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挟着珊瑚虫的荧光黏液,在顾隐宵的后背灼出《声律启蒙》的韵脚。谢昀的刻刀第三次在死者第四根肋骨处打滑,刀尖挑开的皮肤下突然涌出珍珠质分泌物——与三年前他在实验室发病时的荧光汗液如出一辙。
"呼吸频率超阈值了。"顾隐宵的犬齿咬住橡胶手套边缘,扯开死者袖口。注射痕迹周围泛起的青蓝色,正与谢昀锁骨下方抑制贴渗出的光晕同步闪烁。当他的指尖划过解剖台边缘时,锈迹突然剥落,露出母亲用刻刀留下的潮汐坐标:"第七根肋骨,鲸歌起始处。"
灯塔残破的透镜将月光折射成棱镜,二十具浸泡在荧光试剂中的尸体如婚纱人台悬浮。谢昀的刀尖抵住顾隐宵心口那道十字疤:"你换掉实验室试剂时,就知道会害死他们?"
顾隐宵突然拽着他撞向生锈的仪表盘。荧光试剂从破裂的管道倾泻而下,在谢昀后背灼出母亲未完成的诗行:"当珊瑚虫嗜血时,我的孩子正在用伤痕歌唱。"
"看这里。"顾隐宵撕开第五具尸体的裹尸布,露出他失踪十年的钢琴教师。女人颈动脉埋着的微型播放器,正循环谢昀声带受损前最后的尖叫:"宵宵——别开那扇门!"
解剖刀挑开心脏瓣膜的刹那,成群的荧光珊瑚虫喷涌而出。它们在暴雨中拼成父亲们的交易记录,每笔金额都对应谢昀发病的时间节点。顾隐宵突然将谢昀的手按在自己左胸手术疤上,那里寄生着用对方血样培育的珊瑚虫:"现在我的每一次心跳,都是你当年的求救信号。"
灯塔顶层突然传来鲸骨风铃的哀鸣。谢昀的刻刀扎进顾隐宵掌心,交融的血液滴入荧光试剂,在甲板蚀刻出母亲被抹去的证词:"真凶是..."
暴雨中的婚纱突然绷紧,顾隐宵用染血的蕾丝头纱缠住谢昀脖颈。濒死的锤头鲨撞碎观景玻璃,它们的齿痕在谢昀脊背刻下合婚庚帖。当机械水母群托起星盘熔铸的婚戒时,顾隐宵舔去他睫毛上的荧光试剂:"当年我篡改爆破坐标,是要把我们的骨灰撒在第七只骨铃里。"
新生珊瑚虫裹着黏液重塑婚床,将两人相扣的手掌凝成潮汐钟摆。谢昀在氧气耗尽的最后五秒扯开顾隐宵的抑制贴,将婚戒推进他锁骨的芯片凹槽。荧光试剂在鲨鱼群的游弋轨迹里爆裂,把整片海域染成婚纱的珍珠白。
"以伤痕为经纬..."顾隐宵的齿尖咬破谢昀无名指根部,血珠在珊瑚誓碑上显影母亲的手稿,"...以骨鸣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