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姜咹感觉到一只大手环过她的腰,紧紧搂住她带着她远离了那团炙热的火焰!
直到姜咹被吴昁搂着飞上了墙头,她才惊恐着清醒过来恢复了知觉!“砰砰砰砰”的心跳声下她心神恍惚,茫然地抬头看向旁边的男子。
那男子五官俊秀眉目舒朗,姜咹一瞬间没认出他是吴昁。
等到姜咹的心终于安静下来,再低头看向下面的王婆子,她已经彻底倒下,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很快那火就熄灭了,只剩一团焦黑的人形躺在地上。
空气中都是烤肉的香味。
姜咹闻着,突然一阵恶心袭来,“呕!”她就这么扒着吴昁的胳膊干呕了半天。
吴昁显然见多识广,对此情此景丝毫不以为意。见姜咹差不多好些了,才带着她从墙头上飞下来。
乔从西一个箭步冲上来,他不比姜咹好到哪里去,刚刚也干呕了好一段时间,不过精神比姜咹好多了,还能没好气地骂她:“你刚刚是怎么回事?我喊你你怎么跟听不见似的!”
姜咹瞪了他一眼,脸色惨白的不像话,显然吓得不轻。
于是乔从西也讪讪不敢再说话。
姜咹虽然不明白乔从西怎么会突然这么多管闲事,也不打算现在弄明白,而是赶紧去地窖下找郑十三。乔从西也终于反应过来,立马紧随其后,笑话!永献帝就在下面,他肯定要第一时间出现在那里啊!这样他的小命就能保住了吧?
吴昁看了看阿七和马还青,马还青显然不是阿七的对手,不出三招便会落败,他也终于放下心来,这下吴家总算没事了。
果然如他所料,马还青很快败下阵来,一个不察被阿七伤了肩膀,直接一剑指喉!
“别动!否则我的剑就不客气了!”阿七身为一个杀手,已经好久没杀人,今天这情况那小太监显然不会拦着他。
马还青冷哼了一声,并不在意阿七的警告,一个转身脖子上已经流出血了。
“哼哼!”阿七心里的嗜血心性被激了起来,眼里隐隐流露出一丝得意出来,恨不得马还青立刻窜起他好一剑刺他个窟窿。
实在是他太久没杀人了!
那边姜咹和乔从西已经将郑十三和张满月等人解救出来,小小一个地窖,里面竟塞进去十七八个孩子女人,这个马还青真是丧心病狂!
张满月一出来,看到马还青被阿七制住,立刻哭着对姜咹控诉道:“呜呜,姜大哥!就是那个坏人绑了我!我和十三发现他偷孩子,准备回去偷偷告诉你和二叔,没想到居然被他发现了,他就把我和十三绑了!姜大哥,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
马还青听了此话,哈哈大笑:“今天是我马某运气不佳,你们要杀要剐任凭随意!”
张满月恨声道:“杀了剐了可太便宜你了!姜大哥,他还有十一个兄弟,跟他一起无恶不作恶贯满盈,你们来之前,他们已经分批逃跑了,如果不抓回来的话,只怕他们逃了之后还会继续作恶!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老百姓受苦受害。我们可一定要为民除害啊!”
其他小孩子听到这个话,纷纷附和,其中一个攀着姜咹的胳膊道:“不错,不错,大哥哥,他们刚刚可都自己说了,他们在外地做尽了坏事。咱们可不能饶过他们!”
吴昁见此情状,笑着上前道:“到底该怎么处理他们,乔大人会有分寸的。倒是你们,现在在外面可不安全,我们安排人送你们回衙门,你们的父母亲族都在衙门里等你们呢。”
乔从西点头道:“是的,小朋友们,这大坏人就交给我们大人来处理吧!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醒来就又是一个好日子啦!”
姜咹想了想,有点担心:“可是那是一个亡命之徒还没有抓到,若是就这么带着他们回衙门,半途碰上可怎么办?”
吴昁道:“这个姜小弟可以放心,吴昂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正说着,外面吵吵嚷嚷起来。
众人赶到前院,恰是吴昂带着护卫绑了不少人回来。马还青看到自己的兄弟们,脸色终于变了。
吴昂来到吴昁跟前,说:“回四爷,吴昂幸不辱命,带回八个匪徒,击毙两个。”
吴昁没说话,点了点头,好似这不过是件小事,不值一提似的。
姜咹看着眼前的男子,修长的身姿,长相没有秦故南秦三爷那么张扬,气质没有张怀之张二爷儒雅,为人也颇为低调,可手段倒是高明,他们一群人一晚上疲于奔命的事情轻而易举就被他的手下解决。
她不仅疑惑起来,吴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郑十三道:“既然匪徒都已经抓住了,乔大人,咱们回县衙吧。这些人先收押到监牢,等到明日再好好审理。”
乔从西见永献帝发话,立马要行礼答允,姜咹抢先一步搀住他,笑道:“乔大人,你身为一县之主,怎么事事慢人一拍?你这样,以后的政绩可就不好看了哦。还有十三,你怎么能吩咐乔县令办事?有礼貌吗?今晚谁让你乱跑的?回去罚你明天早上跑三十圈!”
就这么三言两语的想打消了吴昁心底的怀疑。
乔从西这才想起来永献帝身份不能泄露出去,瞬间满头大汗暗叫差点露馅,板起身子吩咐吴昁道:“还要劳烦吴四爷派家丁护卫护送咱们一行人,多谢!”
吴昁道:“本是吴家应当做的,当不得乔大人的感激。吴昂,你带人随乔大人他们走一遭,我去城门那看一看。张小姐,要不要我顺道把你送到你二叔那?”
张满月显然还不想跟十三分手,期期艾艾地不说话。吴昁看了看姜十三,心头顿生疑惑,这孩子一身气派俊美异常,说话走路姿势霸道,周围人以及乔从西时不时地小意做派,加之姜安刚刚那多此一举的插科打诨,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叫他十三。
永献帝就是排行十三,与眼前的孩童岁数相近。其实吴家本来很确定吴员外陛下来余杭,可就因为中午突然收到消息,疑似是永献帝的小孩子一到余杭县衙就被姜安打了一通,这样一来吴家也就不确定了——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永献帝乃当今天子,有谁敢当众揍他?
姜安有什么能耐敢冒着诛九族的罪过棒打天子?!
可吴昁是什么人?
商人。
他独自在外面做生意那么久,一向善于观察思虑周到而且胆大心细,只稍微换了个方向思考一下就发现若姜十三真是永献帝,那这一切也就可以解释了。
可姜十三若真是永献帝,那这个叫姜安的孩子便应该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小太监安公公了?那个在皇陵前怒斥前尚书令谢翎和百官并成功规劝永献帝废除活人殉葬的安公公?那个据说给永献帝提供了简笔字思路并鼓励他推出白话文改革的安公公?那个帮助永献帝离间李谢又成功扳倒摄政王郑淮的安公公?
想到这里,吴昁心里不由钦佩起来,这个姜安究竟才多大?居然做出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接着就是一阵恍惚,暗叹一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说实话,永献帝算得上是一个极有能力的君王了,他大哥想利用采月结交永献帝的法子原本不错,奈何今晚采月突发疾病,竟让张满月趁此机会结识了他。
只是这样一来,张吴两家原本就不算太好的关系只怕会出现变动。昨日近月的事情,张家恐怕也脱不了关系。
他想起今天下午吴晖跟自己说的话,县衙里昨日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但是只有想攀附张家的李四偷偷见了牛小顺。
又想起吴晖说秦故南离开余杭前先接近了姜安,想来也是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还有那个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王谋,也是恰巧今日出现在余杭,虽然他一个人住在驿馆,但是总觉得跟这个姜安也有关系。
监察百官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突然来了余杭,难道陛下是想拿江南动手?
想到这,一向随意自在的吴昁顿时也紧张起来,锦衣卫这个机构才设立不久,怎么可能随意离开建康?难道说,永献帝利用锦衣卫的第一把刀真要斩了江南百官?!
闷热的午夜,吴昁忽然觉得自己一身冷汗,今晚永献帝差点走失被歹人掳走,姜安都没有请出锦衣卫指挥使王谋,也没有打算去向江南道的驻军求助,可见永献帝来江南的消息他们是打算死瞒到底的!
为什么一定要瞒住这个消息?
肯定就是为了顾全后面的大局!一旦永献帝的身份泄露,只怕他们行事起来就不方便。自古官场勾结,江南这一片富庶繁华,这里的哪一个官员清白无辜?
冷汗涔涔的吴昁慢慢踱步来到城门口,看到张怀之正襟危坐在旁边的寮亭,桌前还摆着一壶茶水。
“张兄,别来无恙!”他走进寮亭,撩起衣服斯斯文文地在张怀之身边坐下。
张怀之笑着看向他,“吴兄倒是雅致,倒是张某因为你们吴家的失误,一晚上守着这城门,哪里也没去成!”
吴昁呵呵笑道:“吴某就是来告诉张兄,匪徒已经被抓住,张兄可以回去歇息了。另外张小姐也已平安到达县衙,想来跟你们张家的人早就碰了头。”
张怀之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吴兄说什么呢?我张家的姑娘们都在家里没出门,哪里遇见什么匪徒?”