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点头应道:“正是。”
薛仪仍然不敢十分确定她的身份,只觉得是非恩怨,隔着迷雾,不禁叹道:“你们所说的宗门,便于九璋山上?”
盈昭双唇一颤,伏身再拜道:“盈机掌门便是我的姐姐,当年事后,她便自请受罚,把自身囚于九璋山幻境之中,永世不得而出!”
原来如此。
当日在九璋山的幻境之中,盈机说她用缚心倒钩锁暗算了原身,是真正致原身身死道消的元凶,那么眼前这位,对当年之事几分知情?
若是她也参与其中,是否就印证了盈机当日所说,原身是被信任之人背叛的说法?然而,九璋宫主被囚在冰冷的洞穴之中,形容如此惨烈,为何她的妹妹盈昭却在魔宫之中,不曾损伤?当年盈机到底做了什么,会招致那般凄惨下场?
薛仪问道:“她做了什么,为何自请受罚。”
盈昭幽幽一叹,说起三千年前的旧事来。
“当时正逢道魔之战,我等应仙道召唤返回九璋门中镇守,直到魔军攻破,我们姐妹二人又携带残余弟子一路败走,直退至麒麟境乙云山。乙云山有真人和一众道宗翘楚共同御敌,是大陆最后仅存的希望,我们一干边缘小派,与无数被逼至绝境的宗门一道捍卫乙云山,抵御强敌,却不料……”
“我与姐姐竟然接到来自魔族的密信,勒令我等即刻效忠魔族,因为我们二人的半魔身份,马上就有败露的危险!再加上···身中他魔族蛊毒,纵算我们心向仙门,也不得不对其虚以逶迤。但魔族那边逼迫紧急,魔君下令用计牵制真人,并把法器秘密送达……”
“此战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大陆已经死伤无数,再无翻身可能,败局已定,姐姐便瞒着我……遵照君上旨意,将真人自阵法后方引出。”
“师父您因为徒儿的关系,对已为同道的姐姐不加防备,孤身走进乙云门西设下的镇魔阵中协助备战,姐姐在下护法,却瞬间把结构严密的镇魔阵,偷换成了锁仙阵!遵照命令,也只是将您困住。可是姐姐却往锁链法器之上,抹下蚀骨的剧毒,起了杀心,违抗了魔君真实的意愿。姐姐犯下大罪,大战结束后亲自到君上跟前请罪受罚,我们姐妹二人,也再未相见。”
薛仪摇头道:“我靖华真人不是你们魔族人人除之而后快的仇敌么?怎么她却会因为杀我而得罪魔君?”
盈昭沉默半响,最后仍是如实相告:“可是您与魔君,曾是至交啊。”
薛仪心头一怒,当即斥道:“一派胡言!”
盈昭垂眸看她,她的脸上仍然挂满了方才的泪痕,表情又带着几分哀伤,语气几乎是坚定不移:“这是真的!您曾是魔君所珍视的挚友,只是大战开始后分道扬镳,各自为营而已!”
薛仪觉得这女子所言,已经十分荒诞,若果真是所谓至交,在他那日拜访魔君时,对方就该当即相认,以明言以告,何必闪烁其词,隔帘叙话?
他想到的这些,哪一处不透着矛盾和诡异?
盈昭知他不肯轻易相信,语气更是恳切:“姐姐她只是愚忠,不知变通,才落的如此下场。可是我对师父您并无怨恨。我已经没了宗门,只有魔宫这一容身之处,如今苟活于世,自知耻于见您,但只要师父不弃,盈昭愿豁出性命,助师父脱困于此。”
薛仪冷声道:“若果真如你所说,我与魔君曾经交好,那么你说,他又为何留我在此,不放我离开?”
“现在外部形势极其复杂,短短数月,已经出了几件震动修·真大陆的大事来!师父行事磊落,心怀天下,君上或许是不想让您防碍……他接下来的行动。”
薛仪心头一动,陡然感到一丝危机之感:“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