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丁御等人脸色剧变,要是谢尚匀留下跟赵锦成亲,他们的任务怎么办?周小蒙倒没想太多,想到赵锦容貌惊人,啧啧羡慕道:“哟,这一趟出来,谢公子倒是艳福不浅呐!嘿嘿!”
丁御看了他一眼,“谢公子有事在身,不会留在此地的。”
小林子对赵家人没好脸色,暗恼道也不知道谢尚匀到底受了什么蛊惑,竟为了赵锦一而再再而三地涉险,莫非他们以前认识?可今天上午刚见面的时候,两人分明不熟。
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赵夫人,她年约四十,风韵犹存,满身满脸的气势不似寻常的掌家夫人,不过眼神利落坦然,倒让人愿意亲近,“赵夫人,他们两个情况不明生死不知,现在不是说这个话的时候。更何况,谢公子的婚事,我们可作不得主。”
谢翎的大公子,以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难堪,在建康已经从头号夫婿选手沦为上不得台面的小丑了。
赵夫人笑道:“我家锦儿我知道,一向性子倔,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逼迫不了。今日没有当众否认江公子的话,我就知道她中意谢公子。你们放心,这亲事我一定保!”
言谈间竟完全不担心两人的安全,似乎很有把握两人能安然无恙。
“这......”小林子知道赵锦样貌不俗,谢尚匀也还独身,而且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谢公子这么护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所以他也不知道是否要替谢尚匀拒绝,便欲言又止起来。
赵夫人高声道:“几位贵客光临寒舍,老爷和我招待不周。还请先去客房休息一番,待到晚上,老爷还要设宴为各位贵客接风洗尘呢!”说罢,招手指了指小楼,小楼赶紧上前,听吩咐道:“小楼,你是小姐身边伺候的,这几位对小姐来说都是贵客,可要招待好。”
小林子几人一时走不脱,只好先去客房休息。
赵夫人见几人走远,转身便变了脸色,对小亭和小阁道:“你们俩多带些人手,记住一定要是我和老爷的人,不能是赵家的人,沿着临江河一路往下寻找大小姐和谢公子。河弯拐道处仔细搜索!快去!”
小亭和小阁点了二十个人跟着,领命而去,分河岸两边搜查起来。
赵夫人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接着大步迈向老二赵佑水一家住的凤来阁去,“赵佑水!赵佑水!你给我滚出来!”
一路无人敢拦她。
赵夫人径直走到凤来阁的主屋,二夫人王氏赶紧上前拜见,“大嫂,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说实话,赵氏自从和大老爷成亲后就从没有踏足过凤来阁,今日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赵夫人瞪着王氏,几乎要吃人,怒道:“老二人呢?他个混货!赶紧出来见我!”丝毫不给赵佑水面子。
也是,如果说赵佑山是赵夫人的眼珠子,那么赵锦就是她的心肝脾肺肾,两人不分前后,俱重要无比。
王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安抚大嫂道:“大嫂,这不巧,二老爷他不在屋里。不管他犯了何事,等他回来,我一定叫他去嫂子那领罚。”
赵夫人冷哼一声,“别!我们屋可容不了二爷这尊大佛!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把主意打到自己的侄女身上来了?怎么地,我跟你大哥常年不在家,就把我们当死人吗?!我今日还就告诉你了,你回头跟老二说清楚,我的锦儿早就许了京城谢家,就不劳他这个二叔惦记了!”
王氏一愣,将赵锦许给江知府的儿子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当时她劝过赵佑水,可他不听,一门心思要促成此事,“大嫂,这件事我们怎么没听过?京城谢家?是哪一家?前尚书令谢翎那个谢家吗?”
赵夫人冷淡的看了王氏一眼,“这个就不劳你们夫妇关心了!今日我锦儿安然无恙回来的话,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要是她出了事,你们就等着滚出赵府吧!哼!”说罢,转身便走了。
王氏被她的气势一吓,心里就开始慌了,忙唤丫鬟们,“人呢?都死哪儿去了!快去把二老爷给我唤回来!再把大爷找过来。”
那些丫鬟们看到大夫人气冲冲过来,不敢触霉头,都躲得远远的。听到王氏唤人才敢过来,恰好赵钰从外面回来,听到母亲生气,忙跟着进屋查看。
“娘,何故发这么大火?难道是大姐姐丢了,大伯母来找你出气?怪道我刚刚看见大伯母怒气冲冲地出了我们的院子。”
王氏一呆,急道:“钰儿,你说什么?你大姐姐丢了?什么时候的事?娘怎么不知道?你爹人呢?锦儿丢了这么大的事,他可知道?他是不是去帮忙找人了?”接着又想到赵氏的神情,恨不得扒了赵佑水的皮,莫非这件事跟他有关?
赵钰十四岁,一张圆圆脸憨厚可爱,满是疑惑道:“我今日也是听下人们说的。说是大姐姐许了人家,那公子今天还上门了。但是江公子又来了,带走了大姐姐和谢公子,大姐姐这才失踪的。娘,爹也真是的!大姐姐的事不叫大伯母他们作主,他横插一杠算什么?何况那江公子力大无穷,一般人哪是他的对手?根本不是良配!”
王氏轻轻拍了赵钰的手,嗔怪道:“你个姑娘家知道什么,不许胡说!你大伯母一向霸道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你爹也是为了咱们家着想,毕竟江知府是知府,管着咱们这一片。你别看咱们家这么大,可族人众多,做事也难着呢!”这说辞正是赵佑水拿来说服她的,她如今便用来哄女儿。
王氏哄了一会亲女儿,忽然叹了口气,想着也不知道自己这唯一的女儿会嫁到哪儿去,怕她定的人家太远,又怕她定的人家太差,总之没个好。
没多久,仆人来回话,二老爷在照顾江公子,大爷在外面,两人一时半会回不来。王氏听后神情担忧起来,只能挥了挥手仆人下去,“江公子受了伤,只怕江知府那边不好交待。”
赵钰哄着母亲道:“那娘赶紧给你的手帕交写封信呀,陈述实情,让琴姨帮忙在知府大人面前说说好话。女儿相信江公子只要没事了,知府大人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王氏一想也有道理,便吩咐女儿给自己研磨,自去写信不提。
赵夫人离了凤来阁之后,情绪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她没有在王氏面前露出想让赵钰代嫁,就是打算明日等江知府来了再给他们重重一击。
拿她的女儿作筏,也就不要怪她不念亲情。赵钰,你要怪就怪你爹娘吧!
夜幕降临,临江河边点起点点火把,赵佑山心急如焚,对着有些倦怠的下人们喝道:“你们继续给我找!找不回来大小姐,你们就都别回赵府了!”
不知是谁回了句,“找到现在都找不到,说不定大小姐早就不在了。何必再找呢?”
八尺男儿赵佑山听了这话,瞬间红了眼眶,怒骂道:“是谁!刚刚那话是谁说的?有本事给我站出来!”
一旁的赵佑林拦住大哥,“下人们找了这么久,也都疲乏了,要不让他们歇歇吧。锦儿这丫头,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会逢凶化吉的!”
“是呀,大哥!”跟赵佑山最亲近的赵佑松也劝道,“你也要歇歇了。才从川贵回来,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我在这给你看着,一定把锦儿带回去给你!”
赵家几兄弟个子不矮,个个七八尺高,模样不错,其中赵佑松最是文雅,书读的也多,跟大哥一家走的最近。
赵佑山摇摇头,锦儿一时没找到,他就一时不安稳。他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亲闺女,要是就这么没了,他和夫人都得完!
要是让他查出来是哪个杀千刀的害了锦儿,他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临江河边热闹非凡,三角之地却静谧无言。谢尚匀烧退了些,模糊中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姑娘,口中呢喃不已,“水!水!水!”
赵锦正在打盹儿,懵然间听到有人要喝水,忙唤道:“小楼,送点茶来!”话毕,才想起自己现在不在赵府。
她愣了愣,起身去摘了片手掌大的叶子,又去了河边盛了水,亲自喂到谢尚匀的嘴边。
谢尚匀精神好了些,这才认出赵锦,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河水直接送到自己嘴边!他内心极其抵触,闭紧嘴巴想躲开这没有消毒的水,笑话!身为一个法医,他太知道这河水里的寄生虫了!不!他不要喝!
赵锦看着他皱眉头,一头雾水,只好乖乖哄道:“谢公子,你听话,快张嘴哦,不然我就直接灌你了啊。”怎么,人发烧也会烧迷糊吗?现在看这谢公子,一点都不像记忆里的那么稳重啊。
谢尚匀:......(我谢谢你!但是这水,我要是现在喝下去的话,真的可能会一命呜呼的!)
赵锦看着不配合的谢尚匀头疼无比,四处看了看,忽然将叶子里的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