟告退!”

萧无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越发疑惑起来,陈内监说萧云和他的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呢!应当关系不错吧!

第二日,日头还黑着,所有人都已经早早起来,开始准备了,王爷皇子们身着便捷的骑射装,皇子公子们都在站立在马儿旁边,女眷们都在一侧,由专用队伍保护,皇帝扫视全场,虽然身体孱弱,精神却是异常的好,仿佛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皇帝突然说:“摄政王,你站朕身边来,朕这大荣江山,幸得一人!”

萧煜站在皇帝左侧,萧无就挨着他往左站的,当萧无听见皇帝的声音,楞了一下,然后就走过去站在了皇帝的右边,萧煜看了看萧臻,萧臻正在拍着萧无的肩膀,看起来十分亲近,萧煜转过头来,目视着下方,群臣神色各异,他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只是看着远方。

隔得近的人听见了,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等摄政王站到皇帝右边,全场哗然,都在讨论,果然摄政王殿下深得皇帝喜爱。

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在皇帝陛下一声号令中,一夹马腹,大喊一声,猛然向着眼前的森林冲了进去,顿时尘土飞扬,骏马嘶鸣,众人齐齐呐喊,誓要射中最多最大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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