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是雄虫,‘樱桃树’是软叶星,‘带毛鸡’是军雌,‘开罗猫’……警虫?那‘白点儿’是什么?”
“‘开罗猫’还可以指护卫雌,‘白点儿’是没带武器的意思。”
“‘公寓’呢?中转站还是安全屋?”
“都有一点吧。一些樱桃不好直接出手,会在不同的公寓间转手,然后通过‘朋友的朋友’偷渡出去——‘朋友的朋友’就是为他们提供庇护的一些中等种家族。”
“都是中等种吗?难道没有高等种吗?”
“不值得。高等种家族中穷得快交不上软叶星通行费的只有瓦尔伦特,但发现你之后,他们可以用你的信息素交换其他家族同等级阁下的信息素,以后也可以交换精//种。在你死掉之前,他们都不会铤而走险。”
——常见的虫族文设定,在雌雄比例严重失衡的虫族社会,即使有着一雄多雌的婚姻制度,也有大量的雌虫、亚雌终生见不到一只雄虫。为了避免最高无期苦役的逃避繁衍罪,也为了满足本能的繁//殖欲,他们必须要努力工作、攒钱、缴纳延期繁//殖赔款,以兑换雄虫冻//精,进行繁//殖。
但大多数雌虫可以兑换到的冻//精都是中等种、低等种阁下的,高等种不会提供冻//精。软叶星从源头上降低了高等种的产生概率,令其基本只会诞生在高等种家族中。
嗯,雄虫与雌虫、亚雌间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性//寄生。
真的是……这样进化下去,虫族真的不会变成类鮟鱇鱼的种族形态吗?
“哦,这样啊……”
雄虫无法梳理直系血亲的精神海,不然小梅里森诺也不必找到我头上,去求他的雄父就好,弗里德里希再讨厌小梅里森诺也要顾及老梅里森诺的面子。而广大高等种家族也可以按住一只高等雄虫使劲配//种,直到配出雄虫为止。
我绞尽脑汁地寻找话题,握住小梅里森诺的手——一半是出于伪装爱侣的需要,一半则是寄希望于他那点不知真假的厌雄心理(或者雌虫对雄虫本能的保护欲)能够多少让他冷静一下;但现在不知道他清醒过来没有,我的手是被牢牢紧抓住了。
是的,紧抓住。手指根部被紧锢住,指尖被攥得发红,表面上看是十指相扣,浓情蜜意,可实际上是小梅里森诺意图用他钢铁般的肌肉并同骨头硬生生夹断我的手指。
我曾经在博物馆见过拶刑的刑具。那个时候感叹古代人变态的我,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也会遇到这种事。
要我感谢他刚才没有沾到那只亚雌的血吗?不然我会加倍毛骨悚然。
小梅里森诺力气不小,明天手上多半要留下淤青,只希望不要骨裂。我想,为了避免德伦沃斯唠叨,回去得戴上手套。
“你轻一点……”抽手未遂,我只好示弱,“我的手指要断了。”
小梅里森诺茫然:“断了?为什么会断?”
我用上平生的面部表情管理修养,才没有让自己痛得呲牙咧嘴,进而导致周围路虫拨打报警电话。
***,当然因为我不是你这个雌同恋心心念念的那个追求对象!
雄虫和雌虫的体质能一概而论吗?!假设小梅里森诺的白月光是只军雌,他能和对方穿着战斗服去异兽战场共同杀敌、乘坐登星舰参与陆地绞肉战,还能玩一玩谁先把对方手腕掰断的不知道该算做温馨还是恐怖的情侣小游戏;就算是只亚雌,对方的身体素质起码也跟得上军雌的脑回路——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放过皮脆血薄还技能cd特别长的辅助吧!
万幸,在我听到骨头折断的闷响前,小梅里森诺终于从不够理智的虫化冲动中清醒,忙不迭松开我的手。
真是令虫欣慰,呵呵。
我立刻检查自己的手指:有点肿痛,但不严重;手指可以屈伸,能抓握;皮肤温度正常;末梢还有血管搏动,按压指甲,皮肉变红后又慢慢恢复成原本的浅白色,还好,正常,血供没断。
——我没有口误,作为一名身体里流着蓝色血液的雄虫,我的正常肤色是白色。如果缺血,皮肤反而会变红。至于为什么常态皮肤不是蓝色,那想必是作者还不准备将片场跳转到《阿凡达》。
小梅里森诺沉默片刻,语气僵硬得像台两百年没上过润滑油的机甲,又像条在邃洋星海底沉了三百年的艇舰:“……我会额外赔偿。”
“最好记住你说的话。”我活动了一下手指,尽可能自然地把手揣回口袋,“还有,这件事结束后我得给你来一次精神安抚——同样别误会,这不包含任何虫道主义的关怀,我只是不想在一枚定时炸弹旁边待着,那对我的血腔不友好。”
容易让我心梗。
“你决定。”
小梅里森诺看了眼我的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所以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泄漏几张合成的照片和视频诱导他们犯罪,然后再把所有家伙都抓起来?倒不是质疑S级开……”对不起,尽管是黑话,但我也实在没办法把“猫”这种温暖的生物和旁边这个差点给我手指撅断的家伙联系在一起,“咳,S级军雌的实力,但这种事掀不起波折,而且你还会面临‘未经申报约会并致使阁下涉险’的指控。”
手指逃脱那近乎刑罚一样的痛苦后,我被分散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当下,集中在这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上。
就像我说的,这划不来。
不考虑各种离谱到小说写不出来、想烂写手脑袋也想不到逻辑的猎奇情节,即使因为能动手就绝不多哔哔的风气导致虫族社会的舆论战远远逊色于人类,梅里森诺的公关们因此缺乏相关经验,这种三流水平也不是大企业员工应有的。
……
就算考虑到大、小梅里森诺都是傻*听不进别虫劝告,那个老梅里森诺也不会允许他们胡来。至于一家都是蠢货的可能性……思考这个还不如思考虫族明天会不会变成平权社会。
“你肯定有别的想法。”思考后,我不难得出这个结论,“难道这伙被钓上来的鱼是惯犯?”
我想起与凯尔萨斯星同在南风车星系的CNZ 697Ml星。
与人类的星系命名法相似,虫族社会中只有高等星才能得到一个像“凯尔萨斯”这样具体的名字。除了资源星和景观星,以字母及数字混杂命名的大多是中、低等星。
大多中、高等种阁下毕生都不会踏足中等星一步,但那位第一章提及过的费伦斯阁下正是在这颗他不该出现的中等星上确认失踪。*
同时失踪的还有申请约会的A级军雌、费伦斯的护卫雌,以及一支软叶星特派开罗猫——呸,护卫小队。
费伦斯所属的多尔家族在凯尔萨斯星立足,他们掌握着半个联邦的媒体咽喉。还在软叶星的时候,费伦斯就时常炫耀自己以此扬名,备受追捧。
所以,如果真的能找回这只珍贵的高等雄虫,甚至只是一点线索,想必他的家族也不会吝惜酬劳。
而由费伦斯失踪还将在日后引出原书虫族impart背后的另一条主剧情线,大概是雄虫拍卖会所之类的东西;但别问我每个情节都是怎么发展的。如果不提前知道会穿书,谁上ht冲浪的时候会带脑子啊……
也别问我为什么不对名字相同的配角留心,我现在这个“炮灰攻”的角色在原书中只是一个一笔带过的“漂亮蛮横雄虫”“西格沃特的雄主”,纯粹就是主角攻搞腻了雌虫和亚雌,开始大逆不道地玩雄同后,送上门的开胃小菜。
以地球人的观念,同在太阳系或者同在银河系并不是多么巧合的一件事,毕竟21世纪的地球人穷尽一生也几乎不可能走出那颗星球。但在现在,在这个科技树点满星际战争相关发展点,有着科幻到魔幻程度的星际穿梭技术的虫族社会里,这就是明显的巧合了。
我还以为他们早就流窜到其他星系了,毕竟上个月软叶星及法庭才结束对此案的调查,并解开针对南风车星系长达数月的雄虫进出入封锁……
不,如果是惯犯,为什么要临时摇虫——
是伪装,是挡箭牌,还是替死鬼?
还有,如果真的就是书中提到的那个犯罪团伙,那梅里森诺又是什么时候握住这张手牌的?
这到底是小梅里森诺的牌,还是梅里森诺的牌?
如果梅里森诺手中真的有这样一个大案的线索,检举此案的小梅里森诺完全可以凭借特殊条例绕开对我的袭击,去寻求血统更加纯粹、发育更加完善的阁下进行“交易”,这也更加符合梅里森诺的利益……
我偏过头,发现小梅里森诺也正在看我……不,不止是看我,他挽住我的胳膊,低下头。他红色的头发发质偏硬,贴在我的脸颊上激起一片痒意。小梅里森诺同和我说话。
“我们身后的十二点钟方向,有虫正在盯梢。”
我们在城市的一角驻足,他把声音放得很低很低,像是有风吹过,但我却意外地能够听清。
“还有,您的猜想都是正确的。”小梅里森诺继续说,“不过不用担心,既然您喜欢军模,那肯定也听说过《实况模拟》系列游戏。”
是的,我听说过,甚至观看过,就像许多游戏制作小说畅想的那样,这是一款以军旅题材为背景、相对小众的VR游戏。因为大部分雌虫和低等种亚雌在进行真正的军旅生活,它只流行在中高等种亚雌与少部分雄虫(对,我这样的异类不止一个)中。
但又因为其过于真实的精神刺激与包含的大量血腥暴力要素,雄虫并不被允许实机游玩。即使是云被打码处理过的那种游戏视频,每天的观看时间也不能超过半个小时。
小梅里森诺恢复了高等种军雌惯有的傲慢,声音却因距离的拉近而显得温和:“它的最新版本足够安全,即使是D级阁下也可以游玩——”
“所以,您当自己在参加游戏内测就好。”
——
暗网上的@sghvjmbb没有说谎,小梅里森诺也没有说谎:梅里森诺出品的S级军雌杀伤力确实远大于一支全建制开罗猫小队。
但至于什么“在参加游戏内测”的屁话,那还是信不了一点。
我想没有哪家游戏的内测会将怪物数值调得这么低,以至于游戏玩家毫无体验。
事情发生得很快。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僻静处前,我只听到惨叫声和殴打声,甚至还没有真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小梅里森诺就已经将一只完全虫化的中等种踩进地面。
这是一只螳螂种,六足被扯断,虫翅被撕裂,大刀钩捅进自己的腹部。这些肢体的细胞还没有完全死透,它们仍在地上抽搐。
这也是袭击者中唯一活下来的一只,其他的数只都零零碎碎地散落在地上——是的,零零碎碎,他们字面意义上地碎了。
为了彼此的身心健康,我还是不详述了。
这根本不是袭击,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而我有理由相信小梅里森诺在通过杀戮放松心情。
我似乎该意思意思干呕一下,又或者再一次过呼吸,但因为袭击者们都被小梅里森诺打到完全虫化,这些尸体的模样完全是放大后的虫子。而作为一个曾经见惯虫子的昆虫爱好者,我其实不是那么怕虫尸。
……有着虫子壳却是人类形态,流的还是红色血液的胳膊不算数。
不管怎么说,看巨型昆虫尸体满地,总比看人形生物血流成河要强,几乎可以算作一种友善的视觉保护。
小梅里森诺抬起脚,又踩下去。我听到虫甲寸断的声响,很清脆,让我想起曾经薯片广告里咔嚓咔嚓的动静。
抱歉,可能会影响到一些人的食欲,但我脑子里确实只闪过这个想法,而后我的思维断片,再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又回到了大梅里森诺的星舰,回到那间医疗间,顺便又见到了熟悉的乔治。
好吧,看来我还是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我没有试图回想那些被我忘掉的记忆,精神压力大的时候出现遗忘症状是件正常的事,不必深究。
但就算只基于我记住的部分,疑点也多到我无法视而不见了。
我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一直在墙壁那里罚站的乔治近乎瞬移地挪到床前,又在我“闭嘴”的要求下重新变得安静。
“小——我是说,西格或者克里斯托夫有说什么吗?”我问他。
“是,报告阁下,按照少将的要求,首先我同兹维克——泽维尔·兹维克少校汇报了这点,而后少校命令我告知阁下:阁下的家族已经知悉今天的事故,会额外再派一队护卫雌,直到您返回家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