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把她送走后,拍了拍老人肩膀,安慰道:“老人家,少吼两句,小心嗓子,毕竟不比年轻人了。你就放下吧,毕竟你也算家庭美满了。”
他们把人送回了屋子,蝉衣有些感叹:“没想到岁月的杀伤力那么大,只是看到恋次年老的模样,就觉得自己曾经的执念不值得。”
冬狮郎这次很是赞同:“可能世间的情爱本就如此肤浅吧…”
“啧,冬狮郎可真是少年老成啊,不如直接去出家。”
“你给我闭嘴!”
“我不!”
“闭嘴!”
“就不!”
………
再次抬头时,她终于开口:“我现在看到他这样,才觉得人世间岁月如梭,我突然没有什么执念了,突然觉得自己死在自己最美的年华,也没什么不好,你们送我去吧。”
蝉衣和她反复确认了,才送她去轮回了,走之前她没有看年老的爱人,不管丸治在旁边的撕心裂肺的情话,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他们还是保持着五米远,在路上渐渐走远,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在地上,他们的影子的边缘碰到了一起。
蝉衣回到六番队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或者她明白这并不是梦,她梦到了那棵樱花树,那个古老的庭院,那个少年和那些接近百年的时光。
她醒来时,是被刺眼阳光吵醒,醒来时,她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心里的怅然若失久久不能消退。
她在床上不知躺了多久,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回六番队了,今天要去复职,而看太阳的高度,她大概率已经迟到了。
匆匆忙忙地起身,她洗漱完,穿上衣服,心里还在想白哉不是最是严格吗?为什么没有派人来叫她起床?而且周围那么安静,和往常的宿舍完全不同。
她脚步急促地跑到工作的地方,发现有一大群人,正等在不远处等着自己,一看见她过来,就像见到肉的狼,一窝蜂全跑过来了,看着每个人手中送给她的早饭、鲜花、礼物等,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发现众人对蝉衣的热情不降反增,六番队副队长在旁边笑着道:“好像弄巧成拙了,大家更热情了呢~可能是太久没见蝉衣了吧。”
白哉没有表情的脸冷了下来,对副队说,找个理由把他们打发走。
副队硬着头皮上了,期间收到了很多的白眼。等蝉衣被拉到队长身前时,他身上的队服已经破破烂烂挂在身上了。
副队因为要换衣服,迅速退下,剩蝉衣和白哉两人。可能由于昨晚的!“梦”,蝉衣现在见到他有一点不自在和不习惯。
白哉看蝉衣扭捏的脸,有点奇怪:“怎么了?”
“没…没!”蝉衣快速否认。
白哉把手支在下巴下,盯着蝉衣,看蝉衣没有要说的意思,才喝了一口热茶:“对于那些人,你怎么看?”
蝉衣:“哪些人?什么怎么看?”
白哉没有直接回答,他说:“你已经成年了,但是选择对象还是需要慎重,大部分人不过看中朽木家的背景和你的…相貌和实力。选人还是要选真心的,当然各方面人品和实力都要综合考量……并且……”
蝉衣难得听到白哉说那么长的句子,等他说完,喝茶的时候,她可能是被昨天的梦影响了,不过脑子就开口:“这些条件的话,你不就很合适吗?”
白哉喝茶的动作停下,蝉衣也反应了过来,空气中沉默开始蔓延。
蝉衣手足无措地给自己找补:“哈哈哈…我就是开玩笑,夸你优秀呢,不要以为我暗恋你啊!”
白哉这才开始继续喝茶,他咽下一口热茶,蝉衣看他老神在在的样子,尴尬还没过去,脸上热乎乎冒着气。
等白哉喝完茶,他才缓缓开口:“也不是不行。”
蝉衣:“啊?!”
白哉给了她一个眼刀。沉默又出现在她们中间,蝉衣觉得白哉可能不是在开玩笑。
她想了想试探问:“你无法忘记绯真吧?”
蝉衣看到白哉握住茶杯的手尖开始泛白,神色也不像刚才那样淡然,过了会儿,他才回答:“嗯。”
蝉衣不知道心里是失落多还是庆幸多:“那刚好,因为我也无法忘记她,她是个很好的人。”
白哉的指尖更白,“你想起来了?!”
蝉衣对着他笑了笑:“嗯…我想起来了。”
说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梦”中的情绪又开始蔓延到她胸腔,让她的心口隐隐作痛,不过她表面还在强装镇定。
“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用什么救了绯真?”
白哉这次没有否认。
蝉衣的笑容更加勉强,她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你也不用因为这件事愧疚,我是自愿的……我们都知道,愧疚只是愧疚,它不会成为喜欢。”
“其实…我也是喜欢过你的…”
蝉衣打断了他的话,她开口:“但是年少的喜欢太轻太薄,风一吹就能散,我不在你的身边的时候,是你自己在成长;你在外的痛苦伤心和开心,我都无法参与;你甚至看不见我,也不能触摸我。我们之间没有承诺也没有开始…所以,不必,不必这样,对我心怀愧疚。毕竟,感情从来就没有先来后到。”
第三次的沉默蔓延,又是蝉衣打破沉默:“虽然我很想问,你当时为什么选择的不是我,但我在人间看到了雪鹤的执念,让我知道了,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何必去破根问底呢?白哉少爷你很好,绯真小姐也很好…我,我想我们也许都应该重新开始。但不是你和我。”
她接着说:“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太孤独了,也许对你是种依赖,也许有过心动,不过更多是心痛,我也想被坚定的选择,而不是被放弃?。只能在原地等待的日子,实在是太痛苦了,我不想再次等待,等待你彻底的放下,等待你爱上…我、我只想要唯一的爱,不和别人分享,被坚定选择的爱。”
蝉衣说完,没有勇气去看白哉,她觉得她应该是哭了,却不想在人面前示弱,她仰着头离开了。
从早上而来的气闷和无法宣泄的感情,一瞬间化作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她眼眶中拼命流出。
蝉衣特意避开人多的地方,跑到了一个没人的河边,趴在一块石头上,枕着手臂,放声痛哭。
最开始她为自己被放弃痛哭,然后她为自己的孤独痛哭,紧接着她又为自己坎坷的命运痛哭,最后她开始想起孤身来到尸魂界的一切一切,她为命运的不公痛哭。
哭到最后,她想停下都停不下来,身体生理性不停抽搐,眼泪鼻子都顺着留下,用了再多的纸都止不住。她哼哼唧唧的样子显得很搞笑。
她终于哭累了,连生理性的哭泣也渐渐止住,她翻过身,看着蓝天,上面的白云在自由自在的游动,和她受制于人的命运完全不一样。
可是她很累很累了,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抗争,她此时此刻,就想躺在这里,放空,想象着一切都不重要。她现在的心态就像情绪爆发后的怠倦,给她个理由让她出家,她都会因为消极的态度而懒得动。
她躺了很久,她却无法忽视不远处的动静,虽然那人掩饰的很好,但是人的呼吸在蝉衣面前很难藏住。
“出来吧。”
蝉衣听到有衣角的摩擦声响起,倏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她眼前,蝉衣看到是冬狮郎。
没有什么力气,只是懒懒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才到。”冬狮郎立即接话。
“好了,没人说过你不会撒谎吗?我知道你肯定看到了,不过…”蝉衣话锋一转:“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一定不放过你。”
没想到这次冬狮郎还会说俏皮话了:“那就要看你,用什么贿赂我了。”
蝉衣:“呵呵,贿赂你一个大耳巴子。”
这次冬狮郎没有继续和她吵架,这还让她有些不习惯,她刚有这个念头,就马上打住,觉得自己这想法有点贱皮子。不过灵魂他的打岔,她现在有点忘记自己刚才在emo的事了。
蝉衣有时候很喜欢冬狮郎这点,他虽然看起来暴躁(实际也很暴躁),不过他在不该问的时候绝不会多说话。
她感受到旁边也躺下一个人,和她一起望着天,她感受着身边人的呼吸和温度,心情开始放松,不同于之前的崩溃和消极,她目前的心很空,和天空一般空,看着云在天空慢慢移动,她不知不觉就感到困顿。
她睡之前感叹:“唉,冬狮郎可真是个好人啊…”她确实被他的陪伴安慰到了,有时候陪伴胜过千言万语,特别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如果冬狮郎出现的早一点,她可能会让他滚,但是他就是出现的刚好。
意识到自己被发好人卡的冬狮郎:“……”
蝉衣又问:“你说,为什么先来的会输给后道的?”问完这句话蝉衣就彻底困了,她睡过去前最后听到的是:“因为时间从来就不是关键…”有时候冬狮郎真是该死的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