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堇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话语中的讽刺有何意义。

她喝了口果汁淡定地回道：“就算感情再好我与五条悟始终都是独立的个体，他可以拥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不需要他什么事情都来跟我汇报。”

禅院甚尔耸了耸肩：“那真是伟大的姐姐，不过也就说得好听，不然你也不会选择花十万块从我这里买消息。”

“两者并不冲突，如果这事涉及到他安危那我自然也会用我的方式去保护他。”

“就凭你？”

“就凭我。”

“……”

禅院甚尔这下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敛去脸上的所有表情冷漠地看着她。

五条堇答得实在太干脆了，平静的语气里带着强硬，淡漠的眼神中又藏着坚定。

这让禅院甚尔的心底生出了几分不畅快。

在和禅院家那种腐烂之地一个样的五条家里真的能结出如此至纯至真的亲情果？

……

啧，怎么可能。

在对视了整整五秒后禅院甚尔不以为然地率先撇开了视线，但还是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上次在商场里跑掉的那个诅咒师散播了你和信息，如今那些盯上五条悟的诅咒师都有可能将目标转移到你身上通过你来挟持五条悟。”

“所以……”五条堇垂下眸子平静地接过了他话：“他最近在忙着到处在找诅咒师的麻烦，而你和在商场袭击我的那个诅咒师则是他的第一第二位目标。”

“不错，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弟弟我少接了至少两单委托，真是麻烦的臭小鬼。”

“委托？”她重新抬眸看向他：“你不是说你不是诅咒师吗？”

禅院甚尔掀开眼皮睨了她一眼：“我和你一样。”

“什么？”

“我和你一样看不见咒灵，也没有咒力，又谈何成为诅咒师。”

五条堇闻言微微惊讶了一下，再一次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

她不是不信他的话，相反，正是因为相信所以才觉得惊讶。

在这个以‘咒术’来评定强弱的世界居然有人没有咒力却拥有着这样强大的气场。

这是属于强者的气场，她不会看错的，禅院甚尔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难不成禅院甚尔和她一样体内也拥有有别于‘咒力’的力量？

“话说回来，你这小鬼也是够大胆的，居然敢一个人跑到那个地方去。”

“你说医院？这没什么不对的吧，我身体本来就不好，去医院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哈？医院？”禅院甚尔掏了掏耳朵仿佛自己听错了什么，然后用着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你哪里看出来那是医院了？”

“……”他的话让五条堇心里突然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滕川杏花堂不是附近很有名的医院吗？”

“滕川杏花堂？”禅院甚尔歪头思索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来了什么：“哦对对，附近是有这么一所医院，滕川那家伙当初就是看中了那所医院的名气所以故意取了个相似的名字来吸引客流。”

“……？”

“那个诊所叫「滕川杳花堂」，虽然普通人也会接诊，但大部分时候的客户都是诅咒师和专业杀手。”

“……！”

靠！难怪她说这医院怎么那么破旧。

……

五条堇和禅院甚尔这场价值十万的谈话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后就结束了。

原本五条堇还想再询问更多的事情，但禅院甚尔哪里愿意，60分钟一到就直接起身走人了。

十万块一个小时的谈话虽然不便宜，但这一个小时她也从禅院甚尔那获知了不少情报，包括暗网、诅咒师、御三家、咒术总监会等等隐藏在咒术界中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

总而言之，整个咒术界就是一个大染缸，既混乱又浑浊，跳下去了就绝对不可能干净着爬上来。

五条堇感谢自己如今只是五条家一个默默无名的小透明，什么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争权夺势这些东西都与她完全没关系，她也不想与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只是……

一想到自家那位生来就背负着‘六眼神子’名号备受整个咒术界瞩目的亲弟弟，五条堇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

五条悟大概是她追求平淡生活路上的一个绊脚石，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还是一颗无法绕过的巨大绊脚石。

居然为了消除诅咒师会给她带来的危险而选择主动去挑衅来引出他们，这种行为实在太鲁莽了。

难怪之前他替她上药时说了那句古怪的话；难怪他这么长时间没有来……

原来是去逞英雄去了。

她算了算时间，距离她生日还有2天，如果五条悟还记得她生日的话他一定会来的，到时候她可一定要再好好地说教他一番。

然而，她还没等到生日就先等来了之前留在五条悟身上魔法破除的感知。

魔法破除并不代表对方就有危险，也可能只是结界在抵消了足够的伤害后破碎了。

在感知到魔法破除的那瞬间五条堇下意识地望主宅方向望了过去，最后还是转身进了屋子。

还有一天。

虽然有些担心，但她还是选择耐着性子继续等了下去。

第二天，五条堇生日当天。

她穿上了母亲为她准备好的绣着樱花图案的新衣服，长长的头发被精巧地挽起露出整张因略施粉黛而漂亮得让人惊艳的脸蛋。

今天是她九岁的生日，按照传统‘9’这个数字其实并不吉利不适合庆生，因为它与‘苦’的读音相近，意味着‘苦难’。

可父亲和母亲依旧十分高兴地决定为她小小庆祝一番，因为这是她打破医生的预言奇迹般多活下来的一年，就算是苦难也好，磕磕巴巴也好，可这一年终究是熬过来了。

等用过了丰盛的晚餐，食用了意味着吉祥健康的红豆糯米饭，接受了父亲和母亲的祝福，五条堇九岁的生日算是就这样圆满结束了。

九点钟，父亲和母亲亲自将她送回了房间，母亲还留了下来为她念了一个小小的睡前故事。

母亲为她念的故事名为《绿野仙踪》，内容讲述的是身为主角的多萝西被一场龙卷风刮到了一个神奇的国度，为了回家她结实了三个小伙伴一起携手共度了众多困难，终于在最后实现了各自的愿望。

五条堇闭着眼睛认真地听完了，然后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到多萝西身上。

她和多萝西一样也被带到了一个神奇的国度，然而不同的是，她的愿望并不想回去原来的世界，她只想留在这，好好活着。

等故事彻底结束后她让自己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假装沉沉睡了过去。

母亲细心地替她捏好被子，温柔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道了声生日快乐与晚安后便轻轻地离开了。

等屋内再次安静下来，五条堇在黑暗中再次睁开了双眼。

五条悟会来吗？

怀着些许不安她开始了等待。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十点。

十点半。

十一点。

十一点半。

……

五条堇坐起身看着分针距离12的数字还差两位数，最终还是深深地叹息了声。

好吧，她妥协了。

既然五条悟不来，那只能由她主动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