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的刻刀尖抵在记忆蚌的黏液膜上，珊瑚虫正顺着刀柄珍珠母纹路分泌荧光。顾隐宵的后背抵着初代克隆体的冷冻舱，新生逆鳞在昏暗里震颤，震落满地泛着奶腥味的鳞粉。

"焦虑值突破临界点。"翡翠宫颈仪伸出产钳状探头，"建议立即执行记忆剖宫术。"

顾隐宵突然攥住谢昀手腕，犬齿刺破他小指指腹。混着珍珠粉的血珠滴在蚌壳缝隙，竟凝成七岁那年的暴雨夜——福利院窗棂的裂纹间，两只沾满糖浆的手正紧紧相扣。

"当年你替我挡的玻璃碴..."谢昀的刀尖挑开黏液膜，"...在这里化脓了十二年。"

当宫颈仪注入初乳麻醉剂时，谢昀的睫毛突然凝结冰晶。四百二十道疤痕同时渗出荧光泪液，在操作台拼出被母亲们删除的监控画面——五岁的顾隐宵正用奶糖在培养舱画画，笔触与谢昀后颈的宿主编码完全一致。

"记忆同步率91%。"产钳探头突然夹住谢昀太阳穴，"检测到违规情感模块，建议摘除泪腺。"

顾隐宵扯断连接初代克隆体的营养管。腐坏的羊水喷溅在记忆蚌表面，竟映出二十三岁雨夜——他亲手将谢昀的指纹数据刻进自己额骨，屏幕显示的疼痛值始终定格在临界点99%。

"你看..."顾隐宵染血的手指插入他指缝，"...我们连自残都是合谋。"

警报声撕裂黏液膜时，谢昀的指甲正抠进蚌肉。顾隐宵的逆鳞突然暴长，鳞片内层浮现母亲们的手写实验日志："当双生子接吻时，蚌壳会自动记录犯罪证据。"

"当年你修改焦虑阈值..."谢昀的刻刀扎进宫颈仪裂缝，"...就为了藏住这个？"

全息投影突然炸裂。十五岁的顾隐宵被绑在电刑椅上，胸口插着的不是电极，而是半块奶糖。监控记录显示，那晚谢昀的泪液盐度异常，恰好能溶解母亲们植入的记忆锁。

翡翠宫颈仪开始渗血。顾隐宵突然咬住谢昀颤动的喉结，混着鳞粉的唾液染蓝了蚌肉："现在..."他的犬齿磨过对方跳动的动脉，"...该让我们的罪证见光了。"

月光穿透第七观察窗时，记忆蚌突然迸裂。谢昀被掀翻在初代克隆体的冷冻舱上，四百二十道疤痕正渗出与当年相同的泪液。顾隐宵的逆鳞缠住他脚踝，将人拽进喷涌的羊水里。

"呼吸。"顾隐宵的手掌覆上他痉挛的小腹，"当年她们就是这样教我们共享氧气。"

谢昀的瞳孔突然扩散。那些在羊水里游动的珊瑚虫，竟拼出胚胎期的画面——本该独立的两个胎儿，脐带如DNA链般缠绕，共用着半颗发育不全的心脏。

宫颈仪突然收缩。顾隐宵的逆鳞刺破谢昀腰侧，混着珍珠粉的血染红了初代克隆体的睫毛："母亲最完美的设计..."他舔去对方眼角的荧光泪，"...是让我们在相杀时孕育新罪。"

当晨雾吞没最后一声鲸歌时，记忆蚌彻底干涸。谢昀的刻刀尖挑着颗莹白蚌珠，内里封存着初代克隆体的最后啼哭。顾隐宵的逆鳞正在剥落，每片坠地的鳞都刻着他们不同年龄的罪证。

"第九十三代溯鳞体认证完成。"翡翠宫颈仪裂成两半，"请用相爱的泪水..."产钳探头突然刺穿两人相贴的胸膛，"...为母体撰写墓志铭。"

谢昀突然捏碎蚌珠。在初代克隆体的尖啸中，他咬破顾隐宵震颤的逆鳞："现在..."混着珍珠粉的血从唇角滑落，"...该让子宫记住逆子的温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