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深低眸细读了起来,
白敛笔:
此时我应当已经死了吧,能与诸位同生共死我当圆满,只是苦了各位长老弟子了。
能打开这个灵阵的有且只有剑尊大人了,尚余安好?
长话短说,前来魔族,并不是妖,应当是不受魔尊控制的,个个修为甚高,勿小看,不过四人,灭了阴阳宫,他们在寻找屠魔斧,我们阴阳宫,幻花山谷为斩魔世家我猜测幻花山谷处境也不好,请剑尊一救,我深知不能将此仇加诸外人,但如果可以,请您替我将之领头斩杀,白敛……感激不尽。
也许是在生死关头所写,有些字句断断续续无法衔接。
玄深将玉石收好,拿出剑在白敛尸体左手臂上轻轻一划,将手臂斩下,而后没多久那血肉之臂变为了一把黑色斧头,上面带着些诡异花纹,这就是那些魔在找的屠魔斧。
楚择只是惊讶一瞬,而后便想通了,玄深这家伙认识那什么少宫主,白敛将屠魔斧的秘密告诉他也不尽然。
将阴阳宫灭门消息传递出去后,必将引起大的轰动,但一时间,这口大锅也不知往谁身上扣,索性楚择接下,他原话是这样的,“玄朝佑,这事扯不清,魔族屠杀一事有我过错,你和他们说是魔族所为就行,这样对大家都好。”
嘴上说着为众人好,实际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玄深将事情上传,随后将屠魔斧收好,两人出了阴阳宫。
玄深准备和人在此分别于是道,“楚知寒,此去万事皆上心。”
“东境那家伙想造反,你要不要同我一起惩奸除恶?”楚择忍不住邀人同行,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可若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眼中的紧张。
当然这次玄深仔细看了,只是不待他深究,楚择就已经转过头。
玄深想了想,此事应当,于是问:“东境魔君什么境界?”
“啧,传是合体,到底多少谁知道,你不如和我一起?”
玄深也觉得此事有必要,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替这家伙解决魔族屠门事件。
“五日后,我会前去。”
五日?也不是不行,就让那家伙再活一段时间好了,楚择不紧不慢想。
因为昭和歌那小姑娘,玄深实在是不放心,顺带着去和徐门主商议一下阴阳宫的事。
将剑放下,灵蕴门门口是徐门主几人,玄深垂眸,“子舒”
“朝佑,阴阳宫当真……”池微慢慢上前,一袭白衣带着丹香,隐约还有些药味,未尽之语是什么在场都知。
玄深嗯了声,向那徐门主道:“可通知各门召开大会商议此事。”
徐门主向他行礼,“剑尊不必如此麻烦,过两日便是问仙试,到时众仙家都会到场。”
两日?
玄深不知已经过去这么多时日了,距离上一个问仙试还是五十年前,现在想来恍如昨日。
“既然如此趁问仙试同修真界商量吧。”打定主意,玄深和几人告别准备回天山。
这时昭和歌一下子跪在人面前,头扣服地面,“剑尊,求您收我为徒。”
玄深被她扯住衣角,一个法决将她从地上带起,他问:“为何执剑?”
昭和歌攥紧双手,“为报家仇”
“可知何为执念?”
昭和歌红着眼,不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驳,“剑尊,我都懂的,可您觉得我当真能忘却死去的家人好好的在这里呆着炼药直到死吗!?”
玄深顿了顿,正色她,“我并未如此觉得,只是想告知你,复仇的路上还有更美好的人间,不要沉溺过往,希望你不要忘记。”
昭和歌此时根本听不进去,只道:“您可愿收我为徒?”
玄深叹了声,有些失望,他道:“剑并不适合你,跟我回天山学刀吧。”
昭和歌跪下,结果不尽人意却是好的,她再次一拜俯首叩地,“谢剑尊。”
就在这时,一道极强的黑色灵气附着利箭射向不远处的池微,那强大的灵力让玄深感觉到不详。
他瞳孔骤缩,几乎是一瞬间,他出现在池微面前,月弧横在他面前,挡住这天外一箭。
玄深全部灵力灌注手中月弧,就算如此接得也不是很轻松月弧也在颤抖,玄深被那强大的后坐力按得往后退了几步,而后将剑一撤,失去了黑气的加持,利箭一下子掉落在地。
池微脸色发白,离死亡如此的近让他感觉到了害怕。
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却是去关心为自己挡剑的玄深,“朝佑,你没事吧?”
玄深眸色微深,摇头,“你最近可是惹了什么人?”
那黑气很熟悉,简直不能再熟悉了,从移花边村一直到这,难不成是冲着他来的?
池微白着脸,“未曾”
玄深头脑也不够用懒得细究,叮嘱他,“此事过后减少外出,此去问仙试也得小心,如若可以最好还是呆在灵蕴门。”
池微知晓玄深要去,说什么都不肯不去,性格过于倔强玄深也不好再劝,池微和人分离时给了玄深一大堆丹药,差点就将人储物袋塞满了。
玄深回天山时是御的剑,而昭和歌则是御花,实在见不得人太慢玄深直接拎着她走了。
不过几个时辰就回到了天山,或许是因为问仙试将近,玄深将人扔到魏从面前御剑便走,就连邀请函都忘了拿,更别说回剑峰了。
也因此忘却了在剑峰洞府枯坐三日的古也。
半个时辰后,李俊默默前来禀报,“剑尊刚回来往落寒峰去了一趟后便离开了,听宗主说是率先前去问仙试了。”
古也放下手中剑诀,一双鹰眸看了外面那弟子半晌终是起身,“知道了,告知陈袖,去琅玉仙城。”
半个时辰后,一大队天山弟子乘坐飞舟前往了琅玉仙城,飞舟上弟子怨声载道,就是没人敢大声说,他们这么晚去不是没有理由的,一般仙门三日前便应该到达琅仙城了。
古峰主在三日前不知发什么疯,偏要在剑峰等剑尊,等了三日,如今什么也没等到,也没个弟子敢去问剑尊和古峰主间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一路上安静得一只灵兽飞过都能听见叫声。
同时被留在落寒峰的留守弟子昭和歌向座上人敬茶。
魏从被迫无奈,无法只得接下那弟子茶,同时问了句,“玄朝佑将你扔来学刀,你可知为何要学刀?”
昭和歌跪坐座下,低垂着的眼里满是恨意,回答,“弟子不知,弟子只知道亲族被灭,世间只剩我一人。”
魏从也同玄深一般叹息一声,“你可知为何此峰名落寒?”
“弟子不知”
魏从回忆过往,他摸摸腰间刀刃,“此刀名落寒,取自满腔热血负霜寒之意。”
“当年我拜入落寒峰,为家,为仇,也为恨,
一为家,我厌恶人间皇室视人命如草芥使我家破人亡,
二为仇,我为了复仇执刀杀人成为落寒峰脍炙人口的刽子手,
三为恨,恨当年的自己无用,没有如今这般强。”
昭和歌眼眸动了动,暂时放下了心底仇恨,问道:“那后来呢?”
魏从笑了笑,“后来,我修成刀道,满身杀孽,而我的凡人仇人却早已死去。”
他没有说出自己当时差点疯魔是小师弟让他看清人间,教会他世间不止仇恨。
“落寒峰传承便是此落寒刀,它斩命,斩怨,斩尽世间不平事,却无法斩破天。
魏从从腰间摘下落寒刀,“如今,轮到你了。”
此刀的出生,从一开始便是仇恨。
昭和歌起身,动作坚定的接过那经历了几十代主人的落寒。
她静静打量这个名落寒,实仇恨之刃的刀。
“满腔热血负霜寒”魏从凝重的看着她,再三叮嘱,“切记”
昭和歌点头应下,至于到底有没有听进心里,那就无从而知了。
天色已晚,昭和歌拿着把刀回了住处,在落日下,小姑娘的身影有些孤独。
魏从静静注视着
刀锋之处本是冰寒,有热血可燃刀,亦当该知刀不只是报仇工具,那是一个身在炼狱的人唯一的依靠。
就如魏从所说,落寒之意,一为清醒,二为冷静
希望,这孩子能遇见一个如小师弟一般的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