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任大典之前,如幻境所现。
继任大典剑首被控制刺杀南苍后,南苍、羽织生随他一起跳入深渊。化神期以上修士死后神魂不灭便可寄生复活。可剑首担心被鬼印控制,在濒死前捏碎了自己的神魂。
魔君清尘看不见楚熠接收的记忆,见他神情悲伤,自身后环住他,十指相扣,轻轻安慰。
南苍拼死搜到了他的残魂,将他放到非命剑中滋养,等待来日复活。当年灵力充沛、汝水梦家医术高超,南苍与羽织生暗中收集魂生花,终于将人复活。仙魔大战,是两方商量的结果。当时三族矛盾不可调和,三大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切已经没有和平解决的余地。
南苍与扶渊、羽织生商议发起大战,重新分配资源,以战止战。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仙魔大战,仙祖、魔神对战那日。
楚熠的身体开始发抖,魔君清尘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记忆,怕他入魔轻声呼唤:“我在呢,楚熠,不要害怕。”
鲜血喷涌,额头心魔印暴涨,魔君清尘这才晓得楚熠不知何时竟然给自己种下了这东西!
楚熠猛的睁开眼,双目赤红,难忍的按住脑袋,灵力也开始暴乱。
魔君清尘赶紧用灵力安抚他,掰着他的胳膊安慰:“楚熠,我在这,我没死,凝神!清尘在呢,清尘在呢!”
龙首摇头:“何必自讨苦吃呢。”
楚熠面部肌肉紧绷,艰难的看着眼前的人,泪如泉涌:“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
“百万年前的事了,而且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怎么情绪这么波动。”魔君清尘心疼的擦去他嘴角的血渍。
楚熠摇头:“不,他本不用死的。仙魔大战是我们商议后的结果,本应该两方势均力敌,从此人族与妖魔各统领一半大陆。但是南家家主让钟磊暗算了你,我……失手了……我失手了,啊啊啊!!!!”
明明前一日俩人还在天虞山下棋,约着大战后、三族平和,再好好下一局。
可偏偏,他杀了自己最爱的人。非命剑刺入血肉如此清晰,熟悉的身体在他怀中失去温度与生机。
楚熠双手发抖恨不得剁掉它们。
三言两语,足够让魔君清尘拼凑出当年的真相。
他并不怨恨楚熠:“那你我还真是有缘。若你没失手,我成功飞升,徒留你在这世间,岂不寂寞。”
龙首看了看魔君清尘,在他身上看见熟悉的影子。当年剑首比南苍那个古板的小年轻活络很多,常常撩得南苍面红耳赤。如今,依旧对他,满含爱意。
他不再担心楚熠会重蹈南苍覆辙、入魔,就是觉得自己一身神力有点太亮,碍眼。
当年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按照约定,他们可以出去逛了。小龙首期待的看着大哥,如愿以偿的开启了仙祖秘境游。
楚熠从记忆中醒过来,死死抱着魔君清尘,听他的心跳、触碰他的温度、感受对方给他的所有反应:“清尘,是我父亲害了你两次。若来日得以飞升,我必杀了他,让他血债血偿!”
魔君清尘:“以下犯上?”
楚熠恨意十足:“他不配!他不配做个父亲!他不配成为三族之首!”
楚熠拿出魔君寝殿,将百万年前所有记忆说给魔君清尘听。
“他们能不能恢复你的记忆?”楚熠问道。
魔君清尘摇头:“不必了,知道太多反而是累赘。若不是为了收回仙祖秘境的力量,我是绝对不同意你接受那些记忆的。”
魔君清尘还是有些心疼。
当年的事,光听着便是充满遗憾、惋惜、悔恨,楚熠成为亲历者后,更是忘也忘不掉那些。
那是南家少主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南家剑首出剑。
楚熠不安的亲吻着魔君清尘,想要反复确认他的存在。
魔君清尘:“唔……你要不要先收回力量?”
楚熠一毫厘都不想离开他:“不,收回力量定会迎来雷劫,然后还要找羽织生、钟磊算账。”他气得牙痒痒:“怪不得南苍当年把钟磊钉在山洞里,没千刀万剐真是便宜他了!”
“好了,钟磊如今难杀得很,但修为一般不足为惧,不晓得收回仙祖力量后,天虞山和这些噬会怎么样。”
“不许想他们了。”楚熠不满,掰着他的脸直面自己:“清尘。”
“嗯?”
“清尘。”
“在呢。”魔君清尘指尖轻抚他胸前:“我一直都在,不会再离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羽织生追杀钟磊数百次,累得都要吐不出火了。可钟磊总能找到替身复活。
“真是邪了门了!这究竟是什么功法!鬼印也没这效用啊!”羽织生已经把天虞山的浓雾里里外外烧了三遍,这山还在往外冒着阴气。
正当他打算休息再战时,仰头看见九龙飞过,心底大呼不好,赶忙追过去询问。
九龙不会说谎,如实告知,并对他的欺瞒表示不屑。
“你九个脑袋都白长了!”羽织生愤怒:“剑首哥哥遇见南苍就没好事!他们分开才是最好的!而且已经有人代替了南苍飞升,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只会再允许一人飞升了!到时无论是谁飞升谁失败,俩人都会大伤元气!得不偿失!不如趁早让他们分开。”
九龙承认他说的不假:“话虽如此,但选择权在他们。这不是你撒谎的借口。”
羽织生不敢回去找二人,和九龙争吵许久,以一敌九。
大地震动,幻境开始坍塌。天虞山中藏匿的噬不安的到处扩散。九龙望向东南:“他要收回这个力量了。不能让噬逃出去。”
在魔君清尘身上得到满足的楚熠收回仙祖秘境力量,渡过雷劫,于沧溟海,晋升太虚境强者。
噬在秘境消失后掉落神陨密林上空。宫雌大惊赶紧派兵斩杀密密麻麻的噬。楚熠及时赶来,以空间阵法将噬和怎么都杀不死的钟磊转移到原本魔族生存之地、现今空置的魔族大陆。
原本的魔族大陆,地处极北,生机匮乏,不适合生灵生存。可仙祖秘境中,钟磊改造过的鬼噬,是比羽织生的噬更加阴寒的存在,正适合那片大陆。有沧溟海相隔,也免了如今的三族大陆遭受祸患。
就当众人以为尘埃落定时,雷劫再临。魔君清尘突然看向羽织生:“你也要突破了?”
羽织生连忙摇头:“不是我,这是渡劫期雷劫。是楚熠的。”
话落,魔君清尘飞身来到楚熠身边:“怎么会连升两级?天道究竟是想你飞升还是想你死?!”
仙祖秘境灵力磅礴,太虚境的楚熠收纳不下,他难受的开口:“若我不晋升渡劫期,会被这股力量撑爆的。”
魔君清尘唤出千灭剑:“你刚晋升灵力不稳,空有灵力,必死无疑。前几道我替你挡,你赶紧稳固灵力。”
“不行!”楚熠想也不想的拒绝:“你的挡下的雷劫都会变成淬炼神魂的雷劫,你神魂不全,不能替我!我不能死,你更不能!”
魔君清尘毫无退意:“前几道,我撑得住。”
楚熠心急,看向一旁的羽织生,第一次开口求他:“小妖王,替我争取时间,之前你骗我们的事便一笔勾销!清尘也绝不会再生你气!”
羽织生何尝不知道这雷劫落在剑首哥哥身上定然会让他重伤。
“啧。没用的男人。”
羽织生这句,把楚熠前世今生都给骂了。
一边骂人一边走到楚熠身前,将魔君清尘推开。
“剑首哥哥,当年在诛神台我没能救下你,这次给我个机会吧。”他眼神真诚:“此事之后,你问什么,我必然如实相告。”
魔君清尘对羽织生的欺瞒没有那么生气。因为百万年前,羽织生救过他、跟随他,始终如一。此世的欺骗是出于羽织生的私心,但也没酿成什么祸患。
他不想再欠羽织生,可也不愿让他们担心,开口叮嘱:“好,你也注意安全,若是撑不住便放弃。”
听了这话的羽织生有些怀念的看着魔君清尘:“剑首哥哥,你许久未曾这样关心我了。那我问你个问题,凤梧酒和九桑酒,哪个好喝?”
九龙影翻起白眼。
魔君清尘笑了下:“嗯……那日未能细细品尝,现在想来,九桑酒浓郁醇厚,更让人念念不忘。”
雷劫落下,羽织生挡下四道,重伤之际被魔君清尘接住:“有劳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楚熠悬空收敛灵力,愈发焦急。
“楚熠。”魔君清尘背对着他,仰头看着声势浩大的雷劫,竟然有些欣慰:“连升两级,自古至今绝无仅有,你倒是从不给我丢人。大不了今日你我一起死在这里,也算圆满。所以,莫要焦急。”
当人能接受最差的结局,便没什么再可畏惧。
楚熠眉头舒展,灵力恢复平稳。天空天闪雷鸣,降下远超太虚境修为可以承受的雷劫。
耳边风声呼啸,视线模糊,魔君清尘挡下三道雷劫无力坠落沧溟海,消失在滔天巨浪中。
与此同时,灵力守一,楚熠睁开眼执剑砍向雷劫,心中无限怒意膨胀。
“为何要针对清尘!为何!!!”
砰的一声,强大灵力撞击雷劫。
雷劫以毁天灭地之势劈开沧溟海。
楚熠仙祖法身抓住雷劫,金属性灵力与雷劫碰撞,雷电火花窜向天空炸开雷云后高悬的烈日。雷劫散去,百万年来第一位渡劫期修士诞生。
百万魔族跪地高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