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结束后,华明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宴会厅被装饰的金碧辉煌。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为水晶吊灯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香槟塔折射出的金色光芒与水晶灯交相辉映,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梦似幻。
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觥筹交错间,玫瑰的芬芳与名贵香水的气息交织成醉人的香氛。
“陆小姐,恭喜你!”《娱报》的陈记者举着香槟走上前,眼睛闪着赞叹的光,“那首《渡我者》简直唱进了我的心里。”
依萍优雅地举起酒杯致意,手指在杯沿轻轻划过,留下一道若有似无的水痕:“谢谢,这首歌承载了我太多珍贵的回忆。”
不远处,薛渊至正在与几位资深制作人低声交谈,目光却不时瞥向依萍,流露出不易察觉的赞赏神情。
“依萍!”方瑜从人群中挤过来,两颊因兴奋泛起红晕,精心盘起的发髻都松散了几缕。
依萍立即伸手握住好友的手,眼中漾起温柔的笑意:“你跑去哪里了?我换完礼服出来就找不见你。”
方瑜悄悄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还不是那个何书桓,拉着我说了半天话。”她不着痕迹地往香槟塔方向努了努嘴。
依萍顺着视线看去,书桓正与几位记者举杯畅饮,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这个方向。见她看过来,他明显一怔,手中的香槟杯微微倾斜,酒液险些洒出。
“别提他了。”方瑜突然抓住依萍的手,声音又哽咽起来,“你知道吗?当你唱到若天堂嫌我满身泥,你说地狱我陪你淋雨那句时,我的眼泪根本止不住……这么好听的一首歌竟然是写给我的。”
依萍温柔地抚过好友微微颤抖的手臂:“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首歌本就该属于你。”
“可是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方瑜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么多记者,那么多重要人物。”
“正因为重要,才更要唱给你听。”依萍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眼中闪着光。
方瑜破涕为笑,正要回应,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依萍……”
两人同时转身,书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们身后。他穿着那套熟悉的深灰色西装,系着深蓝色暗纹领带,整个人看起来比前些日子精神了许多,只是眼底依然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方瑜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凝滞,立即松开依萍的手:“那个……依萍我明天再去找你,我突然想起来,明天还要交两幅画,得先回去赶工了。”她朝依萍眨眨眼,“你们慢慢聊。”
待方瑜离开后,书桓似乎松了口气,却又立刻陷入更深的局促。
他盯着自己的皮鞋尖,半晌才艰难地开口:“你的表演……很精彩。”
“谢谢。”依萍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那首写给方瑜的《渡我者》......”书桓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像是许久未喝水,“如果我们还在一起,是不是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为我唱歌……”
依萍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晃动着杯中的香槟,看着气泡一个个破碎、消失,就像他们之间那些已经逝去的时光。
书桓突然上前一步:“依萍,我……”
“陆小姐!”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插入,服务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旁。
服务员微微颔首,目光始终停留在依萍身上,凑近依萍的耳边小声呢喃着。
依萍会意地点头,转向书桓:“失陪了。”
书桓猛地伸手想拉住她,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他的嘴唇颤抖着,最终只挤出一句:“依萍……恭喜你!”
依萍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离开了喧嚣的宴会厅。
服务员为她打开黑色轿车的车门——
既明坐在车内,见她来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那么……现在要逃去我们的秘密基地吗?”
依萍笑着点头:“好”
风拂过面颊,带着黄浦江特有的湿润与清爽。
依萍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整座城市的灯火都吸入肺中,肩上沉甸甸的重担在这一刻终于卸下。
黑色轿车平稳地滑过外滩的街道,车窗外的霓虹在夜色中流淌成一条彩色的河。
依萍整个人陷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连指尖都微微发麻。
“累了吗?”既明侧过脸,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游走,映得他看向她的眼神格外深邃。
依萍轻轻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弧度:“比想象中轻松。”
她顿了顿,突然转过脸来直视他,“你怎么不问我顺利吗?”
既明低笑一声,手指在车门上轻轻敲击,像在弹奏一首无声的钢琴曲:“我相信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你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
依萍别过脸去,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车窗外流动的街灯在她眼中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是散落的星辰。
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嗡鸣和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书桓跟你说了什么?”既明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压抑的紧绷。
“某人吃醋了?”依萍挑眉,语气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既明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丝,带着几分惩罚性的力道。
依萍佯装吃痛地缩了缩脖子,指尖在车窗边缘画着圈:“他说...如果还在一起,会不会也为他写一首歌。”
既明的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手指明显收紧:“你怎么说的?”
“我没回答。”依萍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因为答案很明显——不会。”她转过头,直视既明的眼睛,“那些歌,都是给值得的人写的。”
既明一把将依萍揽入怀中。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深深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双臂收得那样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车子缓缓驶过最后一个路口,拐上通往码头的小路。路边的树影婆娑,在光下摇曳出斑驳的图案。
“到了。”既明利落地下车,皮鞋在碎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绕过去,为依萍拉开车门,动作优雅得像个老派的绅士。
远处的小木屋亮着温暖的灯光,在夜色中犹如一座孤独的灯塔,静静守候着归人。
既明很自然地牵起依萍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依萍想起昨夜在这里,诉说心事时指尖的温度。
推开斑驳的木门时,既明嘴角噙着神秘的笑意,仿佛在开启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秘密仪式。
屋内,那架老钢琴依旧静静伫立在角落,琴盖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束新鲜的向日葵,金黄的花瓣在灯下熠熠生辉。
昏黄的灯光将整个空间染成温暖的琥珀色,墙上的油画在光影交错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那些凝固的颜料此刻都活了过来。
依萍走到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泛黄的琴键:“既明,你知道吗?我给方瑜写的那首《渡我者》大受好评。”
她的指尖在琴键上流连,“如果我的歌能让大家想到自己的挚友,想到那些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这才是创作最大的意义……”
既明慵懒地站在钢琴旁:“那写给我的歌呢?”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般的醋意。
“这首歌我可是用心打磨了很久。”依萍的指尖在琴键上轻轻跳跃,“刘老师和我光改副歌部分就改了五遍。”
“那我洗耳恭听。”既明直起身子,目光专注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依萍深吸一口气,指尖落下第一个音符。清澈的琴声在木屋中回荡,她轻声唱道:
“我曾是带刺的刺猬,
冷眼看世间欢喜,
用倔强筑起高墙,
不让谁靠近。
直到你捧着真心,
敲开我心门,
原来爱,能融化所有防备。”
歌声温柔而坚定,像静静流淌的溪水。
既明一动不动地站着,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音符。
“牵我的手吧,穿过这黑夜,
就算世界再冷,有你就是春天。
曾经的伤疤,开成了花,
在风里轻轻摇曳。
若命运要我们流泪,
就让它见证,爱多无畏。”
歌声渐渐转入高潮,依萍的声音微微发颤:
“流言像锋利的刀,
可你的怀抱炽烈,
我不再害怕坠落,
因你愿陪我颠簸。
若世界布满荆棘,
我们就种满向日葵,
让花香淹没所有是非。”
最后一个音符缓缓消散在空气中,木屋里安静得能听见煤油灯芯燃烧的细微声响。
依萍抬起头,发现既明的眼眶微微发红,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
“这首歌最后决定叫《星芒》。”她轻声说,“就像那天晚上,你在观星台对我说的——”
话音未落,既明突然单膝跪在她面前,双手捧住她的手:“依萍,谢谢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发抖。
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为两人镀上一层光晕。
远处,轮船鸣笛声隐约可闻,而这个小木屋里的时光,却仿佛被施了魔法般静止。
依萍俯身向前,额头轻轻抵住既明的:“是我要谢谢你,一直这么坚定地选择我相信我。”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既明的手指轻轻描摹着依萍的眉眼,声音里带着笑意:“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他从钢琴下方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把古老的钥匙:“这是小木屋的钥匙。从今天起,它是你的了。”
依萍接过钥匙,冰凉的金属很快被她的体温焐热。她突然明白,这不仅仅是一把钥匙,更是一把打开彼此心门的承诺。
依萍将钥匙紧紧握在手心,眼中闪烁着星子般的光芒。
既明突然站起身,一把将依萍拉进怀里。他的拥抱那样用力。
依萍能听见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那么快,那么重,和她自己的心跳渐渐同步。
他的唇轻轻覆上她的,起初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随后渐渐加深。
这个吻里带着向日葵的芬芳,带着钢琴木质的清香,带着所有无法言说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