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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野草烧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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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

重逢以来,这是季冬远第三次看乔清舟哭。乔清舟木讷,很多时候无法及时感知到别人对她的恶意,幸好季冬远常伴左右,为她赶走不少阴霾。

她木讷,木到父亲去世一滴泪也没留,木到母亲抛下她改嫁也毫无反应。时隔多年再见光鲜亮丽的母亲,她如此狼狈。

“我给你打电话是让你回来商量事情,不是让你来欺负清舟的!”老太太望见乔清舟哭红的眼睛,气得浑身发抖,怒斥乔母,“我知道我儿不是个好东西,我教不出一个好儿子!他死的早我无话可说!但我的清舟是好的,不许你欺了她!”

乔清舟本是怕老太太被乔母欺负,不料却被老太太护在身后,退去的泪意又反复涌上,不知不觉流出了眼眶。

对面的女人是她的妈妈,是她的妈妈。乔清舟抑制不住眼泪,委屈地抽咽,不明白妈妈这么多年不回来,为什么一回来就用她最害怕的事情吓自己,当真一点母女情分都没有吗?

尽管心情再差,乔清舟扶老太太坐下,直视乔母:“我现在知道了,奶奶喊你回来不过是商量遗产的事情,你何必要找我私聊。”

“那妈妈这么多年不见你,也有其他事想和你聊聊啊。”乔母说得恳切,如果她刚刚没有故意吓唬乔清舟的话,乔清舟可能真的信了。

“你现在说。”

“这不方便说体己话。”

“你能对我说出什么体己话?你不是和那人有一对儿女了吗?”

“我挺想你的清舟。”

“我不信。”

乔母微不可察地皱眉,语气放软:“清舟我的乖女儿,跟妈妈说说话吧。”

乔清舟不为所动,季冬远期间一直注视着她,见她面露嫌恶,立马上前:“请您先离开吧。”

乔母没理,一心一意想要乔清舟跟她去聊聊:“清舟,妈妈有很丰厚的好处,去跟妈妈聊聊吧?你还需要钱给奶奶治病吧?”

“不用了,”季冬远冷淡地打断,“钱我出,用不着您。”

“这是我的房子。”

此言一出,乔母意识到说错话,可惜晚了,乔清舟怒不可遏:“你的房子?是啊,是你的房子,这么多年待在燠市根本想不起来的好房子!我们立刻马上搬走,房子你自己留着吧!”

乔母赶紧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乔清舟已经将她赶了出去,打开行李箱就开始收拾东西,季冬远一声不吭地帮忙。

房子没住多久,收拾起来很快,不到半个小时东西全收完了,要不是季冬远搬进来,东西只会更少。

“奶奶我们走,回我们的小院子,那里离医院虽然远,但我现在也得跑工厂实验室,而且清静,我们回家,回自己家。”乔清舟把额头贴上老太太的手背,眼泪早就干了。

沉默半天的季冬远将行李全搬进车里放好,上来背老太太,整个过程不问不语,连乔清舟手中的包都帮忙拿过去。

最后上来的时候,乔清舟正站在屋子中央,手里捏着一个可爱的短发女生手办,穿着粉蓝的礼服裙子,是那天两个女生送给她的盲盒,她抽中了隐藏款。

季冬远走到她身边:“我们走吧。”

“嗯。”她轻轻答应。

在季冬远转身的刹那,乔清舟用力拥住他的腰身,额头抵着他的脊背,嗅到熟悉心安的沐浴露香气。

“谢谢你。”

季冬远愣怔几秒,低下头覆上她的手,季冬远的手比乔清舟的手要大不少,把她的手全面包裹住,季冬远才心安。

“我们不用客气。”

乔清舟在他身后摇摇头,鼻音很重:“为什么?”

季冬远感受到背上的摩擦,仿佛在他心上磨蹭,忍不住痒得笑起来,话从唇缝中溜出:“因为我爱你。”

四周静谧无声,乔清舟抽出手,惊讶不已。

对于她来说,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她接受自己喜欢季冬远,也接受季冬远喜欢自己,因为喜欢是很无厘头的东西。

爱不一样,她从未想过,没有亲情血缘的羁绊下,还有人会爱自己。遇见齐胭已经是她很大的福气了,其他的不敢奢望,她甚至做好季冬远会不喜欢她了的准备。

这不太可信,起码乔清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她脸上写满了错愕与惊讶,从鼻腔里泄出一声疑惑的嗯:“你说什么?”

“我……”

季冬远自是愿意再重复一遍,可乔清舟轻轻往后退了一步,那一步使他想说的爱停在了即将出口的瞬间。

于是他改口了:“去我家住吧。”

“不太好,太麻烦你了。”

“我家有多余的房间,地段好平常不会很吵,离你上班地方近,离医院也不远,奶奶复查方便,而且我可以继续送你上下班。”

乔清舟伸出手:“以后麻烦你了。”

爱这件小事被抛之脑后,汽车启动,载着一车喜怒离开了这个短暂的家。往后,又是一段新的生活。

季冬远的家和第一次来时一样,玄关的漫画挂件,客厅暖色的落地灯,一抹颜料式的时钟,和挂着的小狗画像,乔清舟非常喜欢。

她进房间铺床,季冬远把她的手办玩偶摆在了明亮的茶几上,从柜子里拿出一对崭新的猫狗杯子,从里到外都是鲜亮的明黄色。

季冬远越看越觉得喜欢,把另一个黑色的杯子往垃圾桶里扔。忙完的乔清舟刚好看见,疑惑道:“这杯子不是好好的吗?不用了?”

“我用着不太舒服。”季冬远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

“是吗?”

“对,以后用这个吧。”

乔清舟拿起那对猫狗杯子,十分惊喜:“好可爱!我喜欢!”

季冬远心满意足:“好,那我用小狗——”

“这两个都给我吧!”乔清舟眨巴着眼睛祈求,“我家里一个上班一个嘛。”

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季冬远:“……好。”

乐多回到之前的家很激动,转悠半天发现“爸爸”在学它翻垃圾桶,兴奋地围着“爸爸”绕圈打转,像个巨型棉花糖,差点把“爸爸”绊倒。

季冬远默默捡起杯子,心想要给乐多减肥了,慢慢吃饭就没有那么多,有的时候还不吃,给他们愁坏了。

这天是章繁缕替乔清舟上的班,章繁缕准备考研,她给乔清舟发来语音调侃:“等我去上学了,看你怎么办。”

“谢谢你,我先去上夜班了啊。”乔清舟发完感谢马不停蹄赶往子茂馆,季冬远在家里陪老太太,顺便给社长打了个电话。

“小季啊,你最近请假很频繁,现在可是你的上升期,要是申请奖项成功了,那你前途不可限量啊,要知道我那个老同学……”

“是是是,三十几岁获得入选The Prisma Prize,然后登上全球时尚权力榜,您说过好多遍了。”季冬远很无奈。

“你知道什么你!”社长恨铁不成钢,“The Prisma Prize可是全亚洲最权威的新闻奖啊,咱们传媒人能做到这步够吹一辈子了,死了都得刻碑上,坟头草都必须长成奖杯样。”

季冬远:“……这有点不对吧?”

“哎呀你别管,我告诉你啊,你是同龄里最有希望得奖的,我对你期望很大。”

社长的话季冬远没听进去,敷衍着挂了电话,看电视的老太太悄悄放下了遥控器。

第二天一早,乔清舟赶回家换身衣服,准备再去椿萱堂上班的时候,发现了在沙发上一夜未眠的老太太。

季冬远睡眠好了不少,但也没沉到听不见老太太的动静,乔清舟明白估计是老太太心里有事,而季冬远心里也有事。

“清舟我的乖宝,累坏了吧?”

乔清舟乖巧地蹭着老太太的手心,摇摇头,像只刚睡醒的小猫。

老太太怜爱极了,将她半搂入怀,叹息道:“对不住你啊。”

“你不要生我的气呐,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老啦,但是我又不傻,要是我真的瞒着你离你而去,那才是真正伤害我们的祖孙情。清舟,我尊重你的决定,所以这种大事我一定会跟你商量的,你放心啊,宝宝不要怕。”老太太纠结了一晚上,一定要跟乔清舟解释清楚,她怕乔清舟心里留着根刺。

乔清舟眼睛亮亮的:“我知道,所以我没信她。她跟您,我当然是信您的。”

老太太眼泪汪汪,十分自责:“我叫她回来,到底是你爸爸去世时留下的遗产,得跟她商量着分好了,她现在有儿女有丈夫,不管她看不看得上,横竖不会想着你。所以起码在我咽气前,该你的钱必须到你手里,我才放心啊。”

她们并不避忌死亡的话题,或者说,从乔父去世开始,老太太在乔清舟的教育里一直含有生死。

生也好死也罢,到底一捧灰。乔清舟明白,老太太更明白,她们深爱着彼此,不会有隐瞒的事情。

“可是我没想到害你没了房子住。”生病以来,老太太第一次擅作主张,没想到让本就不愿意求助别人的孙女失去了落脚地,自责显而易见。

早上的雾散了,阳光洒进窗户,乔清舟的瞳孔在映射下成了琥珀色,盯久了,老太太觉得她很像老院子外墙上的那只猫,时而在院墙上,时而在栾树上。

看着乔清舟懵懂的模样,老太太忍不住说起季冬远:“这些年苦了你,现在看你幸福我非常开心,我不会拿现实去说些什么,毕竟我的清舟一定会有出息,一定。但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呢清舟,对于这段感情,你是怎么想的呢?”

对于老太太的问题乔清舟始料未及,沉吟过后回答:“小胭说,季冬远觉得我总是对每个人都很好,又看见我的朋友圈发了江师兄,他不开心了。”

“你怎么做的?”

“我道歉了。”

“然后呢?”

“他说不怪我,”乔清舟索性坐在地上,仰头去看,“奶奶,季冬远说爱我,我觉得不可信。”

“男女朋友没有爱是不行的。”

“我觉得我不爱他。”

“清舟,你是不爱,还是不敢?”老太太长叹口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宝贝,爱的第一步是要学会依靠。”

“那没有爱了的话,我不是很危险吗?”乔清舟紧皱眉头,脸上是不解、忧虑和恐慌。

“依靠不是依赖,你不必过于害怕。我的乖清舟,你一直都很坚强,爱你的人会心疼你,我爱你心疼你,所以养你到大,小胭心疼你,所以借钱给你,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为了帮你,为了救我,四处打点奔走,她爱不爱你呢?”

乔清舟不假思索地说:“当然!”

“那小远呢?”

乔清舟有些发怔,季冬远借钱给她,为她东奔西走,忙里忙外,一句抱怨也没听过,甚至在误会是她得白血病的时候,焦急地失了态,要把钱全拿给她治病……这不是爱的话,那未免太苛刻了。

爱是抓不住的,是虚无缥缈的,是乔清舟过了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爱是种东西吗?乔清舟被自己的想法幼稚到了。

房门开了,季冬远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刚要进卫生间,突然发觉乔清舟在看他,登时清醒了:“清舟?饿不饿?我给你买早饭去,想吃什么?加糖的豆浆和三丁包?”

说着季冬远准备穿衣服,乔清舟拦下了:“不用,我买了面包。”

在扶老太太回屋后,老太太靠她耳边说:“爱是很美妙的,你应该去享受,而不是担惊受怕。”

乔清舟思考时不爱动,她坐回地板上,经过思想斗争和回忆,发现她看似坦然地解决问题,实则拒绝与季冬远深入解决问题根本。

太快了,她总对自己说。

才谈多久,季冬远怎么会爱自己。齐胭打电话的时候,罕见地帮男人说话:“你对季冬远和对其他男人有什么区别吗?小乔,否定别人的心意比拒绝更伤人。”

季冬远从卫生巾探出头喊她:“地上凉,我买了毯子,你坐毯子上。”

意识到问题出在哪的乔清舟眼睛愈发的亮,起身还未站稳便扑向季冬远,后者吓一跳,张开双臂接住她。大幅度动作惊醒了慢慢和乐多,立马跑到两人脚边徘徊。

“季!冬!远!早!上!好!”

“早上好,怎么了?”

“没什么啦,但是我有个好消息!”乔清舟傻呵呵地笑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季冬远顺势将她抱去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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