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络被吓到了瞬间松手,“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明容冷笑着说:“我要是不过来都不知道,你对别人的裙子这么感兴趣吗?”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
周婉贞站在一旁观察两人的互动,很……不一般。
“小大夫,这位是……”
“我还没介绍。她是永安公主,明容;明容,这是周小姐。”
明容倨傲地点头,周小姐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
“参见公主。”
明容随意地摆手让她起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回公主,我是她的病人。前些日子生病了好多大夫束手无策,只有宋姑娘治好了,今天特地来感谢宋姑娘的。”
明容脸上露出得意骄傲的表情,仿佛被夸奖的是她一样。
“她的医术确实高明。”
说话间周婉贞的丫鬟捧着布匹回来了,宋青络接过布道谢,主仆二人就先离开了。
宋青络关了铺子的门,和明容研究起这块布料。
“你看,这图案花纹都是一样的。”
明容一手画片一手布料比对着看,果然一模一样。
“这是哪来的?”
“灵犀布行。”
“没听说过。”
“布行在江南,京城没分店。”
“所以,我们得去江南一趟?”明容在脑子里快速盘算着去江南的最快路线。
宋青络没有她这么冲动,去很容易,但要让人家相信很难,况且她现在还不能确定灵犀布行的老板是敌是友。
而且……
她撇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暗戳戳计划的人,明容若是离开京城,可能会被任贵妃怀疑。
“先不去。”
“啊?”明容懵了。“线索都在这儿了,不去?”
“你每日需要上朝处理政务,不能莫名其妙地离京,所以得有个合适的机会。除非你同意我自己去。”
“那不行!”明容急急地说,宋青络不会武功,单独一个人出门简直是大忌,自己根本不放心。
“那就再等等。”
那天之后两人又各自忙碌起来,明容虽然不能立刻去江南,但暗中排了人去探查灵犀布行背后一人。
而宋青络则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剩余的未解开的画片上。
一个花鸟图,一个蝴蝶图,一个怪模怪样的鱼。
这些图案没有关联,而且可以出现在任何可能的地方,布料,建筑,木刻……范围太广,无从下手。
宋青络叹了口气,转而将目光放在那玉匣子上。
春暖花开,宫里照例要举行春日宴,这次的春日宴本落不到两位公主头上,但雁鸣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主动请缨。所以连带着明容,两人有一次成了负责人。
看着雁鸣精力满满地跑来跑去明容只觉得疑惑,“你不累吗?”
“有何累的?”
“行行。”
有些人天生精力旺盛,比不了。
“两位公主,这些花都摆在哪儿啊?”
宫人们搬这一些花过来打断了两人地对话,雁鸣看了看,指了几处地方把花摆好,又自言自语道:
“竟是这些俗花,一年一年的,连点心意都没有。”
“宫里的花房就这么些品种,除非去民间搜罗……”
!
明容猛然反应过来,这好像是个机会。
“江南的花好看,尤其现在这时节,各色花都争奇斗艳地开了。”
“可现在再去采买也来不及,那帮办事的最爱磨蹭了,而且他们出去一趟必定浪费不少银子。”
“那我去。”
“啊?”
“我说,我带人去,保准按时回来不浪费钱。”
雁鸣狐疑地看了明容一眼,奇怪,转性了?她可最不爱干这种活了。
“你有什么条件?”
明容微笑:“带着青络一起。”
雁鸣:我就知道!
“行吧。准了。”
“多谢公主~”明容怪模怪样地行了个礼,逗得雁鸣破了功。
去江南采买一事就这么确定下来。下午回府的时候,明容发现她派去探查的人回来了,正坐在门口等着。
“参见公主!”
“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灵犀布行在江南一带很有名气,不难查。”
“进来说话。”
“是。”
“公主,都在这儿了。”
暗探拿出一信封,里边装着他所调查来的一切事。
灵犀布行在前朝即已经存在,经历了动荡的乱世也不曾破产,一直到现在,竟然有百年历史了。
然而店主却神秘得很。打听到的只有她们是南方人这一点,具体是南方哪个省份则不得而知。
而且她们从不在人群中露面,店铺都找信得过的人代为打理。
明容皱着眉头看完。
“你去了这么多天就找到了个这?”
暗探惶恐道:“不是属下无能,而是真找不到啊!”
他在江南一带转了半个月,灵犀布行每处地址都去过,可就是打听不出来。
店小二只认识掌柜,掌柜都是些八面玲珑的人,多问两句引出怀疑不说,还有被打出去的风险。
说查不出来才越有疑,抛开宋青络的关系,单看这灵犀布行的背后的主事人就很不简单。
“你下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是。”
暗探退下,明容撑着头想了一会儿,窗外阳光渐渐消退,书房里也暗下来,明容那好信封出门,赶在城门关之前找了宋青络。
宋青络知道她的来意后说要立刻去江南,两人一合计,三天之后坐上了去江南的船。
顺河流而南下,一路畅通无阻,不过两天便走了一半的路程。
还知在第三天中午停在了渡口准备补给,这这个中转站,上船下船的人来来往往,原本与他们同坐的一对年轻夫妇下船,坐了他们位置的是两个年轻姑娘。
船家采买好东西,撑着杆准备开船,这时岸上突然传来大喊:
“等一下——”
“船家,等等——”
船家本想将篙插在河里稳住船,没想到来了一阵大风,挡也挡不住的,船缓缓驶离了岸边。
那姑娘边跑边喊,眼看着船开走了,她咬咬牙,先奋力将包袱甩到船上,随后猛地一跳——
半个身子扒住了船。
离得近的明容和宋青络赶紧搭把手将她拉上来。
这姑娘的下半身落进水里已经湿透了,宋青络解下自己的薄披风披在她身上。
小姑娘缓过神来,连忙道谢:
“谢谢,谢谢你——”
她满脸地笑意,在看到宋青络时顿了一下,继而加深了。
不好!明容暗道,这眼神她太熟悉了,每一个倾慕宋青络的人都会露出这副被惊艳的样子。
她不动神色地往前站了站,伸手把包袱给姑娘,转移她的视线。
“你的包。”
“哦哦。谢谢你们了。”
明容点点头,拉着宋青络重新坐下。
小姑娘叫景遇祺,是个热络的人,一路上总想找宋青络说话,奈何明容看得紧,从头到尾也说不上几句。
在船上的最后一天她将宋青络的披风还回去,颇为不好意思地说:
“抱歉啊宋姑娘,弄脏了你的衣服,不过昨天晚上我在河里洗了洗,现在晒干了应该干净些了。”
宋青络淡淡地笑着,“无妨,衣服而已。”
“还是要谢谢你的。”
“嗯。”
到了江南的渡口几人一同下船,景遇祺和宋青络她们不是一个方向,就在渡口分道扬镳。
她们走远些了明容还颇为吃醋地说:
“你待她倒是好。”
“哪好?”
“还借衣服给她。”
“换你你不借?她那会那么狼狈。”
“我……”
借自然是要借的,只是这姑娘太没有眼力见。
难道看不出来她们俩的关系非同一般吗?
不可能吧,这么一对天作之合的人!
想来想去,气来气去,总是没有发泄的地方,看着宋青络拿在手里的披风,明容又恨恨道:
“还洗了,真闲勤不懒。”
“本来只她盖着还没什么事,偏偏用脏的河水洗了,得,现在看都没法看了!”
“这布料可是御赐的!贵得很!”
明容骂骂咧咧了很长一段时间,宋青络越听越烦,把披风蒙在她头上给了她一拳:
“安静点行不行!唠唠叨叨的,吵死了!”
等明容从披风里钻出来时宋青络已经走了很远了。
“等等我啊——”
两人到了城内,先找了家舒服地客栈住下,连坐几天船实在是疲乏得很,吃过晚饭后就已经疲惫不堪了,竟然一觉睡到第二天。
好在昨天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最近的灵犀布行在什么位置,清早起来两人分头行动,明容先去花市订花,宋青络装作客人在灵犀布行等着。
“姑娘,你看这块布,可合您的心意?您肤色白,穿这颜色,最合适不过了。”
年轻的学徒搬过一匹明黄色的布料,宋青络细细地看,上手摸了摸后摇头:
“颜色虽好,可略厚了,天暖和地越来越快,等做出来就穿不得了。”
“那您再看看这块儿,丝料,哪怕是夏穿也是凉爽的。”
“薄虽薄,可图案太老气。”
学徒有些泄气。
这位漂亮姑娘在布行转悠很久了,没有一块看得上的,不是这太厚就是那太薄,要不就是花色不满意,实在难缠急了。
“姑娘,您心里就每个偏好?告诉我一声,我好给您找啊。”
宋青络想了想,回忆着那个图案,红唇轻启:
“仙鹤流云的纹样,湖青色的底,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