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課，西門直明交代完作業宣布下課。女生們就聚到一起，聊哪一科的作業好難老師好嚴格、聊正在追的偶像團體和美男榜上的前輩、聊今天中午的菜色和等下想去福利社買的零食、聊最近誰跟誰要好、誰和誰又因為什麼原因鬧僵了。

其實火花並不是很感興趣，卻又要耐著性子社交。

怎樣的話語能讓身邊的人都覺得妥貼？怎樣的行為不會被視作蓄意討好？怎樣的作風才不會被認為在「裝」？怎樣的態度才不會偶然挑釁了某人？……火花無法停止思考這些事。

火花判斷要維持安定的校園生活，一個固定的小團體是必要的，對於間諜活動也是不可或缺。但這並不是每一分鐘都有意義。

有時候火花感到有點無趣，從他們身上，火花無法共鳴。

這是我的問題，還是你們的問題？

「火花，和我去福利社吧！」鈴木過來說道。

「好。」火花放下書站起身。

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響起，鈴木朝那邊說：「我就說吧，火花超好約的。」又笑著讓火花回去看書。

什麼意思？拿我當狗遛？

火花心想：果然來了嗎？

朋友多的人，不差其中哪一個，也很容易被原諒吧。

幸好，我從沒小看任何一個人；也幸好，我也沒有真心。

火花坦然：「是啊，我肯定比燕東夏好約。」

「哎呀！說什麼呢？」

「妳可要珍惜我啊。不然，等妳失戀了，可就沒人陪妳去福利社了。」火花慢悠悠的說。

「嚄！有人吃醋囉！」

「寶貝！別生氣啦！」鈴木猛然擠過來一個熊抱，香水味和汗味薰進火花鼻腔。火花看著鈴木背後那些吵鬧的表情，發現自己果然弄不懂他們在想什麼。

「我們現在去福利社吧！」

這個時候去了，下次肯定又會有人來試探底線。

「不了，我要回去看書了。」

鈴木轉身，和身後那群人不知竊竊私語了什麼。

火花端著書，心想：

很好。

死定了！

機房。

「妳幹嘛把椅子搬到機櫃中間啊？」御子柴賢太傻眼的看著坐在過道中央抬頭望天的火花。

「感受一下機器的溫度？」火花表情有些呆滯。

「蛤？過來，妳還沒入社呢！還敢發呆啊！」

和能正式實操還有段距離，火花提著椅子走到電腦邊，繼續補充自己不扎實的電腦知識。

感覺人際關係就像程序，明明自己的運行代碼沒有問題，卻不知道哪個外來的病毒突然插入，電腦開始報錯。

霸凌(bug)不會明天就開始吧？

心累。

火花決定吃點甜的，再喝口紅茶。

紅茶是用火花自己帶的茶葉和茶具泡出來，配泡芙正好。

御子柴賢太伸手去拿……

火花按著紙盒阻擋他的手。「這泡芙和能量飲料搭在一起，味道就變了。」

「囉嗦！那我改喝紅茶總行了吧！」

「不同茶類或含咖啡因的飲料混搭會產生茶醉造成手抖，你也不想在玩遊戲的時候因為這個遺誤戰機吧。咖啡因過量可能會導致頭暈、拉肚子、口渴、睡不著、焦躁和頭痛，並且咖啡因對神經中樞的刺激……」火花滔滔不絕的說著咖啡因攝取過量會造成的壞處。「我無法想像你變成一個笨蛋的樣子。」

御子柴賢太：……話都被妳說完了，我說什麼？

「妳就是不想讓我吃！」

「等等吧。你也別再喝那麼多，除非你想應驗你上週用喝剩的罐子模仿某Vtuber擺出來的那個字。沒認識多久，我又要見認識的人躺醫院去了。」

御子柴賢太想到火花轉學過來的緣由，默不作聲。

「嘖！跟那傢伙一樣說話拐一百個彎……。不吃就不吃！」

那扇密門又被打開，一樣人未到聲先至。「哼！這裡的人還是一樣少啊。看來計算機部很快就可以換地方了。」

「誰換地方了？看清楚！」御子柴賢太從桌上翻出那張確認書在燕東夏眼前晃。

「切，一張破紙……」燕東夏忽然把紙扯到自己眼前，看見下方那個印章和簽字：校長辰宮晴辰。

這上面很明顯不是御子柴賢太的字跡，那傢伙也不會提前準備這種事。

燕東夏視線在機房內搜尋，找到在角落吃泡芙的火花：「妳就是那個0號？」

火花：怎麼還來？

「0號！什麼！」御子柴賢太表示震驚。

「你不知道嗎？外面都在說計算機部新加入了一個0號，是部長御子柴賢太求來了，還正在苦苦追求他。」

「放屁！這裡是計算機部，才不是那種噁心的秘密社團！還有屁的苦苦追求！是這傢伙跪下求著我入社的！」又被燕東夏罵一句粗俗。

火花懶得反駁當時入社的狀況，只解釋：「0號指的是什麼都沒有的遊戲帳號。」

御子柴賢太馬上換成幸災樂禍的臉：「看吧！活該！」

「你也別笑，沒聽我說的嗎？你的風評也會受影響——喔我忘了，它已經見底了。現在外面聽到計算機部都聞虎色變，你還把位置搬到機房裡，有些好奇的人到電腦教室外一看沒有人，猜你在哪裡的秘密小房間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現在出去一個人都招不到。」

秘密小房間：機房。

見不得人的事：進行黑客攻擊。

啊這……

過程全錯，結論全對。

御子柴賢太視線掃過來，正要開口……

「對不起，部長。」

「嘖……可惡！我不想當0也不想當1，我喜歡二次元美少女！」御子柴賢太大喊。

「我對你的性癖沒有興趣，就算有了確認書有校長核章，你們也該拉新人進來啊！你們沒有朋友嗎！」

「沒有！」御子柴賢太把腳大喇喇翹上電腦桌。

「沒有。」火花用濕紙巾擦了擦手，倒一杯紅茶給燕東夏。

燕東夏：這！兩！個！人！

御子柴賢太看著燕東夏邪邪一笑：「我就喜歡你看我不順眼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御子柴賢太！！！」

「嗨嗨，本人在此～請問有何貴幹～」

等兩人又吵了一輪，火花才以計算機部的立場緩緩說出想法：「現在謠言正喧囂，不是拉人的好時機。現在申請加入的人會立刻被捲入風波之中，招生一事只能先緩緩，等之後有什麼活動再做宣傳。」

「我的秘書替我發言了。」御子柴賢太說。

「部長，我還沒入社呢。」火花說。

燕東夏有點看不懂這兩人的關係。

燕東夏盯著火花問：「現在這一切真的不是妳策劃的嗎？」難道不是想要霸佔「天才」嗎？

火花苦笑：「我不想當0號。申請書的照片是理事長放出去的。」

火花又說了一下她的推理，順嘴提了句理事長的小號。

果然，看燕東夏的表情，是放在心上了。

雖然不知道燕東夏會把這條情報拿去做什麼用途，但多一個人盯著理事長總是好的。

火花悄悄看了燕東夏一眼：不知道這個燕家的公子對九頭龍理事長的想法是什麼？為什麼會入學呢，還是燕家的兩人都入學並擔任學生會長職位。

背後是否代表著燕家的支持？

燕東夏喝完茶走了，說了句：茶不錯。

還是沒有問火花的名字。

自恃甚高的天才，不會去在意普通科的無名氏。

現在的火花，也還不夠格讓他記住。

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