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乔清舟许愿老太太身体康健。
新的一年，老太太许愿乔清舟能开心快乐。
在春节来之前，乔清舟收到了老太太身体好转的报告，老太太得知了乔清舟和季冬远目前正在交往，乐得合不拢嘴。
不过，老太太有点顾虑，毕竟自己算是拖油瓶，这样对季冬远不太公平。万般纠结下，她给一个人打去电话。
星期天乔清舟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实验室，吃了一个月，猫粮的效果显著，他们打算趁热打铁，把剩下的工作加紧完成。
“清舟又要出门了吗？”老太太在椅子上张望，脸上不舍。
乔清舟很愧疚：“对不起奶奶，没空陪您。”
“不不不，是辛苦你了孩子，我会出去走走，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吗？”
“嗯，只能在小区转悠，远了不行。”见老太太点头答应，她才放心出门上班去了。
最近冬阳少了，凉飕飕的风直往脖领里钻，老太太不认识咖啡厅，转了很久才找到。确认牌子上的店名没错，她瞧见咖啡厅旁的玻璃，走过去想整理一下苍老的病容。
瞒着孩子来见孩子不想见的人，老太太有点心虚，左顾右盼了一阵，刚要进去，猝不及防，与玻璃另一头的女人对上视线。
时隔多年，再见到这张与乔清舟相似的脸，老太太有点恍惚。
天阴沉沉的，乔清舟把窗户关紧，防止漏风。
“我老师和师兄这两天在宁城，他们听说我们的研发很有兴趣，江师兄养了只猫，想要点宠物粮去吃吃，可以吗？”
蓝杉没意见，提醒道：“现在是试用阶段，出现问题概不负责。”
“嗯嗯没问题，我已经告诉江浮白了。”
“江浮白？是安北医大的江浮白吗？”
乔清舟懵懵地点头：“是啊。”
“哦。”蓝杉又没了反应。
搞不懂她的乔清舟继续和红橙黄绿青蓝紫商议优化，留蓝杉独自沉默。
时间转瞬即逝，宠物粮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乔清舟，她手中捏着的报告书上是几位主要研发人员——红黄二人主研宠物营养，食品工程的负责是蓝绿，青是兽医，橙紫则是质量检测，外包厂家是蓝杉的熟人，材料等都是蓝杉出力。
放下报告，乔清舟叹口气，研发路漫漫，钱包被掏空指日可待。报告写了几个月，蓝杉做起事来雷厉风行，这么迅速初版宠物粮就出来了，几万十几万地砸，乔清舟越想越觉得要做点什么。
一回家，她叮呤咣啷地跑进季冬远房间，把准备穿衣服的季冬远吓坏了，慌忙捂住裸露的上身：“清舟你不要这样！”
乔清舟没说话，空气安静几秒，季冬远面露难色：“不开心了吗？”
“……”
“不说话是生气了吗？”
“……”
“好吧那给你看，我刚洗完澡，香的。”
说罢季冬远真的扯下了浴巾，乔清舟瞬间尖叫出声：“不是不是不是我只是一时之间忘了要怎么跟你说不是要看啊啊啊啊你快穿上！”
“干嘛这个样子！”季冬远一下怒气冲冲，大步走到她面前，“我穿裤衩了啊，难道我的身材很差吗？”
慌乱之中乔清舟往门外退，没想到乐多趴在她身后，这一退踩在了乐多的尾巴上。
“汪！”乐多惨叫着跑开，直接让乔清舟本不稳的身体往地上倒，季冬远反应迅速地搂住她，庆幸自己离得近，不然后面的硬椅子高低让乔清舟摔出脑震荡。
摇椅上目睹一切的老太太：“哇哦。”
季冬远身上散发出沐浴露的清爽香气，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露水味，带来安心宁静的感觉，空调暖风吹在他们之间，使两人的脸都红了个透。
乔清舟忽然意识到她正摸着季冬远裸露的肌肤，羞地转头躲进房间，怎么也不肯出来。季冬远好笑地敲门：“出来。”
“不要。”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
“忘了。”
“那我走了？”
里面没了动静，季冬远耐心等了会儿，果然没多久门被悄悄打开，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你走了吗？”
他憋笑：“走了。”
“啊啊啊你别玩我了，我急需你的建议。”
见乔清舟开口求助，他敛了笑：“发生什么事了？宠物粮不顺利？”
“胡说，我出马怎么可能不行，”乔清舟将他拉进屋内，“你记得齐胭吧？她跟你工作有点像，但她不是主编，是图画美工，我不是在发愁赞助嘛，她提议我可以写一篇有关中药宠物粮的稿子，刊登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感兴趣的投资人。”
“所以你想在长青树上发表吗？”季冬远了然，走后门这件事他不赞同，但乔清舟如果真的求他……
“不是，已经有杂志社找我了。”
“可以投给我但还是要审核的……嗯？你说什么？”季冬远语调猛地拐弯。
“我说已经有杂志社找我了，我之前啥兼职都干，空闲时间写写赚过稿费，跟那家杂志社比较熟。”
几句话要了季冬远老命，差点嘎嘣死那。
他缓了缓说：“你这个月稿子还没交，就想去别的地方写了吗？”
“我会写完的，放心吧，我就是想问你可不可行。”
望着乔清舟期许的眼神，季冬远感觉心有块地方凉凉的碎碎的，呼哧呼哧漏着风。他不死心地问：“你不问问我吗？说不定写的不错可以刊登在长青树上啊，现在哪个杂志比得上长青树？为什么不问我？”
没理解季冬远的反应，但乔清舟下意识摸摸他的后脖颈，安抚他：“你不要着急，我不想你为难啊，我知道你会公事公办，可是你的同事不知道嘛，万一误会你怎么办？”
熟悉的动作使季冬远放松下来，小时候乔清舟够不着他的头每次都摸他的后脖颈，一开始抗拒，后来习惯了，结果会在他心急烦躁生气伤心时摸摸他的人突然不见了。他也清楚自己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有些懊恼，明明以前不会这样。
“我知道了。”季冬远闷闷不乐地回房，再怎么理解心情还是没办法立马好起来。
老太太看在眼里，叹口气，她实在太了解这个孙女了，现在让乔清舟去死都比让她求助季冬远好。
第二天早上，季冬远虽心情不佳，但依旧等着送乔清舟去上班。然而他很快发现桌面上留的字条，这才知道乔清舟赶着去椿萱堂上班之前需要先去子茂馆一趟，所以早早出门了。
看着桌上温热的百合粥，季冬远觉得心脏那块地方碎得更大了。
思虑再三，他给某人发了条消息。
季冬远：抱歉打扰你，我想问问你，清舟她有其他喜欢的人吗？
为了防止出现突发情况，齐胭临走时和季冬远加了联系方式，表示如果乔清舟有什么问题，可以跟她联系。
她没想到季冬远真的会给她发消息，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担忧恐惧的心情瞬间涌了上来，牙刷愣愣地叼在嘴里。
当看清季冬远发来的消息是什么，齐胭猛松一口气，刷牙洗脸不方便看手机，干脆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季主编，你大早上的就伤春悲秋了？”
“抱歉打扰你。”
“没事没事反正我上班晚，有的是时间，”齐胭漱完口，拿着三明治坐到沙发上，饶有兴致地开始八卦，“怎么了季主编？小乔移情别恋了？”
隔着屏幕，齐胭感觉季冬远的声音更冷了：“没有，我不是在怀疑她。”
“那你这是？”
“她啊，她很忙。也不愿意与我交心，我觉得很奇怪，她甚至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会是我，我以为她只给我做饭，结果所有人都可以吃她做的饭，我很伤心，”季冬远老实告诉齐胭他的想法，“抱歉我对这方面情感匮乏，对爱的方式有哪些不太清楚，或许这样是她表达爱的方式吗？”
“额……”齐胭扶额，小乔啊小乔，你居然把一个职场精英变成了深闺怨妇，真是罪孽深重。
话虽如此，她不忘给乔清舟找补：“你放心哈，小乔没有其他喜欢的人，她只喜欢你一个，你看她朋友圈什么时候发过其他男人？”
这倒是，季冬远点点头，顺手点开乔清舟的朋友圈，发现对方十分钟之前更新了一条：“大早上遇见师兄果然没好事，抢了我的百合粥！”
配图是乔清舟的半张脸，旁边一个男人抱着保温盒喝粥，脸露出的部分足够季冬远认出来是江浮白。
他打断齐胭的滔滔不绝：“抱歉我有事先挂了。”
“啊好的。”齐胭说得兴起，挂断电话还意犹未尽，激动地以为自己是拯救爱情的勇士。
下一秒，她刷到了乔清舟的朋友圈。
齐胭：……
她咽咽口水，担心季冬远会不会下楼的时候不走楼梯不走电梯，去阳台呢……
乔清舟自然不知道她一条控诉师兄的朋友圈会引来轩然大波，她回家的时候累得一句话说不出，季冬远心疼地为她煮了面，没提朋友圈的事。
瞧出季冬远心事重重，她主动开了话题：“今天老师和师兄来椿萱堂了，我工作的时候犯了蠢，差点拿错，老师问我在外能不能不要说是他的学生。”
季冬远勉强笑了笑：“嗯确实你很厉害，今天紧张了吧。”
“是啊是啊，还是你了解我。”
他没再接茬，洗完碗便进了房间，乔清舟盯着他的背影，感觉他不开心。
乔清舟沉吟片刻，突然来了电话，她欣然接起：“燕子你下班了？”
“嗐傻逼老板居然让我加班。”齐胭难得今天忙，好不容易有空，想来跟乔清舟说一下季冬远的事情。
“乔啊，你知道季——”
“正好我有事跟你说，我连夜写好中药宠物粮的文章，今天初审就下来了，过了！”
“真的啊啊啊！”齐胭瞬间把季冬远的事情抛到脑后，两人畅想着中药宠物粮的规划，激动地想开瓶酒庆祝。
乐了半天，齐胭怕最后结果不尽人意，试着给乔清舟打预防针：“伯乐不常有的小乔。”
“是啊，伯乐不常有。偏偏我就遇见了两个，”乔清舟笑得很满足，“燕子，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有这么一天，我居然能有这么一天。”
不知为何，齐胭鼻子一酸。
“伯乐确实不常有，但前提是，我得先成为千里马，才有资格遇见伯乐。现在，我有了。”
我的人生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