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娅娜咯咯笑着抓住那缕雾气。

卢修斯看过去，她的指尖迸发出的不是里德尔展示的银光，而是璀璨的金芒。

她左臂上的黑魔标记突然变得鲜亮如新，与金百合印记形成奇特的共鸣。

里德尔的表情变了。

那种伪装的温和像面具一样剥落，露出下面真实的狂热。

“小月亮…”他喃喃自语，手指收紧，惹得露西娅娜不舒服地扭了扭，“太非凡了...”

卢修斯站在一旁，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阳光房里明明温暖如春，他却像站在十二月的黑湖边上。

他看见妹妹的金发在里德尔黑袍的衬托下更加耀眼。

她天真地玩着那些危险的魔法，手臂上的标记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让他恐惧的是，露西娅娜看着里德尔的眼神。

是信赖。

三岁生日前夕，露西娅娜经历了第一次真正的魔力暴动。

是一个阴沉的午后，马尔福庄园的温室里弥漫着魔法植物特有的甜腻气息。

露西娅娜蹲在黑玫瑰丛边，小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些丝绒般的花瓣。

与普通黑玫瑰不同，这些被施了魔法的花朵会在被触碰时释放出银色花粉，在空中组成短暂的图案。

“看，咪咪！”她兴奋地叫道，手指拂过一朵刚绽放的花苞。

银色花粉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条蜿蜒的小蛇，“像我们家的纹章！”

家养小精灵咪咪的大耳朵不安地扇动着：“小主人该回去了，卢修斯小主人快下课了...”

“不要！”露西娅娜突然撅起嘴，她今天穿着一条黑色小裙子，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最近她越来越讨厌那朵母亲留下的金百合发饰。

今天早上还因为咪咪试图给她别上而大发脾气。

“我要等卢克来找我！”

咪咪搓着细长的手指：“可是主人吩咐过...”

“主人主人主人！”露西娅娜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利无比，“我讨厌你们只听父亲的话！”

她抓起手边的水晶花盆狠狠摔在地上。

水晶碎裂的声响像是某种信号。

三年来积攒的魔力突然从她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如同决堤的洪水。

温室里的植物开始疯狂生长。

黑玫瑰的藤蔓刺穿玻璃穹顶。

毒触手的枝条膨胀到原来的三倍粗。

那株平时温顺的泡泡豆荚也开始喷射腐蚀性黏液。

露西娅娜站在魔法风暴的中心，淡金色卷发无风自动，灰蓝色的眼睛完全变成了璀璨的金色。

她左臂上的衣袖被魔力撕碎，露出那个诡异的标记。

黑魔标记如同活物般蠕动扩张，金百合印记则绽放出刺目的光芒，两种力量在她幼小的身体里争夺主导权。

“小主人！”咪咪试图靠近，被一道金色屏障弹开，撞在一排毒牙天竺葵上，胳膊立刻肿了起来。

里德尔幻影移形赶到时，半个温室已经变成了魔法丛林。

他的黑袍在魔力旋涡中猎猎作响，丝毫不受影响地穿过狂暴的魔法乱流。

“露西娅娜。”他的声音不大，像一柄利剑刺穿混乱。

露西娅娜的视线立刻锁定在他身上，金色瞳孔微微收缩。

里德尔蹲下身，与三岁孩童平视。

他没有立即施展魔法平息暴动，而是伸出苍白的手，轻轻擦去小女孩脸上的泪痕。

“愤怒是力量的源泉，”他柔声说，声音里带着诡异的蛊惑力，“但失控的愤怒会毁掉你自己。”

“现在，跟着我念：清水如泉。”

露西娅娜抽噎着，金色瞳孔开始微微颤动。

“如...泉...”她艰难地重复，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非常好。再来一次：清水如泉。”

卢修斯和阿布拉克萨斯匆忙赶到时，温室已经恢复了平静。

花室满地破碎的玻璃和彻底枯萎的金百合。

里德尔抱着熟睡的露西娅娜站在中央。

小女孩的手臂无力地垂着，黑魔标记比之前扩大了一圈，金百合印记则变得黯淡了许多。

“她需要系统的魔法训练，”里德尔对阿布拉克萨斯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从明天开始，我每周会来两次。”

阿布拉克萨斯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他看向女儿苍白的小脸，目光在她扩大的黑魔标记上停留了片刻。

“如您所愿，主人。”他最终说道，声音干涩。

卢修斯上前想接过妹妹，被里德尔一个侧身避开：“她累了。我带她回房间。”

那天之后，露西娅娜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金百合发饰被永远锁在了首饰盒最底层，

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用黑曜石雕成的玫瑰发卡。

那是里德尔送给她的三岁生日礼物。

咪咪小心翼翼地问起，三岁的小女孩用异常成熟的口吻说：“金色很无聊，我喜欢黑玫瑰。汤姆说黑色才是最高贵的颜色。”

她对里德尔的崇拜也达到了新高度。

每当那个黑袍男子出现在庄园，露西娅娜就会扔下手中的玩具，像扑向糖果的孩童一样冲过去。

她开始模仿里德尔的举止，那种优雅而危险的步态，说话时微微抬起的下巴，甚至是挥动魔杖时手腕的特殊角度。

“你不该那样称呼黑魔王。”

某个下午，卢修斯在图书室找到正在阅读黑魔法典籍的妹妹，忍不住纠正道，“父亲会不高兴的。”

露西娅娜从一本《诅咒与反诅咒》上抬起头。

傲慢地扬起小下巴，这个动作简直和阿布拉克萨斯如出一辙。

“汤姆说我可以这么叫他。”

她翻开一页画着血腥图案的书页，手指轻点那些可怕的插图。

在她眼里仿佛那只是普通的童话插画。

“他说我是最特别的。”

五岁生日前夕，露西娅娜已经掌握了一些简单咒语，全都是里德尔亲自教授的。

与普通小巫师不同，她的咒语总会带上独特的金色光芒。

除了那些黑魔法咒语。

当她说出‘火焰熊熊’时，召唤出的是正常的橘红色火焰。

但当里德尔教她说‘幽暗之火’时，她的魔杖尖端喷出的却是纯黑的火苗，没有一丝金光掺杂。

“这才是真正的马尔福血脉，”里德尔满意地说，手指轻抚露西娅娜的发顶，“你母亲的金百合保护咒正在失效，亲爱的。很快你就会明白，黑暗才是力量的真谛。”

露西娅娜似懂非懂地点头，眼睛紧盯着自己召唤的黑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