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那本古籍,才见得它那早已残缺不堪的封面,尘灰铺面,不知沉淀了多久,书脊上的文字只能隐约看出浮生二字。
灵气的沉厚淹没了云逸尘,他只敢轻轻触碰,去感受这本书——书后尽数泛出春光,繁华正央,葱戎年后,一派峥嵘如鬼工。
还未来得及往后翻阅,云逸尘就从沉浸中被拉了出来。
“你就是云逸尘吗?你好厉害啊!!”一少年从墙头跃下,鸦青鬓角沾着两三片未及抖落的梨花。
他发间玉冠歪斜半寸,靛青发带被风扯得猎猎如旗,倒衬得那张棱角未脱的面庞愈发鲜活
云逸尘挠了挠头,摆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我叫江华年,我决定了,我要把你当作我的偶像。”江华年两眼放光,直勾勾盯着云逸尘。
云逸尘对这名字有着朦胧的印象:“温陵江家,那应该有两个人才对。”
“年儿,不得无礼。”
穿青灰暗纹锦袍的少年疾步上前制止江华年,他的墨色长发用同色玉冠束得齐整,发尾垂至肩胛处,倒比檐角悬着的流苏更添几分端肃。
他眉形与那跳脱少年极似,却少了促狭的挑梢,倒像青竹新抽的枝桠,端端正正横在眼上。
“鄙人江一弦。冒犯云兄了,我弟弟太调皮。”
云逸尘注意到了另半块翡翠,“哪里哪里,幸会江兄。”
云逸尘也旋即想起:“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这作者倒是会取名。但江氏二兄弟,最后不是一死一伤……”
他复杂地看着眼前二人嬉闹。
“我才没有冒犯云兄呢,人家还跟我打招呼。”
“华年,你没有看见人家正在挑选剑诀吗?”
“没事,你们选好剑诀了吗?”云逸尘收起目光,对二人笑笑,“我们到时候试炼可以搭个伙。”
“好耶,云兄想跟我们搭伙。”江华年激动的喊了出来,似乎忘记了他们还在藏经阁中。
“噤声,你忘了我们现在在哪里吗?”江一弦有些生气,江华年这才反应过来,立马作闭嘴状。
“云兄,我们暂时没有这个考虑。”江一弦体面的拒绝了云逸尘。
江华年有些着急:“为啥啊哥?云兄这么厉害。”
“华年。”江一弦开始警告任性起来的江华年。
“哥哥就是谨慎些。”云逸尘拍去手上沾染的尘灰,拿起浮生,玩世不恭的瞥了两人一眼。
“多个朋友多条路,毕竟雾穹森林的试炼不是这么好过的,江兄,再考虑一下。”
“一定会考虑的,只是……”江一弦没有再说下去。
“理解。”云逸尘也不再坚持,像他们这种高手,可都是点到为止的,云逸尘沾沾自喜。
云逸尘转身吹起口哨,拿着浮生离开了。
“哥,你为什么不答应他。”江华年十分不解,江一弦没有回答江华年,他盯着云逸尘的背影,思索良久,直到人已经无影踪了才回过神来。
他敲了敲江一弦的脑袋,“风宇练的怎么样了,就想着抱人家大腿。”
江华年揉了揉脑袋朝江一弦吐了下舌头,“反正比你厉害。”
云逸尘回到房间,将古籍放在榻上慢慢翻了起来,奇怪的是,整本书,只能看到第一页的文字:“奇怪,这难不成是天书吗?”
他转身点燃蜡烛,将书缓缓摊开,放在火上烘烤了一番,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又试着透光看,用水泡……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那书却好像金刚不坏,硬是一点反应没有。
云逸尘不再挣扎,他开始研究起这第一页的文字,虽然已模糊的不成样子,但还是能大概辨别——花开花败,珠尘蒙散,折枝堪折枝,浮生梦浮生……
“不对,这跟我当时眼前浮现之境完全不同,怎么会这么凉凉,难道这就是新手福利和回游的差别吗。”云逸尘不解其意。
他在床上辗转半许,实在没办法得到答案,也就只好将浮生放下,去练剑了。
接下来的一周,云逸尘不断尝试着运行这功法,但无一不是无疾而终,他没有多余时间能浪费到这本无字天书上,只能望洋兴叹,暂且放下它。
“只剩下一周了,我现在是炼气七段,不知道够不够用啊。”云逸尘明白虽他身负十层仙缘,任何修炼都会简单许多,但是要是躺平下来,那绝对不知道会被甩出多少条街。
“好累( ?Д`)”每当他想放松,眼前不断浮现的是沈时绥倒在血泊之中,他也死于同一剑下的场景。
有了挂牵,那一切便有了理由。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试炼当天云逸尘一改往日逍遥,早早收拾好装束,与同门新生一齐来到雾穹森林。
掌门于云雾缭绕中行至新生面前,后面跟着的是一众亲传子弟。
最突出的定是沈时绥,他与平常一般的清冷,云逸尘直盯着他看入了迷,片刻后,眼前强光让他回过神来。
只见得,霞云刚于天阙上盛放,掌门便挥手引来一道日光破去沉蒙,那刻天地苍茫,洪荒一片,青鸢南飞鸣艳里。
“我是你们最后一道试炼的主考官,陈璟佑。”掌门轻撩风动,长襟揽起,挽拳作礼。
“行礼。”一声惊天门。
那是令所有天元宗弟子都忘不了的一刻——陈璟佑躬身,随即而来的是所有长老的赐礼,只一声便震天撼地。
“祝君武运隆昌。”
今日运势: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