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与她相互一礼。
周祈远道:“公主是有什么圣旨在手要来通知我?”
看戏的秦傅元笑道:“我说六殿下你今年也是桃花旺盛,这男女都要与你扯上关系。”
思达扎娜显然是瞧不起秦傅元嘴脸不屑与他搭腔,继续望着眼前美男子喜道:“就这两天的事,殿下早些准备就好,北戎虽比不上南周富裕但做我的驸马起码是衣食不愁,比做这憋屈的殿下好多了。”
“这个时间强八山草场野花遍山赛马最好,我驯了两匹马,白蹄乌便送你当坐骑。秋日可以上山打猎,没有复杂的礼仪讲究。别人有的殿下会有别人没有的我会为殿下争取。”
对于周祈远这种一身轻的人来说离开京城好像哪儿都好,思达扎娜虽然语气带着笑但所说的在场人听着却无比真诚。
周祈远缓舒口气眸中不带情绪,“公主说的还真让人动摇。”
思达扎娜莞尔一笑道:“我们北戎姑娘对心上人是不会有二心,更不会食言。”
她从皮腰带里掏出一块白玉同心结,“此物作证。”说罢塞到周祈远手中。
苍凌作为一员在场观众此刻不禁动容,若是他这会放了手周祈远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个结局,不用在这条夺权路上患得患失。
一阵风吹过,周祈远双手藏进袖中,风鼓起袖袍。
“公主你瞧,圣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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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涵一早提着喜两头跑,与二人对完成婚章程和互接八字,婚事提了日程礼部全员早两天上职赶着夜整办婚宴。
修安一边擦汗一边喝水还要说话,“秋水居都安置好了,新换的家具和日常用品都是侯府出钱,这份诚意六殿下会领情,公子你怎么还闲着写文啊?”
他大步走近拿了放置在床头箱子,“这婚服虽是按照公子您尺寸做的但您还是得试穿一次,哪里有问题总可以赶趟修。”
苍凌倾斜笔头将多余墨滴出,“婚事自然是头等大事,我这不是在给他准备聘礼么。”
修安抱着婚服凑进瞧,“公子你重金买了各地详细地图到底有何用?”他再仔细瞧道,“永嘉和陈仓这两地可是大皇子秦家一党的肥肉啊。”
苍凌将纸叠完封口起身道:“试完衣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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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西道一条街几乎塞满了整个上京城百姓,男男成婚本就是稀奇事,官家赐婚又自古未有闻所未闻,加之六殿下身份很早便是酒巷谈资,以及靖北侯嫡子苍凌一直以来备受瞩目美名远扬,这慕名的人家都老早赶来看热闹。
“小的刚经过街头那简直比公主出塞还热闹,侯爷说当年先帝微服出巡都没这阵仗。”修安在场收拾东西并清点,五个丫鬟忙前忙后给苍凌整理婚服,苍凌本人闭着目昨晚属实没睡着。
靖北侯难得热闹,府里上下小厮丫鬟都换上喜庆色衣裳,苍竹这头整理完衣衫在院子里招待几位提早前来的官员,抽空给苍凌捎话。
终于在修安确认完没有任何细节问题后才领着苍凌出门,一群人前来贺喜,苍凌一礼道:“诸位大人直接去秋水居吃席好啊。”
礼部派人指导现场,苍凌骑上马身后送妆的人排成长队,身前侍女撒花,奏响乐曲。
红妆十里满城失色,人群中姑娘戴着纱巾探出脖子一瞧马上人容颜只得低眼掩笑。
苍凌觉得马上屁股硌得慌,捏缰绳的手心都是汗,听边上礼部官员提示这条街另一个分叉口会出现梅林院出来的送亲队伍,还没到地点便提前吊起心。
一步步接近心脏更是受不了险些说话都带颤,这么大的可别出什么差错,他哪儿想得到人这么多这么热闹,挡两边百姓的人墙都安排的禁军。
翘望的那端人海里闯进一抹红,苍凌捏紧了缰绳,一眼望到那头队中驾马的新郎。
二人瞳孔里不约而同印上彼此身影。
金冠红袍在两人身上完全两款气势,周祈远熟练马术一手轻松捏着绳,身下马慢下步肩膀轻微一晃一晃,高高竖着马尾肩前留着两条带红玛瑙的鞭绳,他完全不受周遭杂声影响。
一头苍凌头发□□用玉冠固住,胜在这张脸架得住发型,文人那股文雅在他身上尽显得淋淋尽致。
两条队伍合二为一往主街掉方向,两队合并管弦敲鼓声更胜一筹,二人并肩驾马而去。
到了一处茶楼前苍凌觉着什么东西砸上头一抬头竟有人在瞭台抛花,其中一人尤为显眼,一身红色劲装编着麻花辫依在木栏前,正是思达扎娜。
她手里握着花枝,花已经抛出去落在苍凌发冠处,是一朵雪白玉兰花。
思达扎娜叫道:“不想你俩竟是这般般配,早知
如此两个都娶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嘛。”
苍凌眉眼轻弯回道:“自今后公主可别在打我的人的主意了。”
本是一句调侃苍凌仗着人声鼎沸也生了胆随口一说不想身边的人视线竟忽而扫了过来,两人的确是没有近距离对视过,这回对着穿婚服的彼此不得生出一丝莫有的情感。
苍凌先收了视线,茶楼邂在后边,整条路足够半个时辰,到秋水居挡住了外边凑热闹的人,里边都是来贺喜的官员此刻早早伸长脑袋在瞧。
马上坐着拘谨不舒服这边苍凌一下马便觉得脚僵,一个小崴脚被身边人扶住胳膊,如在鹤云楼离席时见面,那次也是他扶住了自己。
“得亏殿下眼尖不然要闹出笑话了。”苍凌笑着讲,对方扶完也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下滑捏住了他的手,人体温度不一触感尤为明显。
周祈远也不理会苍凌诧异处自顾道:“既是做戏总要做足。”
而后拉起苍凌的手踏进门,苍凌循规蹈矩跟上并下足面上功夫,众人看了依然是那位有风骨的直臣苍凌。
此次婚姻特殊缘故舍去凡俗程序,礼仪一切从简。
黑靴踏过十丈红毯停在尽头处,司仪喊过:“拜天地——”
“叩谢皇恩——”
二人跪拜动作整齐划一预习过一般顺利完成,众人贺喜声中太阳已完全落山,府里处处点上红烛,一群人移步后院喜宴。
“既礼成我们谁也逃不了。”周祈远掌心捏着牵巾,苍凌抬手摘走发冠处玉兰花放进身边水缸里,“今日不仅是你我二人成婚日还是殿下的生辰。”
周祈远偏首:“小侯爷调查我还真是仔细。”
苍凌笑道:“二月二十九这日子好记。”他理了衣襟,“后院这酒殿下替我喝了吧。”
主屋收拾的温馨,苍凌下了马后就觉得腰疼屁股疼,四下无人他踢掉鞋爬上床闷头睡过去。
半个时辰后动静吵醒了人,苍凌翻个身朝着天花板,耳旁传来修安的着急忙慌的声音:“公子不好了。”
苍凌继续眯着,他倒不信有人挑这个日子闹不痛快。
修安一把拉起人,“六殿下不顶事啊。”
苍凌无奈起身,直皱眉:“他怎么了?”
修安:“二皇子和那几个公子给殿下灌酒,才一坛殿下就走路都晃,这少说还得喝上半个时辰呢。”
苍凌无语道:“你替他喝。”
“二皇子骂小的不懂敬上,还骂公子你不懂疼惜。”
苍凌:“怎么,他喝不了你公子我是千杯不醉?”
木门嘎吱又被甩开,主仆二人齐齐抬头,只见周祈远摇摇晃晃走来,身后风一吹酒气冲鼻,修安连忙起开身,周祈远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倒在床边头还小幅度磕上。
苍凌俯身扒了扒人眼皮,的确不省人事,估计是费劲力气才走到这儿。
修安嘿嘿一笑机灵地关上门跑的逍遥,苍凌捏着嗓子正经道:“殿下?”
招呼人十来遍对方跟死人般一动不动,从脖子到耳后根通红连带着面颊上了绯色。
床上的苍凌一撒腿居高临下瞧着,“我之前这么殚精竭虑还真是多余,你才这么大,坐上龙椅那都远的像下辈子的事情,小兔崽子拿我能怎么办。”
苍凌伸手捏了人脸颊微弯腰凑近,虎口悄然到人下巴处左右摇了下,对方额角再次磕上床边。
“长这妖颜惑世的脸,搁口口估计能骗的人倾家荡产,做个颜值主播每日赚几万根本不成问题。”
他又啧一声,道:“我都已经被车撞的五亲不认,回去还要结物业费,还是官二代好,京中一套房,吃喝不愁,佳人在怀。”
感叹之间对方忽而睁开半缝眼,真真吓了苍凌一跳,他急中生智一手拿了桌案上杯盏,“殿下醒醒酒。”
而后做出喂的动作周祈远果然信了,张开嘴东西入口他连连咳嗽,苍凌暗中得意,又一杯烈酒下去周祈远果真醉的更厉害。
苍凌将人扶上床,“殿下坐直些。”
周祈远晕的厉害只能靠着围边的床栏方能保持不摊倒在床,苍凌从怀中抽出红盖头,“我是头婚,总要不留遗憾,殿下配合下。”
也不等周祈远点头趁虚而入将盖头盖上。
苍凌学样子,屋里没备玉如意挑盖只好上手,他弓着腰轻轻挑起盖头。
盖头一摘还没等收进兜床上的人猛地扑过来,苍凌腰磕上桌案,虽然疼但更庆幸有桌子顶着自己不然得摔得脑震荡。
“殿下非礼勿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