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蕴站在酒店门廊的阴影处，看着司机将她的行李箱塞进商务车后备箱。尽管已经入秋，但头顶烈日还是如此给力。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玫红色真丝衬衫的袖口早已卷到手肘，露出晒成小麦色的纤细手臂。

"乐总监，您的水。"商场的小助理气喘吁吁地追出来，递过一瓶凝结着水珠的矿泉水，"陆总特意嘱咐的。"

乐蕴接过水瓶，指尖触到刺骨的凉意。她抬眼望向酒店大堂，透过落地玻璃，看见陆沉被几个品牌商围在中央。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三件套，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看似专注聆听，实则频频看向门外。

当两人的视线在玻璃的反光中相遇时，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带着三分痞气的笑。

"告诉陆总，"乐蕴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水滑过喉咙的清爽让她眯起眼睛，"方案我会按他的'宝贵意见'修改。"她故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满意地看着玻璃那头的陆沉嘴角抽动。

商务车的空调呼呼作响，乐蕴靠在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笔记本摊在膝头，钢笔却在纸上洇开一片墨渍——陆沉那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总在眼前晃悠。她烦躁地合上笔记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上凝结的水珠。

——

与此同时，临州唐氏集团顶层的会议室里，何东正对着投影幕布上的数据皱眉。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会议桌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

"何总？"海瑶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南京项目的客流量数据有问题吗？"

何东转头，看见海瑶站在投影仪旁，藏青色套装的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蝴蝶胸针——那是乐薇"蝶梦"系列的赠品。三个月前还带着学生气的女孩，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地主持项目复盘会。

"没有，继续。"何东松了松领带，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海瑶走动时裙摆扬起的弧度。当她走到窗前讲解客流动线时，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连发丝都泛着柔和的光泽。

何东突然想起上周在南京的深夜加班，那时她取下蝴蝶胸针别在资料夹上，长发随意挽起，露出白皙的后颈。这个画面莫名在他脑海里盘旋了好几天。

紧接着他想起大学时读过的一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当年觉得矫情的句子，此刻却莫名涌上心头。

"何总？"海瑶再次唤他，眼中带着询问，"您觉得这个调整方案可行吗？"

何东回过神，发现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等着他表态。他清了清嗓子："可以，就按小唐的方案执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做得很好。"

海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肯定。何东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给过她这样直白的表扬。

会议结束后，何东站在自己办公室里办公桌前给唐海涛打电话。透过玻璃，他看见海瑶在办公区与同事们说笑，眉眼弯弯的样子格外生动。

"南京的项目收尾了，我让陆沉留在那边盯二期。"何东汇报道，目光却依然追随着海瑶的身影。

电话那头传来唐海涛低低的笑声："陆沉刚给我发消息，说云江新项目需要他亲自去盯。"

何东挑眉："这么巧？"

"他说云江的餐饮招商有难度。"唐海涛的声音带着揶揄，"需要他这种'专业人士'。"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秒，然后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何东望向窗外，临州的天空湛蓝如洗，与南京的闷热截然不同。

"海涛，"他突然说，"海瑶今天提出的动线改造方案，比我们原计划能提升12%的转化率。"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她一直很聪明，缺的从来不是能力，而是展示的舞台。。"

挂断电话后，何东走向电梯，却在拐角处撞见了海瑶。她正踮着脚往公告栏上看通知，裙摆随着动作微微上扬，露出纤细的脚踝。

"需要帮忙吗？"何东听见自己问。

海瑶惊讶地回头，手中的通知单飘落在地。何东弯腰捡起，发现是员工运动会的报名表。

"你也参加？"他指着女子羽毛球那一栏海瑶的名字。

海瑶点点头，耳根微微泛红："大学时拿过学校比赛亚军。"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问："何总要参加吗？"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照在她期待的脸上。何东突然想起唐海涛今早说的话——"给她个机会"。

"嗯。"他将报名表递还给她，"男子单打，帮我报上。"

海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承诺。何东看着她欢快地跑向行政部的背影，发现自己胸口那股郁结已久的气息突然消散了。

——

云江老城的梧桐树下，乐正华戴着老花镜研究地图，周蕙兰坐在副驾驶啃着苹果。这辆崭新的奔驰ML320后备箱里塞满了旅行用品，后座上还放着乐薇给他们准备的医药箱。

"老乐，咱们往南开还是往北开？"周蕙兰擦擦手，指向两条岔路。

周蕙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叹了口气："看你这样子这次都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孩子有孩子的事业，我们也该享受享受了。"乐正华拍拍老伴的手，"再说，小唐对她多好，连工作室都重新装修了。"

周蕙兰想了一下："确实啊，我们也难得享受一下女儿女婿的孝心。"

车子驶入隧道，黑暗暂时笼罩了车厢。周蕙兰摸索着握住老伴的手，突然觉得，这段没有目的地的旅程，或许正是他们晚年最浪漫的冒险。

——

临州澜山别墅的衣帽间里，乐薇在整理自己的衣柜。最近她添置的衣服不少，尤其这条月白色的真丝裙在灯光下流转着细腻的光泽。唐海涛说喜欢她穿这个颜色，她就特意多带了几件回来。

手机震动起来，是乐蕴发来的消息：「姐！我到家了！陆沉那个神经病居然说要来云江盯项目，笑死，南京二期明明更需要他！」

乐薇笑着摇摇头，正要回复，衣帽间门开了。唐海涛换好衣服走出来，笔挺的西装外套了一件长款风衣。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乐蕴回到云江了？"他随口问道，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戴上，准备出门去工作。

乐薇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修长的手指："陆沉好像要跟过去？"

唐海涛低笑一声，走到她身后，双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他给我发了二十条消息解释为什么必须去云江。"他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最后一条说，乐蕴把招商方案落在南京了。"

乐薇转身，指尖轻点他胸口："你早就知道？"

"猜到了。"唐海涛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狐狸尾巴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