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屈枫默破天荒的没有说要一起去，杨路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小到大，干什么屈枫默都会和他一起，虽然杨路暄表面上不说，但每次屈枫默陪他，他心里都是高兴的。
但这次屈枫默却说‘今天我不去了’。
这导致他练球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
刘弘远看他不在状态，没再继续，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没啥事。”
“就因为你朋友没来？”
“有点原因。”杨路暄说。
“不至于吧。”刘弘远无语：“你们两个就不能分开一会儿吗？”
杨路暄有点不好意思：“我没这么说”。
“你没这么说，但你这个样子就不像是。”
刘弘远走到旁边坐下，抬头问：“他不是说今天有事？”
“说是这么说…”杨路暄也坐了下来，“可能是有点不习惯吧。”
“一次就不习惯，那以后呢？”
“以后再说以后呗…”
刘弘远看向杨路暄，对方表情有些纠结和迷茫，他默默叹了口气，心里有种预感。
“嗯，顺其自然吧。”刘弘远递给他一瓶水，杨路暄接过来喝了一口，转头问他：“怎么突然又顺其自然了？”
刘弘远笑了笑，看向操场，说：“人生就像打篮球，不可预测。“接着他伸出手，在杨路暄脸前打了个响指：“就好比今天的你，不在状态”。
“今天确实对不住…”
杨路暄羞赧，刘弘远假期陪练，他还心神不定的。
“小事，”刘弘远毫不在意的说，“反正在家也闲着”。
刘弘远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对杨路暄说：”走吧，我回去打会游戏。”
杨路暄回到屈枫默家时，楼下只有刘阿姨在做晚饭。
他问了句好就上楼了，按下门把手，发现屈枫默把门反锁了。
“这么防备他妈妈吗……”杨路暄嘀咕道。
他敲了敲门，道：“小默，开门，我回来了。”
过了一分钟，屈枫默打开了门。
“你今天干什么了？”杨路暄走进房间，屋里没开灯，窗帘拉了一半，整个房间有些暗。
“看书，然后睡了一会。”
杨路暄放下东西，拉开窗帘，说：“尖子班强度这么大吗，放假作业写完了还得看书。”
屈枫默没说话。
杨路暄奇怪的回头，屈枫默站在门后看着他，表情晦暗不明。
“你怎么了？”
屈枫默摇头。
杨路暄皱了皱眉，走到屈枫默面前，问：“哪里不舒服吗？”说着抬起了手。
屈枫默一把抓住了他手腕，很用力。
杨路暄有点懵：”……我就是想摸摸你是不是发烧了。”
说完他想把手收回来，但没挣动。
“我……”屈枫默看着他，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好像喜……”
话还没说完，有人敲响了门，是刘阿姨。
“枫默，路暄，饭做好了，下来吃饭吧。”
“……”
“好，这就下去。”屈枫默回道。
杨路暄：“你刚要说什么？”
“没什么。”屈枫默放开了他的手，说：“去吃饭吧”，然后打开门出去了。
杨路暄站在原地一脸懵逼：到底怎么了？
吃完饭后，屈枫默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但对刚刚的事闭口不谈。
这种平常持续到晚上杨路暄洗完澡。
他从浴室出来，先是把衣服洗了，又蹲在地上收拾明天的东西，还去楼下接了杯水。
这期间杨路暄总感觉屈枫默在看他。
他有些奇怪，但没说出来。
等都收拾好后，才九点，屈枫默突然对他说：“我们今天早点睡吧。”
杨路暄说好。
拉了窗帘，关了灯，房间陷入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好像全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人。
杨路暄还不困，只好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黑暗中，所有感官被放大，变得异常敏锐。
杨路暄感觉到屈枫默翻了个身，面朝他，脖子甚至可以感受到屈枫默呼出的气。
杨路暄没来由的有些紧张，总觉得屈枫默可能在看他。
“杨路暄。”
屈枫默突然开口。
杨路暄没睁开眼睛：“嗯？”
“我可以抱着你睡觉吗？”
杨路暄心里一震，呼吸都乱了节奏。他睁开眼睛，只看得见一片黑暗，半晌后，他缓慢开口道：“为…什么？”
屈枫默声音很小，好像带了些脆弱。
“我今天，梦见小时候了。”
“感觉很不安。”
屈枫默没再说了，杨路暄却觉得自己懂了。
他知道屈枫默的童年是怎么样的，那样的父母，现在能优秀地长大真的很不容易。
于是他瞬间心软，连带着今天下午屈枫默的不正常也有了解释。
没有想太多，他直接答应道：“好啊。”
“真的吗？”
杨路暄在黑暗中弯了弯嘴角，说：“这有什么不行的，朋友还不能抱了。”
说完他往屈枫默那边挪了挪，侧过身主动抱住了屈枫默。
杨路暄胳膊轻轻搭在屈枫默身上，还上下轻抚后背以示安慰。
下一秒，屈枫默抬起手放在杨路暄腰上，另一只手则从他的腋下穿过，紧紧抱住了杨路暄，脸埋在了他怀里。
杨路暄一怔，随后笑了笑，说：“你这样不闷吗。”
“不闷。”
“好吧。”
杨路暄对脆弱的屈枫默没办法，又揉了揉他微卷的头发，软软的，手感很好。
谁知屈枫默更加用力的抱住了杨路暄，仿佛要把两个人融在一起。
杨路暄没动，就这样静静的让屈枫默抱着。
杨路暄看着黑暗，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动了动胳膊，感觉已经有些麻了。
“小默？”
没有回音。
看来已经睡着了，杨路暄心想。
他把手伸到自己身后，握住屈枫默的手腕抬起来，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拉起被子给屈枫默盖好。
自己则慢慢挪动，平躺在了床上。
屈枫默好像因为怀里出现空缺有些不适应，他迷糊间叫了一声“路暄”，接着又把手搭在了杨路暄身上。
杨路暄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屈枫默刚刚那一句‘路暄’。
第二天早上五点，屈枫默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杨路暄的后脑勺。
杨路暄背朝他成虾米状，自己则搂着他的腰，把人整个圈在了怀里。
屈枫默才想起自己昨晚干了什么。
看着杨路暄的头发，他没有收回手，反而小心地把脸凑到对方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
闻着杨路暄身上的味道，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自己喜欢杨路暄。
昨天他没有去看杨路暄打球，而是在电脑上一直查询喜欢同性的相关信息。
他看了科普，又浏览了大量的帖子，开始怀疑自己是同性恋。
屈枫默坐在电脑前，意识到不管是从前对杨路暄的占有欲，还是昨晚控制不住想要触碰的冲动，都是因为喜欢上了杨路暄。
昨天杨路暄回来后，他看着那张脸，有一瞬间想要告诉对方，但还是忍了下来。
因为杨路暄不会接受他。
他现在只能像个小偷，偷偷的闻着对方的气味，在对方睡着时轻轻抱着，珍惜着这不属于他的时刻。
周一有体育课，班里要进行一次体侧。
杨路暄几人动作快，刚结束就跑去打球了。
下课回去路上，杨路暄突然问刘弘远有没有特别好的朋友。
刘弘远一听就感觉这问题不单纯，他回道：“怎么定义特别好？”
“比如能在彼此家里过夜？”
刘弘远心中了然，撒了个谎：“有。”
杨路暄好像找到了战友，赶紧问：“那你们叫对方什么？”
“就叫刘弘远咯。”
“没人叫你弘远吗？”
刘弘远没回答，反问他：“你不是还叫你朋友小默吗，这有什么问题吗？”
“啧，不一样，从小就叫的不算。”
刘弘远无语：“有什么区别？”
杨路暄也说不清楚，干脆换了一个问题。
“那你和你朋友晚上过夜怎么睡？”
刘弘远：“躺着睡。”
“你们…”杨路暄犹豫了一下，说：“你们会抱…吗？”
刘弘远感觉自己耳朵也不好了，问道：“你说什么？”
“你和屈枫默抱在一起睡觉了？”
杨路暄：“你怎么知道？”
“……”
刘弘远扶额：“别问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他昨晚心情不好，我想着安慰一下没什么…“
“……“
刘弘远：“嗯，那确实没什么。“
“真的吗？“
“是啊，“刘弘远情绪复杂，他看向远处，装作轻描淡写道：”朋友安慰一下而已，又不是干什么了。“
“说的也是。”
刘弘远转过头，看了他一会。
杨路暄：？
“没什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