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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迷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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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是观就藩的日期一推再推,最终定在六月初三。凌寒枝还有东西没还给他,端午节后,她本想让公主转交,谁知道公主因为皇帝指定的驸马不合自己的心意,大哭大闹了大半个月,谁也不肯见,连皇后娘娘都被拒之门外。

今天是六月初二,凌寒枝打算去景南阁碰碰运气,没想到赵是观竟在真的那里,一看到她进门,就冲她招了招手。

两人一起上了楼,寻了一个僻静处坐了下来。

凌寒枝双手呈上玉牌,“王爷,您的东西,如今总算是完璧归赵了。”

赵是观接过,苦涩地笑了笑,“我很快就会离开京城,这东西于我而言也没什么用了。”

他顿了顿,看向凌寒枝,“设计我舅舅的人是你吧?你倒是好大的本事。”

端午那天,凌寒枝混进福寿宫的时候,他是看到了的,正在他好奇凌寒枝在做什么时,一个叫张凤羽的宫女已经悄悄跟了上去,嘴里嘟囔着“姓凌的那个贱人怎么来这了”,若不是他阻挠,可能凌寒枝当场就被他的母亲捉住了。

既然赵是观已经开门见山,凌寒枝也不打算再隐瞒:“瑞王和贵妃草菅人命,害了一个无辜宫女的性命,我不过是有仇报仇罢了。”

“好个有仇报仇。”赵是观赞许地点点头,又说:“其实我很羡慕她,尽管她出身卑微,起码还有人愿意把她放在心上。”柳眉儿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他很不愿意相信他的三哥和母亲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竟然这么轻飘飘地把一个怀孕的女子处死了。

赵是观永远也忘记不了端午那天,私藏兵器的事情东窗事发的时候,舅舅忍受不了酷刑,供出了他的哥哥。父皇震怒,要让他哥哥去就藩。他的母亲潸然泪下,用最冷硬的语气说,“这件事总要有个人站出来的,十一哥,你担下所有的事情吧,我不能没有你三哥。”

她说的不是生辰快乐,而是我不能没有三哥。赵是观紧紧握着拳头,平静地看着他的母亲,企图从她咄咄逼人的表情里看到一丝的不忍和愧疚,可惜他没有找到。

小时候他很怕见不到自己的母亲,现在要去封地了,永世见不到他的母亲了,他反倒觉得解脱了,于她,于他,都是解脱,皆大欢喜。

凌寒枝不大同意,“王爷何处此言呢?各人有各人的难处罢了,若是您真的处在柳眉儿的位置上,恐怕就不会如此想了。”

赵是观自嘲地摇摇头,“其实我也讨厌自己,我享受着这个身份所带来的权和利,却又讨厌这个身份,我总以为能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来,但我和他们其实没什么分别。像你这样愤世嫉俗的女子,想必很憎恶像我们这样的人吧?”

“王爷言重了。”

赵是观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缓了缓又说,“你酿的桂花酒我收到了,多谢了。”

“我在这向王爷补上一句,生辰快乐。”

赵是观拍了拍脑袋,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是姓凌吧?”

凌寒枝有些愕然,不过赵是观既然这样问了那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了,点了点头。

“那天我听到三哥和母亲在商量处理凌氏。我就猜到,他们说的是你。我虽然回宫的日子浅,却也知道他们的手段,你可能惹上大麻烦了。”赵是观打量了凌寒枝一会儿,试探着问:“我的封地在西北苦寒之地,你可愿和我一起去就藩,我可以去跟父皇求个恩典。”

凌寒枝摇摇头,她想了想,没有开口,如今他已经要去就藩,以后不会再相见,也没必要说出自己的身份。

“你后悔吗?为了一个柳眉儿,惹上这个大麻烦。”

“我只后悔自己没有费心筹谋露出了马脚,却从不后悔为柳眉儿报仇。”

*

凌寒枝百思不得其解,章贵妃要杀她,会是什么时候?再过几天就要去普宁寺祈福了,章贵妃如果不在宫里动手,可能会在半路动手。

自从凌寒枝设计章荣天之后,赵是澜没有像之前那样防着她,甚至沈藤清来的时候也不会刻意避着她。

他这段时间经常会来找赵是澜,两人在屋子里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以上,每次沈藤清走后,赵是澜总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凌寒枝预感到去普宁寺的这段路可能不会太平,章贵妃倒了一个哥哥,现在又搭上了权倾朝野的镇国大将军,别说是要她的命,哪怕是要太子的命都绰绰有余。赵是澜起码还有沈藤清这张底牌,可她呢?她什么都没有。

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她和赵是澜只是挂名的夫妻。

她苦恼了几天,等到真的踏上行程的时候,反而觉得松了口气——反正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掉。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有男人愤怒的吼叫和孩子虚弱的哭声。

驭车的马夫挥舞着手里的鞭子,“不长眼的狗东西,快滚开!太子的车驾也是你说拦就拦的吗?”

灰头土脸的小姑娘看着迎面而来的鞭子,不躲不避,像傀儡一样重复着嘴里的话,“求求你了,给口饭吃吧。求求你了,给口饭吃吧。求求你了,给口饭吃吧。”

马夫还要挥起马鞭,掀开帘子的凌寒枝刚好看到,开口制止了他。

小姑娘怯生生地望着凌寒枝,一张圆润的小脸黑漆漆的,凌寒枝叹了口气,对随行宫女说,“给她些吃的吧,有什么就给她什么。”

赵是澜在一旁冷嘲热讽,“你的这些善举恐怕也是杯水车薪,看她那样子,现在不饿死以后也得饿死。”

“别把人命想得那么脆弱,就算是山穷水尽,给她一点活路她就能活下去。”凌寒枝的眼眶突然酸了,神色黯然地说,“闲着也是闲着,殿下想听我说个故事吗?——在我小的时候,家里养的狗病了,我后娘嫌它没用,大冬天地就把它扔在门外,不给吃不给喝,就这么过去了五天,它已经奄奄一息,邻居看不下去了,给了它一碗饭,它吃完后竟然缓了过来,从此以后就算再被我后娘饿,它也会想办法出去自己找吃的,而不是傻傻地待在原地,坐以待毙。”

赵是澜看着她蒙着雾气的杏眼,语气不见波澜,“你这故事说得太牵强,前面说人命后面又说狗,而且漏洞百出——别说一条狗了就算是一个人大冬天被扔在天底下也活不了五天。”

说话间,赵是澜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虎啸岭最险要的位置,附近都是不知深浅悬崖峭壁,终年不散的云雾缭绕其中,猿猴的叫声如同鬼魅的哭喊声一样在山谷里回荡,无端地让人觉得寒从心起。

赵是澜警戒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凌寒枝则默默地把提前准备好的包袱背在身上,六月的天气,暑气正盛,她却觉得自己的手指头冷的可怕。

黑衣人见时机成熟,从树上飞身而下,惊得一群乌鸦从树丛里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

侍卫拔刀出鞘,对着茫茫大雾草木皆兵,宫女太监被吓得如鸟兽散。黑衣人的目标很精确,在十辆马车中很快找到了赵是澜和凌寒枝所在的马车,手起刀落间,那辆马车已经四分五裂。

谁知里面竟然空无一人——赵是澜和凌寒枝早已经不在马车里了。

刚才那小姑娘出来拦着马车的时候,赵是澜就意识到她可能是那些黑衣人派来的人,目的是为了确认他的位置。他当然也有对策,在雾色最浓的地方,悄悄换了位置。

赵是澜自然地握着凌寒枝的手,带着她一起往前跑,“刚才那个小姑娘有问题,要不是孤提前换了位置,可能你已经身首异处了。”

凌寒枝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方才不过是看她可怜。现在想想也确实奇怪,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会有小姑娘。”

“当心!”几支箭从浓白的雾色中飞驰而来,赵是澜把凌寒枝护在身后,拔剑出鞘,剑光流动,箭已经应声落地。

第一批人用的是刀,第二批人用的是箭,若是有第三批……凌寒枝心惊胆战,不敢再往下想了。

弓箭如雨一般落下,尽管赵是澜武功不差,却也是独木难支,一个不防,他的肩膀就中了箭。

凌寒枝忧心如焚,“殿下……你……”

“不想连累我就快走!”赵是澜疲于应付扑面而来的冷箭,推了她一把,她踉跄了几步,“可是……”

“可是什么?不想死就快走,别再这里碍事!”

沈藤清救下赵是澜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后了,赵是澜眼前只剩下虚无缥缈的白色——凌寒枝已经不见踪迹……

沈藤清看出他的心思,说道:“殿下不必忧心,陆姑娘已经去救人了。”

赵是澜不自然地吸了口气,“棠溪怎么也来了?孤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

赵是澜一向不愿意让除沈藤清之外的人来保护他——暗卫组织是他最后的底牌,如今时机还未成熟,可不能轻易让人顺藤摸瓜查出这张底牌。

沈藤清赔罪道:“陆姑娘也是怕属下无能。”

过了没多久,打退黑衣人的陆棠溪回来了,她盯着赵是澜的伤口,目光焦灼,“长哥,你怎么受伤了?”

赵是澜望着她的身后,心不在焉地问:“凌寒枝呢?”陆棠溪面露不悦,“别管她了,长哥,快走吧,刺客只是一时被我打退了,如果他们今天卷土重来,我恐怕也应付不来了。”

话音刚落,竹林中十数名黑衣人借着竹竿的力从天而降,陆棠溪独自一人上前迎敌,“快带长哥走!”

沈藤清闻言点头,“殿下,请走吧。”

“你留下来帮棠溪,我去去就回。”

此时此刻,跟着沈藤清走就能脱离危机,赵是澜反而迟疑了,他心中一阵忐忑。恍惚间,他似乎听到凌寒枝在他耳边重复那句话,“别把人命想得那么脆弱,就算是山穷水尽,给她一点活路她就能活下去。”

言犹在耳,人却已经不见踪影。

凌寒枝……你可千万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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