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已逮捕。”
“朗姆已扣押。”
听着耳机里不断传来朗姆的押送进度，降谷零靠着墙缓缓蹲下，长长叹出一口气。
“朗姆……归案。”
这几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降谷零顿时觉得一直以来压在自己肩膀上的东西瞬间轻了不少。
“朗姆——归案！”
诸伏景光又在频道里重复了一遍，一直吵吵闹闹的通讯频道居然因为两人音量并不大的几个字安静了不少，一时间只有几句必要且简略的交流。
风见裕也在降谷零的要求下亲自押送朗姆去了零组专门的拘留室，医生护士们都是提前准备好在警察厅待命的一群人，坚决不给朗姆一丁点逃跑的希望。
他的耳机一直都开着，如今看着拘留室里面如死灰，任由医护人员取子弹的朗姆，再听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人的声音，竟是一时间鼻尖有点泛酸。意识到这一点，他连忙别过头，用推眼镜的机会轻轻擦了擦眼角。
这句话说出来轻松，可是想要等来能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天，他们已经等了太久太久，甚至有太多的人都没能等来这一天。
诸伏景光已经命人灭了出口处的火，看着降谷零的身影逐渐清晰。
“zero！”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
“琴酒的动向，已经有分析了，但是……”
喜悦被一条紧急通知彻底冲散。
技术组追踪到了琴酒乘坐的那辆SUV的去向，可是对方却最终消失在了东京西边的御岳山一带。
御岳山，是活火山。
琴酒去那边干什么？
“让技术组的人继续跟进，我们这就过来。”
诸伏景光开始清点装备和小队人数，降谷零开始做初步收尾，看看有没有重要的漏网之鱼。
“技术组那边的新消息。”
片刻后两人重新在地下车库的位置汇合，诸伏景光拿着平板，表情不大妙。
“什么——？”
降谷零接过来一看，也跟着皱起了眉头：经过扫描，御岳山周边的地下确实有大片建筑存在。
“这种地方……”
他就算是对建筑不大了解也知道这种地方无论地上还是地下都不适合进行施工建筑，更不用说还是这么大一片。
“搞什么？BOSS不会真的……”
他话没说完就收了音——毕竟这种时候琴酒只可能去BOSS在的地方。
“松田他们作为技术组的行动队已经出发了，还有一些指挥人员也去了……”
诸伏景光看着手机里像是火山喷发一样不断刷屏的消息，“不过现在出了一点小状况。”
降谷零也看到了手机里的消息，一时间眼睛有些花——松田阵平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优秀口才，代表整个技术组舌战群儒，正在和一些指挥激情辩论——关于立即开始行动的紧迫性。
“先过去吧，至少这样让他们尽快做决定的希望也大一点。”
降谷零点头，让诸伏景光点了几个人亲自开车朝着御岳山飙去。
御岳山山脚景区的游客中心已经被临时征用成了指挥中心分部，电脑仪器等摆了一地，几乎连下脚的空隙都快要没有。
“技术那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地下的地理运动很规律也很安全！现在为什么不赶紧动手？！”
“但是……”
“但是什么？！BOSS不重要！我们的人不重要吗！难道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等最后真的出了事谁都别想再出来？！”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还没走近就听到了松田阵平压低的怒喝声。
他和萩原研二两个人作为技术组行动队的成员，已经全副武装，正和这边的总指挥交涉。
萩原研二站在两人中间，看似是在拦着松田阵平，反而拦下了总指挥每一个试图扒拉松田阵平的动作。
“松田警官，你要明白，我的肩上担着的不是只有你们的线人那一条人命。”
松田阵平猛地上前一步揪住对方衣领，几乎要把那个人硬生生提起来。
他脸上不见愤怒，但是神情阴冷的可怕，像一只锁定了猎物蓄势待发的杜宾。
“你错了，先生，”他声音不大但是字字清晰，“他不是线人，他是公安警察，有正式档案留存的公安警察。”
萩原研二这一次没有再“劝阻”，而是背对着两人，警惕地盯着林子外，防备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过来。
“其次，正是因为你肩上担着不止一个人的生命安全，才更应该迅速决定啊！要是所有人都像是你这个家伙一样，全部都等死去吧！”
松田阵平毫不客气的话让总指挥脸一阵红一阵白，但是又找不到更有力的话语来反驳他，只能用自己现在的职权来压对方一头。
“松田警官，这就是你对上司说话的态度吗？！”
没想到松田阵平闻言咧嘴一笑，“老子警视总监都打过还会怕你吗？！”
“……”
临时总指挥的脸上出现了大片的空白，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卷毛警官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年轻气盛，而是真的实干派。
有上司他是真打啊。
萩原研二转过身，低着头捂着脸，可是肩膀的耸动却暴露了他现在的真实心情。
“长谷先生，”诸伏景光及时上前，化解了已经有些僵硬的气氛，“现在情况怎样？”
降谷零也从他身后出现，连忙把明显已经握紧了拳头的松田阵平拉到一边。
“喂松田，冷静一点。”
“冷静？”
松田阵平现在这模样简直就是月见里亲传弟子，眼睛亮得可怕，但是面上竟看不出半分怒色。
“……”
如果不是两个人长相太不一样，降谷零估计都要怀疑一下眼前这人是不是带了易容的月见里。
“我很冷静啊降谷。”
降谷零知道他不能再在这个话题上反复刺激松田阵平，“那你们现在计划怎么行动？”
谁料松田阵平居然能两个重点同时抓，言简意赅说了他们行动队的突进计划，突然话锋一转，“你们离开时，月见哥怎么样了？”
纵使是三面公安也好险差点没接住他这个突然转换的话题。
“呃、嗯？”
他眼睛只来得及转了半圈就感受到了松田阵平周身肉眼可见迅速降低的气压，连忙正了神色，可是那个猜测……他也是真的不敢说。
倒不是说怕松田阵平一时冲动单枪匹马就要闯进去什么的，而是怕松田阵平最后还没等他们问出点什么就把BOSS毙了。
“月见学长……还好，这些日子没什么大事，我们分开的时候，他没有再受伤什么的。”
松田阵平本就聪明，更不用说这是涉及到月见里的事情，稍微拐个弯就能听懂降谷零试图隐瞒的现状。
还好，那就是维持现状至少没有更糟，没受伤，但是不代表精神不错……
“松田，”降谷零终究还是没忍住，“我们——还有那个FBI，”他指向远处正在和技术组交流的赤井秀一，“我们都来了，你……你专心找学长就好。”
“……”
松田阵平的拳头放松又攥紧，攥紧又松开，反复许多次，喉结也上下滚动着，似乎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我知道的，我知道……我要带他回家。”
此时诸伏景光也已经通过“友好”方式和临时总指挥达成了一致，“hiro松田，开始准备吧。”
“FBI！怎么说？”
赤井秀一正在调整瞄准镜，“准备上山。”
“还是老样子？”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降谷零不得不承认，他们三个能在组织里被分到同一个小组里，并不全是巧合。至少、至少还是有一点点默契。
“老样子，”赤井秀一看着同样正在调试瞄准镜的诸伏景光和开始检查子弹弹匣的降谷零，忽得笑起来，“零君，还记得吗？”
降谷零无比自然地翻了个白眼，“你别拖我们后腿就好！”
诸伏景光最后检查了瞄准镜和扳机，仿佛回到了还在一个小组里出任务的时候，什么都没变。
但现实什么都变了，他们不再是阴影里的人，也不再需要违心的去了结一条条无辜的生命。这一次，他们三个终于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一起，用真实的自己一起行动。
他们的枪也不再带来罪恶，他们会用手中的枪带来新生。
“只要子弹口径不出错。”
赤井秀一面上笑意散去了一些，但是眼底却依旧浮着光。
“走吧，”他把枪背在背后调整好位置，“轮到我们了。”
三人在前探路，身后跟着两支小队随时进行勘探和支援。前半程还在景区的管理区之内，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工作人员检查巡逻时留下的小路，可是到了后半程，别说是路了，动物他们都没怎么见过。
“小心。”
松田阵平眼疾手快拉住了一个被碎石绊了一下的人。
“谢了。”
这人似乎也是个混血，不过口音有些重，松田阵平好险没认出来他说的是日语。
不过……
他斜着眼睛多看了对方一眼——没有上嘴唇，嗯破案了，是英国的。
这也不能怪他刻板印象，自从被抽调到了联合行动中心以后，他就靠着有没有上嘴唇来分辨对方到底是老美还是大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