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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清尘瞪大眼睛,手心楚熠的温度烫人。
他怎么敢说出来?!!!!
“我是你师尊!!!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滚出去!”
被扔地上的楚熠不死心:“我所言句句属实,从三百年前起,从您在魔族护我开始,或者是更早!曾经,您眼中的我是乱世魔头,我眼中的您是世界漏洞,我们从未把彼此真的视作师徒的。清尘!你从未把我真的当做弟子的!”
“不当弟子当什么?不是和你说过了,自知道你非褚熠,我便真的将你看做自己的大弟子细心教导!什么叫没当做弟子!你非要个解释是吧!行,因为你是主角、这个世界气运之子,我若不护你!天下遭殃,这个解释满意了么!”
果然。
楚熠深吸一口气,眼底碎满悲伤,在听到宣判后还想锤死挣扎:“那伏温王陵幻境里呢,师尊,数百年日夜相处、同床共枕,即便我是气运之子,即便你担心天下苍生,便会对谁都做到这样么!”
清尘仙尊语气冰冷:“是我当初愧疚,纵容了你,但这不是你大不逆的理由!滚出去,再说!我便没有你这个弟子!”
浑身都在痛,楚熠死死抓着魔君清尘、紧紧抱住他的腿:“可我喜欢你,清尘,我花了三百年时间只想复活你。那三百年,我想复活的不是师尊,而是那个将天下苍生为己任,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你!即便……即便你对我的好是为了别的,我也喜欢你。没有你,我真的找不到继续待在这个世界的理由。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我想和您永远在一起!师尊!清尘!!您想救世,我只想保护您!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不要再赶我走,其他的怎样都可以!”
“滚!!!!”气血翻涌,魔君清尘重伤刚好,觉得自己又要被气吐血了。
楚熠却先他一步吐血,瞬间浇得魔君清尘透心凉“你伤哪了?”担忧盖过怒火,魔君清尘急忙查看仙骨位置。
动作中,看见手腕上的龙藤镯。
怪不得。
怪不得这次醒来身上一点疼痛都没有,神魂甚至都老实了。
还以为楚熠医术大成,不想是走了旁门左道。
“把这镯子摘下来!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个了!好东西不学,净是些旁门左道。”
楚熠惨笑,还在解释:“清尘,我没有撒谎……我分得清自己的感情,清尘,我是真的喜欢您。不想再看见您受伤、不想再看见您痛,原谅我,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不要赶我走。我是真的一刻都离不开您!如今我已经是大乘期,渡劫期的强者我也杀得,定能护您周全。求您了!不要赶我走!”
魔君清尘脑袋嗡嗡作响,觉得还不如让神魂疼死他,也不用面对这个场面。他始终将楚熠当弟子、当后生。可若他是剑首转世……
九桑树下的一幕幕,不经允许便映现在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羽织生给他的记忆中,唯有继任大典之前的清晰明了,继任大典之后他脑海里只是有个大概印象。他是如何成为魔神,甚至最后仙魔大战,他与人族仙祖那一战,都十分模糊。
但总归,他和褚熠,哪一世都不得善终。
楚熠……更是为了杀他而来。
他骤然冷静,拉开楚熠,神色恢复镇定,带着心痛对楚熠说到:“如果……只是为了杀我,你不必做到如此”他艰难开口,眼神带着悲痛:“若杀了我你便可完成任务、护佑天下苍生,现在便可杀了我,我绝不反抗,没必要如此……”
楚熠无法忍受师尊冷漠疏离的神情,赶紧发誓:“没有!我没想杀你,不然在神陨秘林也不会救你!我所说皆是真话,绝无半点欺骗!否则天打雷劈!”
魔君清尘语气沉稳,认真看着楚熠:“不杀我,你怎么完成任务?不完成任务,这个世界是否会被再次重置?”
一盆冷水浇下,楚熠被迫冷静:“清尘,我绝不想骗你。系统说我和你只可以活一个,我还没找到两全的法子,但修士生命漫长,我们还有万万年的时间去找办法,清尘,求你了,给我个机会,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们也可以珍惜今天。给我个机会好么?”
楚熠卑微的,祈求着。他从未如此求过任何人,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徐徐图之,慢慢让魔君清尘接受自己。可黑衣人的话催涨了他的心魔,他控制不住自己,再隐瞒下去,害怕会在无知无觉的时候伤害他。
与其入魔身死让他失望,不如此刻坦白,若成还能享受无数时光。所以明知会暴露,他还是咬下了那深深的牙印。
和系统做了交易,早知道自己结局的魔君清尘无声推开他,冷漠转身,没有回应楚熠。
楚熠盯着魔君清尘的后背,眼睛有些泛红,像是不甘又像绝望,动了动嘴唇,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笑:“师尊”声音带着沙哑与苦涩:“师尊,我……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
一声师尊,魔君清尘离开的脚步停住。
楚熠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又刺痛:“师尊,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认得这里的每一寸山水、不知道为什么修士可以御空飞行、不知道一个人要如何度过漫长的修仙岁月。所有熟悉的人和事都不在,我守着穿越来的秘密,装作这个世界的人,不敢吐露半点怯懦。您不在的三百年,我踏遍了每一寸土地,以为会快乐、以为自由了。可山水寂静、无人知我寂寞,踽踽独行三百年,师尊,那样没有牵挂、无人惦念的日子我……过够了……弟子真的不想再那样了……若您不要弟子了,那便……杀了弟子吧。”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心底升起难以掩盖的悲伤,身体无力垂下,语气缓慢而绝望:“世界线重来又如何,他们死了与我何关。本就是书里的角色,能被再次重写的生命也可以被称作生命么?”他迷茫的抬头:“师尊……真的不可以么?师尊……弟子……只有您了。”
眼泪无声落下,刺痛沉寂万年的心。
魔君清尘怔在原地,拒绝的话盘桓半晌,试探着吐出:“如果我说……不呢。住手!真是疯了!”
魔君清尘愤怒的握住楚熠想要自裁的手。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楚熠半个脸通红。
这力道,魔君清尘是真的动怒了。
“你真当我不敢把你如何?若不是为了三族生命延续,你当我会拦你寻死?!本尊平生最讨厌人威胁,滚出去!”说罢一脚将人踢飞。
堂堂魔君护法,在宫雌注目中,毫无形象的飞出屋子,摔落在地,和当初护法踢他那脚一样。
等着把手头事务交接出去的宫雌一脸惊恐,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美梦诚征喉,赶紧上前扶人:“护法!您没事吧。”
“没事”楚熠抹去嘴角的血,起身跪在殿前。
系统【宿主,你……唉】他是看透了,短期内让楚熠杀bug是不可能的,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让宿主振作起来、别死,新宿主真的好难找的【他……只是有点生气】
楚熠【他不想看见我】
系统【那不是很正常么……且先不说你二人都是男子,他可始终把你当弟子】
楚熠执着【他对江佛佛不那样】
【那倒是……】权衡利弊的系统安慰着【这么看来,他确实很在乎你】
楚熠【可他现在不要我了】
系统【他只把你踢出屋子,没把你扔出魔族……还是有机会的……】吧,系统心虚,由0和1构成的他不懂什么是爱情。
紧闭的殿门宣判着楚熠的死刑,系统尝试开口【你们对喜欢的定义是什么?离开就心慌?一天看不见便睡不着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任务点可以用来……】
【不是的。】楚熠打断他【我不要被系统控制,只会按照程序给反应的系统人,不许把他变成那样子。】末了,掩面悲伤,还不忘补充一句【你真没用】
系统:!!!!
魔君清尘:“宫雌!滚进来!”
宫·池鱼·雌,如丧考妣,给护法个你多保重的眼神,飞快入内听命。
“近日魔族可有异样,一样一样汇报给我听。”
魔君清尘恢复冷漠、公事公办的样子,抓住宫雌听了一天的汇报。
宫雌口干舌燥,不敢要水喝。汇报完大事,见魔君清尘没有让他走的意思,又象征性的汇报了些中等重要的事。一般这些都是护法处理,如今护法惹怒了魔君,他处理也不是、不处理也不是,说与魔君听,刚好让他决断。说完中等重要的事,他小心瞄着魔君神情:还没消气!
我的个魔神在上,护法究竟是捅了多大的篓子啊,魔君还没消气。
重点是,除了隔壁孙二娘生了几个孩子这种事,他无事可汇报了!他小心翼翼开口:“尊上,属下斗胆,不知护法究竟犯了何错竟惹得尊上如此动怒。属下替您去教训他!”
魔君兀自打坐,不理他。
宫雌想了想,为了保住自己被事务摧残的头发,壮胆子开口:“一月前,护法抱着重伤的尊上回来,自己一身伤来不及处理,日夜为您疗伤。属下在门外守了一个月,眼看着护法唇色愈发惨白。尊上,护法对您的忠诚,魔族何人不知,若他犯了错,还请尊上念在他的苦劳,从轻处罚。”
“本尊,昏迷了一个月?”
“是的,尊上。护法说您经脉、神魂都受伤,不能离人,便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您一个月。有次属下实在不放心,偷偷进来看了眼。护法他……”宫雌犹豫。
魔君清尘略感烦躁:“说!吞吞吐吐的,你也滚出去!”
“护法腰腹一直在流血,不知还伤了哪处,浑身都痛得发抖,脸色也一点血色都没有。但他根本不给自己疗伤,只用灵力护着您,途中几次撑不住昏过去,但灵力不曾断过,如此无数次,您今早有苏醒的征兆。护法他……他才收了灵力,让属下送来新的衣服,也不知怎么的,再出现便……好似无事人了,腰上的伤不见了,脸色也看不出异样,但属下笃定那样重的伤、护法灵力耗尽定然是不能瞬间医治好的!如今瓢泼大雨、护法还在外边跪着,您看……要不先让属下带他下去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