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不易的酒狂饮。
东宫的大门,她这辈子只进出过五次。
而喜阳这般张扬的外出,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位公主殿下的国,已经不在了。
房璃嘴角浸着一抹凉笑,似嘲非嘲。
“多谢诸位大人救命之恩!”
冬风吹响,驱散静寂,白监长领着劫后余生的镇民纷纷涌到出镇口,对着即将远行的五人拘礼。
“今日之恩,我们铭记于心。”白监长振臂,肥胖的脸颊在严冬之下竟浮现几抹振奋的红潮,“来日诸位若有难,金蟾镇必鼎力相助!”
他语气振奋,心潮澎湃。
……谁会去苛责一个苦寒小镇呢?
众人皆笑了笑,各自驱马的驱马,走路的走路,在茫茫雪原上行出两条长线。
自此大路朝天,分道扬镳。
(卷一完)
***
拂荒城外,地下。
夜明珠的幽光洒落,青砖透着丝丝寒气,喻卜疾步越过前院,曲指叩响了书房门:
“宫主。”
书房内杳无声息。
喻卜心急如焚,踱步几回,咬牙推开门大步走入:“宫主!玄部派人来信——”
他凝滞在原地。
书桌前方端坐着颀长人影,面如冠玉,正闭目入定。
喻卜一噎,千万般头绪也强压下去,正踌躇着,人影蓦地睁眼,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点。
放出去的神识如同甩鞭一样收回,在万顷识海中掀起冷涛。
徐名晟的额角冒汗,竟然笑出了声。
喻卜大惊失色,眼神立刻变得肃杀,手刚放到剑鞘上,就听见徐名晟擦掉血渍,缓声道:“何事。”
“……”
喻卜惊疑不定,“宫主?”
徐名晟抬眼一扫,喻卜不再多嘴了,安分道,“玄部来了消息,说是星盘探测到了菁国太子的踪迹。”
喻卜低头飞快报告,没有注意到自家主子的眼神产生的细微的变化,仿似一尾鱼钻入池水掀起的涟漪。
很轻,消逝的也很快。
墨发垂下,徐名晟嗓音不变:“具体消息呢?”
“在北边,很北。”喻卜顿了顿,“这厮当年以肉身凡胎渡过苦海还能活下来,必定是借助了某种手段,时隔八年又出现在那附近,宫主,我看这事不简单。”
徐名晟没有反驳。
他挥退手下,独自静坐在书桌前,桌上静静地摊着一方纸,纸上的墨迹飘逸独秀,仿佛能瞥见落笔人的翩然潇洒。
望着那字,良久,识海里的疼痛才稍稍平息。
普璃。
徐名晟的手指缓慢而有规律地轻点桌面,神思放空,重复着这个陌生女人的名字。
很好,很好。
他安静地看着掌心,仿佛还残余那只手握住自己的温度,漆黑的眼睛里尽是凝成冰的森冷寒意。
只差一步——
只差一步,他的神识就再也收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