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市中心
午夜却是格外的热闹,霓虹闪烁,一高级私人会所里面更是热闹非凡。
女子紧身V领露肩上衣,下身高腰包臀超短裙,隐约可见里面黑色的丁字裤,身旁放着限量版的爱马仕,大大的logo映在上面,格外显眼。
本是午夜,挂着Dior字样的墨镜却是别再头上,及腰的秀发衬托着那张妖艳的小脸。
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坐在她旁边的一蛇精女凑上前,为她倒了葡萄酒,“翎溪姐,这是约翰特意为你开的Romane Conti。”
女子坐起身,拿过高脚杯,晃动了一下里面鲜红的液体,斜睨了一眼桌上的葡萄酒,就那么一瓶,将近一万元。
南宋开餐馆要赚多久啊。
脑子里面又浮现起那个男人英俊的面孔,他酗烟。
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摸出包里的烟,熟练地放入嘴巴里面,拿过打火机,点燃。
猛吸一口,昏暗的灯光下,纤细白皙的手指把玩着打火机,打火机很独特,倒不是ZIPPO的logo,是因为它上面的彩绘,那是南宋画上去的。
何翎溪顿时觉得烦躁,长臂一挥,打火机在空中划过弧形,落入一旁的女子硕大的胸沟里面。
“送你了。”
语罢,拎起包就出门了。
红色的超跑在人烟稀少的市中心大道上格外的显眼,女子纷飞的秀发张牙舞爪,白皙的脸蛋,这才看清,她的脸颊,有着被人掌掴的痕迹。
明天又要上头条了。
会是什么呢?
娱乐明星何翎溪深夜飙车?
反正不会好到哪里去……
已然习惯了。
拍戏,黑粉拉横幅滚出娱乐圈。
唱歌,点击上亿,底下网友谩骂上千亿。
综艺节目,她穿什么牌子,第二天那牌子准黄。
她这一路摸爬滚打,本就考的是赤身裸体的肉搏,一心只为报仇。
如今大仇已报,继母哭瞎眼,同父异母的弟弟被她拐进戒毒所,而她只是挨了父亲的掌掴。
那个老头子如今也体会到痛了,这个世界欠她的,她都要让那些人百倍偿还。
可是南宋呢,她欠南宋的,又要怎么还。
还记得男子周身是血,躺在她的怀中,面容平静,眼中没有责怪埋怨,只有依恋不舍,到死都牵挂着她。
她该死的右耳失聪,竟然听不到他临死前说的什么。
生死离别,她纵观自己这一路,原来,陪着她的只有南宋,如今南宋不在了,她突然茫然,不知所措,像是初生的婴儿,只身一人面对陌生诺大的世界。
本以为报仇了,她会获得更畅快,新生了。
可是如今呢,她心如死灰,茫然无措,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南宋。
加下油门猛踩,火红的车身像是一道火焰,直冲天际。
双眼被黑暗侵袭的最后一刻,心中呐喊。
如若重来,我只做你一个人的何翎溪。
仿佛睡了很久,却又仿若只是一瞬间,眼睑微微颤抖,有光扑面而来,竟然带着久违的温暖,女子头歪了一下,发丝垂落在脸颊,随着身子的晃动,那发丝调皮的颤动着,像是在脸颊上跳舞。
痒痒的,一下一下,却是像一只无形的手一下一下的挠着自己的心。
这种感觉很怪异,女子欲抬起手捉住那感觉。
身子一动,“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落了,她牵强的睁开眼睛。
一瞬间,初生的阳光顺着车玻璃照射进来,满眼,满脸,满身都是温暖的。
一瞬间的恍惚,一瞬间的迷茫……
“姑娘,你的户口本掉了。”身旁人好心提醒。
女子急忙弯腰去拾,可是在触碰到户口本的那一刻,她却是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一个踉跄,险些栽倒,索性身旁人扶住了她。
她就那样呆呆的坐在座位上,大巴颠簸,她也随着有频率的颠簸,仿若想试探一番那体内的灵魂是否真的存在。
看着手中的户口本,良久……
“……
再回首
泪眼朦胧
留下你的祝福
寒夜温暖我
不管明天要面对多少伤痛和迷惑
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
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是最真
再回首恍然如梦
再回首我心依旧
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
车载音乐缓缓流动,女子却是真的泪眼朦胧。
“停车!”猛然站起身子。
司机一个急刹车,她摔倒在地,可是下一秒,却是爬起,向着车门奔跑而去。
身后的声音在说着什么,她已经听不清。
只觉得这一刻,阳光正好,她的心,春暖花开。
她重生了,在经历了前世繁华又阴暗的人生以后,重生了。
双脚着地的那一刻,她紧紧地攥着自己手里的户口本,看着周遭,这的确是舅舅家通往市里的必经之路,尽管前世她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低头看着手中的户口本,眸子陷入一抹深沉,没出生,父亲便是和别的女人跑了,她的母亲产后抑郁,生下她不久也就离开了。
自此,她便寄住在舅舅家,上学以后就是无休止的寄宿,印象里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次回来,便是拿了户口本要迁户口了,一流表演专业,毕业后却进了三流小影棚,做起了化妆师。
都说找工作是家庭综合实力的竞争,她一家就自己,还争得过谁?
她记得他在郊区小镇上开了一家小餐馆,由于靠着国道,便是生意向来不错。
舅舅家就住在这里不远处。
大巴停在饭店对面马路,她下了车,却有些犹豫,所幸车流不息,一旁女孩子对她灿然一笑,“你知道树军饭店吗?”
她一愣,然后手指指向对面。
那女孩便是想着对面走去,女子便是也鬼使神差的跟着过去。
那女孩停在树军饭店门口,女子也跟着停下。
女孩急忙进去饭店,刚落座,便看到那女子也跟着她坐在了一旁。
同桌的友人问她,“你认识她吗?”
那女孩急忙摇头。
女子盯着后厨的方向,一动不动。
良久,饭菜上桌。
正当一桌子人感觉尴尬的时候,那女子却是一把捉住了那个拿着托盘的男子,未语泪却先流。
男子的眉头紧皱,“松开。”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着。
女子不为所动,依旧不松手,天知道,她怎么可能松手,穿越了生死,终是发觉一切还来得及,所以,她怎么会放开手。
眼泪滑落脸庞,滴落在他的手臂之上,灼痛他的皮肤,“你没听到吗?”男子的舌尖顶了一下上颚,眼神薄怒。
女子抬头,明明流着泪,却扬起唇,“对啊,我聋啊。”所以听不见啊。
可是,心,却不会像上一世那般,聋了。
气氛一度尴尬,就连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突然门口响起声音,“何翎溪,你在做什么?”
随声而来的巨大冲击力,将何翎溪的身子撞到一旁,手也就松开了,只是那人的胳膊上留下一道红痕。
“宋哥,你没事吧?”语气软了一大截,妙龄女子关切的问着。
转头却如变脸一般,怒目歪斜在一旁的那人,“何翎溪,你不是拿了户口本迁户,不回来了吗?”
女子回神,却是无视那聒噪的声音,直直的望着男子,“疼吗?”她总是在伤害他,在他心上肆意的划着伤痕,直到那颗心破碎不堪,满目疮痍。
却终是没问一句,疼吗?如今,她便是问了,没指望他明白。
男子面无表情,唇角一边上扬,显然耐心耗尽,甩了甩手,便是离开了,向着后厨走去。
“何翎溪,你还不快走?”趾高气昂。
何翎溪真的就站起了身子,直直的向着门口走去,周身冷漠,仿若变了一个人,哪里还有刚刚面对男子的哪一点影子。
“何翎溪,我和你说话呢?”女孩子不罢休的继续喊着。
女子顿住脚步,只是侧微扭头,斜睨一眼,“我听不见。”
继而毫不留恋的走了。
临近半夜,饭店客人走光了,南宋坐在门口抽烟,手臂随意的搭在膝盖上面,眼睛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
饭店的小伙计过来他身边,“宋哥,你说白天那姑娘是不是有毛病?”
南宋把烟往嘴里送的动作停了一下,舌尖舔舐了一下上嘴唇,“嗯”单音节符合。
伙计继续说着,“指望着自己耳朵聋了还能引起送个注意不成?”
他来这里也半年了,宋哥的传闻却是不少,却没有哪件事是和女人扯上关系的。
南宋夹着烟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使劲蹭了两下,深吸一口气,起身,将烟按灭在了墙上,“还真引起注意了。”
“嘿,宋哥!说清楚啊!”小伙计楞了一下,急忙追了上去,这年头,八卦全民化啊。
这一夜,南宋躺在床上却失眠了,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看着房顶,却没有一丝困意,记忆袭来,他莫名烦躁,掀开被子,下床,健硕的身子,只穿一条平角内裤。
火光明灭,紧接着烟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