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沈一潇放开,并被抱在沙发上坐好,宋景邻懵了一下,然后,他下意识地并紧双腿,并扯了扯身上唯一一件白衬衫,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却遮不住雪色肌肤上的淡淡红痕。
在宋景邻那一双像被一片夜雨洗过,湿漉漉地泛着粼光的湖似的,柔润,潮湿,明澈的哭过的眼睛里——
高大,强势,侵略性,压迫感十足的顶级alpha突然跪在他腿边,并向他俯首。
解释,道歉,认错,认罪,沈一潇的声音是那么清晰有力,真挚深沉:
——“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在鄙视,批判,审视我自己。就算我是个不婚主义,我也知道,在你跟白渝声离婚之前,我跟你发生关系,这一点是不道德的,是令人不耻,诟病的。”
——“明知故犯,是我的卑劣,无耻的私欲作崇,也是我的情不自禁,情难自抑。”
“但我绝不希望,除我以外的人,与你这样。”
说着,沈一潇忽然伸手,轻轻握住宋景邻的手腕,牵引着他的指尖贴上自己的脸颊。
抓着宋景邻的手,感受着宋景邻掌心的温度和柔软,他情不自禁地亲吻着宋景邻的手腕内侧,一边轻啄,一边抬眸,目光炽热地望向宋景邻。
宋景邻的脉搏有些慌乱地跳动着。
其实,宋景邻心里很清楚,当初,先背叛他,先背叛婚姻的人是白渝声,如果不是白渝声,沈一潇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他如果那天沒有去那个酒局,还会有下个“酒局”等着他。
站在两个月后的今天,回想最一开始的那一天,他心里其实有一丝庆幸,还好,那一天他遇到的是沈一潇。
还好,沈一潇本人不及他的名声那么差劲,浑蛋。
如果是别人,他不可能还能这么安稳地生活两个月。
如果,他在半年前就果断地跟白渝声那个家伙离婚,然后辞职跑去M国,他跟沈一潇应该就没什么可能性了。
偏偏,宋景邻对着让他失望的白渝声还抱有一丝幻想,而正是这一丝幻想,反而让他和沈一潇有了可能。
有些天翻地覆的变化,就来自于人一念之差的选择。
沈一潇,就是他现在的选择。
看着面前甘愿俯首,低头认错的沈一潇,宋景邻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的微芒。
然后,他微微侧过脸,似乎是有些羞涩地将目光投向别处,白皙的脸上染上一丝美丽的红晕:
“除了你,谁还能跟我……这样。”
宋景邻轻轻一句话,让沈一潇本来趋于平缓,温和的白兰地信息素瞬间如石灰遇上冷水,止不住沸腾了。除了信息素,还有浓浓的情愫。
alpha握着beta纤细,雪白的手腕,一路向上,轻啄,细吻……他的另一只手放在beta身侧,撑在沙发上,整个人缓缓起身,笼罩住beta。
面对沈一潇即将落下的吻,宋景邻轻轻别开脸,茫然,无措地眨着眠睛,纤长浓密的睫毛一下一下,极轻极柔地蹭着沈一潇的掌心:
“这里太冷了,能不能换个温暖的地方。”
听到beta那温柔的,带着点模糊的撒娇意味的声音,沈一潇喉咙微动了一下,接着上下翻涌,像是竭力克制着什么,半天,才从闷声挤出一个沙哑低沉的:
“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却纹丝不动,捧着宋景邻宛如白瓷,细腻无瑕的脸,灼热的视线则紧盯着其眼尾那一抹湿红靡艳。
“那我们去附近的酒店吧,我快冷死了。”
宋景邻是真的快冻坏了,十二月的寒风冻雨天气,虽然是在室内,但是唯一的空调还是坏的……整间屋子,也就沈一潇身上暖和一点。
他赶紧从沙发上起身,开始捡起地上的脏衣服有些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
见状,沈一潇也只好从地板上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一穿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一边穿着西装外套,一边转过身对正在往身上套羊毛毛衣的宋景邻说:说
“这附近没有什么好的酒店,我带你去一个比酒店更好的地方吧。”
宋景邻听在耳朵里:
“太远了的话,我可不去。”
沈一潇嘴角微扬:
“不远,也就几里的路程。”
敏锐地听到了aIpha话里的笑意,宋景邻一边提上裤子,一边有些警惕地反问: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
说着,已经穿戴整齐的他转过身,目光疑惑地注视着沈一潇,而沈一潇按捺了一下嘴角,但眼里却是止不住地笑意:
“我在这附近的‘家’。”
闻言,宋景邻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就行。
“那我带一套换洗的衣服过去……”
说着,他低头,弯腰,就要在大大小小的纸箱里一通翻找……
见又要耽误不少时间,已经在“克制”的沈一潇深吸一口气,凑上前,一把环住了宋景邻弯下的腰:
“你穿我的衣服不就行了,也就大一两码。”
宋景邻赶紧直起腰来,望向沈一潇,犹犹豫豫:
“可是……”
沈一潇颇有些无奈:“别再磨蹭了。”
被沈一潇说“磨蹭”,宋景邻有一点不高兴地怼道:
“你很急吗?”
岂料,沈一潇立即点头:
“是的,我现在就想把你按住……吻你。”可是宋景邻怕冷,他只能暂时忍着。
面对alpha过于直白的回答,宋景邻:“……”
他后知后觉,不知不觉,整间公寓,包括他身上,已经全都是白兰地信息素。
“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就走吧。”
沈一潇拉着陷入沉默的宋景邻走出门外,关上有密码锁的门后,他一边捡起地上的伞,一边牵着宋景邻乘坐电梯,走出居民楼,然后撑着伞走到自己今天开的那辆黑色的“魅影”前面。
沈一潇撑着伞,在淅淅沥沥,逐渐变小的雨幕中,他弯腰为身侧的beta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宋景邻理所当然地坐上副驾驶座,然后等alpha弯腰,低头,为他系上安全带,最后再由alpha关上车门。
几里的路程,开车很快就到了。
沈一潇口中的在这附近的“家”,是一个位于黄金地段,500平左右的大平层。
宋景邻前脚刚踏进室内,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室内装潢和格局时,他身后的alpha一个反手就把门关上,锁了,然后就在玄关处,他被alpha抵在墙角,被迫仰头,仰着纤长白皙的脖颈,扬着清瘦的下巴,承受着alpha那近乎暴虐,如夏日暴雨般热烈,急切,野蛮,湿闷,又声势浩大的深吻。
似乎,他面前的alpha真的忍了很久。
……从他的公寓到这里也就五分钟的路程啊。
宋景邻睁开又逐渐湿润的眼睛,眼里是一片近乎茫然,失神的朦胧的薄雾。
两个人视线交汇,沈一潇的眼里的欲望如深海的海藻疯狂暴涨,似即将喷薄,暴发的火山,最后一丝理智也要荡然无存——
短暂分离后,就在沈一潇伸手,马上要去掀开宋景邻的衣角时,宋景邻忽然用力地推开了他一点。
“我要洗澡,你也洗一个。”
宋景邻皱着眉说。
两个人现在身上穿的可都是丢在地上的脏衣服,而且,方才两个人还在公寓的沙发上胡来了一次。
总之,宋景邻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受不了就这样跟沈一潇……他要先洗个澡。
听到宋景邻忽如其来的“任性”要求,沈一潇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已经濒至顶点,即将陷入狂暴状态的信息素,然后,他“心平气和”地:
“一起吗?多久?”
问完,他就后悔了,后悔不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宋景邻。无论人前表现得多么绅士体贴的alpha,跟喜欢的伴侣在床上全都会显露出alpha极端强势,极端霸道,极端占有欲的alpha天性。
像是人类刻在基因里,无法抹除的原始本能,动物习性一样。
alpha的天性如此,但是宋景邻是beta,一个没有信息素,也不会被信息素控制,压制,影响,只把信息素当作“体味”的beta。
“不,分开洗。”宋景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的头发不能湿。”
至于多久,他又想了下:“你最多再等个五分钟就……”
他又忽然没了声。
宋景邻抬头,只见,面前的alpha忽然低头,用一双满满地,全是欲望的眼睛死死地,一下不眨,凝视着他,不可说的危险:
“宋景邻,你玩我呢?”
——“除了你,谁还能跟我……这样。”
脑子里回想着这句,beta说过的,轻轻掀起他的冲动,让他陷入无法自拔的疯狂的话,沈一潇对自己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恨。
他怎么就……那么喜欢宋景邻呢?怎么就,总是轻易着了宋景邻的“道”,怎么就……唉,回想这两个月,沈一潇觉得这恋爱谈的,跟他一开始想象的有些出入啊。
他以为他总算让宋景邻乖乖从了自己,认了自己,跟自己在一起……表面上看,是这么沒错,但是,沈一潇却猛然发现,真正被驯服,并向对方臣服的那个人,是自己。
这对生意场上一定要占据主导地位,家族里一定要占据绝对话语权的他而言——在个人感情上……沈一潇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他这一次不听从宋景邻的想法呢?
就在沈一潇即将要对宋景邻来个就地证法的时候,宋景邻又忽然开口:
“知道你急,大不了,我洗完澡不穿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