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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鸦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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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布林希尔德而言,阿蕾拉夫人就像是土壤之于树木,高耸入云的树木全靠树根抓住土壤才能立足。没有土壤的支持,树高千丈也终究会倒下。

布林希尔德见到久别重逢的阿蕾拉夫人,捧着她潸然泪下。阿蕾拉夫人也是泪洒当场,伸出短小的前肢搂着布林希尔德,还用爪子为布林希尔德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吱吱”嘈杂的叫声打断了布林希尔德与阿蕾拉夫人的温情时刻,布林希尔德那只山鼠被它的母亲胖揍了一顿,真“抱头鼠窜”,躲在布林希尔德身后探着脑袋看它母亲,期期艾艾。

母鼠把它打跑以后,甩了甩头,领着山鼠的兄弟姐妹们排成一队,朝着大雪深处走去。山鼠急忙跟上去,母鼠猛地回头龇牙咧嘴一番威胁。山鼠壮着胆子上前,母亲和兄弟姐妹们一拥而上,围着它一通扑咬。

“吱!!!”山鼠发出凄厉的叫声,逃回布林希尔德身边时,身上坑坑洼洼,没有一处好的皮毛。

山鼠躲在布林希尔德身边,豆子大的眼睛里满是委屈不解,而它的母亲和兄弟姐妹们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布林希尔德顺手把山鼠揣进裙子兜里,问阿蕾拉夫人:“夫人,发生了什么?”

阿蕾拉夫人闭上眼睛,一道威严和蔼的声音在布林希尔德脑海中响起:“它们在劝它离开,这是为了它好。”

“离开?”布林希尔德重复了一遍,问:“这是哪里?它们不能一起离开这里吗?”

阿蕾拉夫人答:“布林,有些事情我目前没办法告诉你,不要追问太多,好吗?当然,我也无法干涉你。”

布林希尔德刚要开口,阿蕾拉夫人打断了她:“不管你想问什么,不要说出来。”

不要说出来。

布林希尔德于是起身,捧起阿蕾拉夫人放进胸口的衣兜里,裹紧兜帽朝着山鼠的母亲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一路上风雪交加,凯莉娅那边传来的画面显示,骑士团和中央庭一行人已经开始登山,即将抵达山腰位置。

情况逐渐焦灼,再不折返回去,恐怕来不及了。布林希尔德犹豫一下,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它们消失的方向跑去。一路上跌跌撞撞,也要奋力奔跑,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她选择追逐真相。

终于,出现了。

白茫茫一片的大地上出现了一个棕褐色的庞然大物。

那就是所谓的答案吗?

靠近了才发现这个棕褐色不明物体的庞大,它呈不规则长条状,一端细得只有布林希尔德手指粗,一端圆粗得有四人合抱,表面还有凸点。

在尖端部分,布林希尔德看到了一片蜷曲的“树叶”,简直不能想象会有地毯那么大的树叶。

那这个不明物体是……一截树枝?

布林希尔德猜测道,在树叶附近还有根细长的梗,已经枯萎了。布林希尔德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朝着树枝另一端走去,如果说这真的是一颗巨树,那布林希尔德很乐意探清这棵巨树是从哪里长出来的。

走到了巨大树枝生长端,布林希尔德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巨大树枝是从一条细长的地缝生长出来的,相较于树枝的巨大,这条地缝显得非常窄,只有人的胳膊粗。

但是,这条地缝长得看不清源头和尽头,布林希尔德都忍不住怀疑这条地缝是否是陆地的分割线了。

地缝也很深,俯视时只能看见一片漆黑,凝视久了耳边似乎回荡着诡异的呓语。布林希尔德找了一圈没找到石头,从衣服上解了颗黄铜扣子丢下去,许久也没有听到落地声。

“布林希尔德,你还在磨蹭什么?”凯莉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她“扑哧”煽动翅膀的声音:“他们都到半山腰了,你是想被封印在里面等死吗?”

布林希尔德这才放弃顺着树枝溜下去一探究竟的想法,她转身朝着山顶跑去,嘴上针锋相对:“沉睡的乌鸦公主总算醒了,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可是会毕恭毕敬对着我喊主人呢。”

“闭嘴,布林希尔德,”凯莉娅暴躁道:“再敢多说一句,待会儿见面我要把你头盖骨啄开!”

布林希尔德哼了两声,一边跑一边吐槽:“什么都没看到……”

“嘘——”胸口的阿蕾拉夫人冒头,她在布林希尔德脑海中说:“布林,不可以说出口。”

布林希尔德噤声,那边的凯莉娅纳闷道:“怎么说到一半不说了?”

布林希尔德:“闭嘴,你一边飞一边说话,小心待会儿摔下来。”

“哼,怎么可能……”凯莉娅话音未落,一声惨叫,布林希尔德这边收到画面是一阵剧烈抖动后急坠直下,最后砸在雪地上溅起了大片积雪。

接着,视角一阵天旋地转,凯莉娅被人拎了起来,金发碧眼的修女在凯莉娅眼前不断放大——

西维亚拎着乌鸦,凑近了打量一番,招呼希贝儿来看:“真的唉,它的眼睛是紫色的。”

希贝儿抱着水晶球,好奇地往前看。凯莉娅自觉丢脸,分心说话被见习修女打落下来,转头朝着希贝儿凶猛地叨了一口。

希贝儿吃痛,一撒手,水晶球顺着山坡骨碌碌地滚了下去。希贝儿惊呼一声:“水晶球!”

那可是安东尼奥大主教特地嘱咐她带上的!希贝儿急得团团转,西维亚连忙安慰道:“没事,我去捡回来。”

她一手拎着凯莉娅,一边大步朝水晶球追去。凯莉娅挣扎着大吼大叫,发出“嘎嘎”的粗粝叫声。

“放开我啊!放开我!”

“救命啊,要出鸦命了!”

“鸦鸦的命也是命啊!”

一心赶路的布林希尔德被迫忍受魔音贯耳,忍无可忍:“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召集乌鸦军团,吓唬吓唬小修女,趁她松手你直接逃跑就行。”

凯莉娅立刻安静了,哼了一声,说:“要你说,我也想到了。”

西维亚拎着她追了一路水晶球,凯莉娅又忍不住咋舌:“这小修女体力这么好,是个好苗子。”

下山容易上山难,布林希尔德累得气喘吁吁,还要捧场:“什么好苗子?”

“当剑士的好苗子,”凯莉娅召集了鸦群在后面跟着,一边跟布林希尔德感慨道:“这个身体素质,跟着中央庭学光明魔法到底是有点浪费天赋了。”

在一处缓坡前,裹了厚厚一层积雪的水晶球被凸起的岩石挡住,总算停了下来。

西维亚弯腰去捡水晶球,就是现在!

凯莉娅一声令下,乌鸦军团群起而攻之,乌泱泱的一片朝西维亚袭来,西维亚下意识松手,弯腰护住希贝儿的水晶球。

凯莉娅重获自由,振翅飞起,绕着西维亚头顶飞了一圈,对着西维亚的背飞踹一脚,以报刚才之仇。

西维亚被踹得一个前栽,从岩石上翻了出去,掉在了下面的小平台上。好在没受什么伤,但是头顶的岩石陡峭,根本无处逃生,她被困在这里了。

目睹一切的布林希尔德:……

没等她说话,凯莉娅打断了她:“还不快跑,中央庭的人要到山顶了!”

布林希尔德咬牙继续朝山顶跑去,可是她今天耗费了太多体力,全力奔跑也有些力不从心。

她和凯莉娅双方的视角是同步的,凯莉娅看了一会儿,眼见中央庭一行人逐渐逼近山顶,布林希尔德这边还有好一截距离。凯莉娅急得盘旋一圈,狠下决心:“我带鸦群过去捣乱,希望能拖住他们一会儿,你尽快出来!”

布林希尔德咬了咬牙,全力奔跑,过了一会儿,又提醒凯莉娅:“你留心,刚才后面有个神出鬼没的黑衣人,我们还不清楚他的身份。”

凯莉娅没回应她,凯莉娅振翅高飞,号令一声,鸦群振翅声扑棱棱响成一片,震落了岩石上的积雪。

中央庭的一行人留意到这不明来源的震颤,有人猜测道:“是又要发生雪崩吗?”

安东尼奥大主教年纪最大,走到后面不得不由人搀扶,大口喘着粗气,然而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锁定了远处袭来的一阵黑风。

他眯着眼睛,看清来袭的黑风之后,厉喝一声:“是鸦群,都护好眼睛!”

一群人连忙抱头护住眼睛,乌泱泱的鸦群,上百只猛禽从中央庭一行人中掠过,坚硬的喙,锋利的爪子,袭击落在骑士团的黑铁铠甲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艾尔维拉、安西娅老师等人撑起了魔法护盾,艾尔维拉和安东尼奥大主教还有还击之力,一个个光球朝天空中的鸦群袭去,被击中的乌鸦惨叫一声,直挺挺的落下。

艾尔维拉出手是一个个冰冻术,振翅的乌鸦被击中后立刻被冻成一个冰块,砸下来“嘭”的一声,不少人没被鸦群袭击,倒是被她的冰冻乌鸦砸得抱头鼠窜。

鸦群被艾尔维拉和安东尼奥大主教一番袭击,阵型大乱。凯莉娅领着鸦群飞离,重整队伍。

这边一行人扛过第一波攻击松了一口气,地上落了一片被击落的乌鸦,羽毛遍地,然而它们依旧目光锐利的死盯着人们,似乎逮住机会就要活叨下一块肉来。

中央庭有人对准击落的乌鸦抬起了手,却被伊斯特芬骑士团喝止:“住手!”

“千万不要对这些乌鸦动手!”

“不过是一群畜生,杀了就杀了,难不成还怕它们?”

“畜生?这群畜生的智商远超你想象!”出声喝止的黑铁骑士冷笑一声:“打伤就算了,要是真的杀了它们,就做好其他乌鸦余生都用于报复你的准备吧。”

安东尼奥大主教咳嗽几声,缓过气才命令中央庭一行人不得对乌鸦下手,面对他们不解的眼神,安东尼奥大主教感慨道:“你们是没有见过二十年前清剿叛教徒一战,那位叛教徒能号令鼠群和鸦群。清剿之战结束后,参与者都经历了长达十余年的鸦群的报复,直到参与清剿之战的乌鸦全部老死,这场疯狂的报复才宣布落幕。”

安西娅为他们科普起来:“乌鸦的智商惊人,能够认出人脸。同时报复心极强,杀了一只乌鸦,它的同伴会不死不休地报复你。所以下次遇到鸦群,能躲则躲,知道了吗?”

希贝儿怯生生地问:“可是,老师,这里怎么会有鸦群呢?”

安西娅老师也不知道,但是还没等她回答,鸦群的振翅声传来,不远处重整队形的鸦群在一只紫眼乌鸦的率领下,再次发起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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